第一三八章 苦楚！分离重逢的合奏

了里面的五张纸片，有些感慨地说，“这的确能换钱，而且……能换非常多的钱。”

    “可能吧。”克雷恩苦涩地笑了笑，“可惜辛迪莉是很悠闲地逃走的，我不能出手，而温瑟他们，围错了地方。”

    “哪里……不一样了吗？”

    “那只会让我像讨厌弗拉米尔一样讨厌你。”玛莎毫不犹豫地回答，“这世上也许真的有被男人困在墙角强行亲吻也能陶醉的女性，但我永远不会如此。不管……你将来变得多强。”

    “不会的，我保证。”他郑重地说道，既像是回答，也像是在坚定自己的心智。

    “这也算是原因之一吧。毕竟，我已经渐渐在你身上得不到那种被依赖的感觉了。”玛莎的声音显得非常疲惫，“从一开始我就界定好了咱们的关系，我不需要一个支配我生命的男性存在，你我互相取悦，各取所需就很好。”

    克雷恩犹豫了一下，原原本本的把温瑟告诉他的内容转述了一遍，然后说：“如果你还想知道的更详细些，我可以找温瑟问问看，能不能让和他过夜的另一个女孩见你一面。”

    轨道保养得很好，载具滑动时几乎没有多少噪音，米海拉好像很不适应和异性单独呆在狭小的空间里，从开始移动后，就不停地在没话找话，甚至把那本断了尾的《未知战记》预定的结局都拿出来和克雷恩讨论了起来。

    他低下头，尽力撇开那股挥之不去的疏离感，凑近那芬芳柔软的唇瓣。

    “代表着要么是我占卜失败，要么……是她未来的人生里再也没有可以称得上是伴侣的异性存在过。”

    “有时候我自己的心情还真是矛盾。”辛迪莉拨弄了一下垂下的金发，轻声说，“我既希望你能变得更加狠心更加果决，好具备成为了不起大人物的基础，又希望你能永远像从前那样温柔到有些愚蠢，那样你就能永远被我欺瞒下去，永远在我身边……”

    她扭头担心地看了一眼背对着大家躺在床上的苏米雅，问：“克雷恩，接下来怎么办？”

    “也因为你是我孩子的父亲。”她长长地吁了口气，轻声说，“尽管已经没有什么希望，我还是想问一句。克雷恩，你之后的路还很长很长，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危险和坎坷，你真的不能让我安排一些可靠的朋友来帮助你吗？”

    次日，他们难得的享受了一天等待的闲适，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任何会引起紧张感的话题，玛莎陪着苏米雅去新城三区走了一趟，克雷恩找来的暗影教会教徒是个很尽责的向导，那栋已经被接管的大宅里里外外被搜查出的机关和密道，全部带着苏米雅看了一遍。

    “就在法希德兰西南，接近我们辖区边界的地方，昨夜发生了极为可怕的战斗。”温瑟的语调有着克制不住的细微颤抖，“现场有二十一名火精灵死于非命。”

    他走出两步，忍不住折了回去，又敲了敲门，轻声问：“玛莎，为什么？”

    “……那么，晚安，再见。”

    琳迪笑着说：“不需要问。我只关心你是不是好好的。至于她，是死是活，是被抓还是逃脱，我都没兴趣。”

    “不知道。”辛迪莉摇了摇头，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换了另一个神迹的所有者，他会不会有和你一样温柔的同情心。也许一个死了父亲的没用大小姐，就被他直接丢在希塔了呢。”

    “看过了，是五张纸片。可辛迪莉说能换钱。”塔布蕾丝眨了眨眼，“她不会又是撒谎吧？”

    “不，他想看到的是连库帕这个活口都不剩。”玛莎不客气地说，“好了，苏米雅，那样的一群人不值得你再惦记着，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他们已经疯了，说不定，从不再是圣域第一大教，被罗特蒂亚驱逐的那时候起，他们就全疯了。”

    “祝亲爱的克雷恩旅途顺利——永远为你祈福的辛迪莉。”玛莎冷笑着念出了一张金券背后的小字，把它递给了琳迪，“明早先去把这张兑了。”

    “不一样了。”玛莎的嗓音变得低沉了许多，“你没有发觉，琳迪与你的关系，不知不觉已经变得和以前截然不同了吗？我指的不是更加亲密那种含义。你仔细回想一下就能明白，而那种关系，我不想要，所以对我来说，及时抽身是最好的选择。”

    “其次，以德曼的身份，火精灵八成不会对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克雷恩沉吟着说，“我甚至觉得，他们会尝试说服德曼来带我去火精灵王的地盘。如果德曼能利用好这个机会，能顺利脱身也说不定。”

    这是克雷恩第一次看到辛迪莉眼中近乎满溢的野心，灵狐属三大豪族继承人的模样，在此终于展现一斑。

    以他们之间的默契，问题已经不需要加上多余的描述。

    那是五张面值二十的金券，联合金库发行，中部地区可免手续费兑换，上面的身份验证区，已经按好了辛迪莉的指印，也就是说，在任何一家联合金库下属的分部，他们都可以随时提取等量的金币。

    短暂的静谧后，克雷恩说：“玛莎，我……还有没有机会从另一个方向来接近你？那个不少女性向往的方向。”

    赶在他反驳之前，她继续抢着说：“我的确骗了你，但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感受得到，如果我真的只想达到目的而不顾忌你的心情，苏米雅、玛莎和琳迪不可能还有机会活着见到你。我一直在努力地找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就是因为我不想让你伤心。”

    玛莎单手托着下巴，身体前倾看着他说：“蠢牛家乡的消息不是假的，咱们不必等他了，以后在哪里长期落脚的话，给他写封信吧。我问的是德曼，那家伙被他当作同胞的红毛种马们抓起来了是吗？”

    翌晨。

    而这一夜，克雷恩确认了从玛莎那里感到的疏离并不是错觉。

    锁好门走到楼梯口处，玛莎才有些伤感地说：“本来……单纯的被掳走并不算什么很要命的打击。关键，是之后告诉她的那场悲剧。如果我没猜错，这次内乱导致命运派几乎全灭的事件，触动了她一直埋藏在心灵深处的那段记忆，加上我们之中她是被用药物控制最久的那个，身心的双重打击加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她到底要恢复多久。”

    “好吧，我懂了。”克雷恩长长地吁了口气，一种确认了怀疑的释然涌上心头，他柔声说，“晚安。”

    就连弗拉米尔也骚动起来，剧烈的波动，持续地冲击着他的情绪，让他不得不调集全部的注意力，抵挡心头承受的一波波侵袭。

    “没事。”他打起精神，环抱住那纤细柔软的腰肢，心底总算有了一些落在实处的感觉。

    回到房中，除了苏米雅，大家的精神看上去都好了一些。听克雷恩简要说完后，玛莎撇了撇嘴，翘起脚尖说：“啧，没能咬她一口撒撒气，还真是有点不甘心。”

    大约几十秒的停顿后，屋里传来玛莎略显沙哑的声音：“克雷恩，不要变成弗拉米尔，永远不要……”

    几分钟后，辛迪莉向后退开两步，意犹未尽的用手指蹭了蹭嫣红的小嘴，玩笑一样地说：“你好像害怕我偷偷喂你什么药把你也一起带走似的。”

    “诶？不救他？”虽然知道玛莎对火精灵一贯没有什么好感，可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还是让克雷恩感到有些惊讶。

    温瑟倒并不是太意外的样子，微笑着示意身边的暗影牧师通知各处撤回埋伏。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照顾克雷恩的心情，他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说，繁星之家他们可以继续使用，暗影教会会安排人去保持正常运营，等到他们离开法希德兰后，再彻底查封处置。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克雷恩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带着歉意说，“都是我，害得你也被卷进来了。”

    “我也觉得是失败了。”米海拉不好意思地说，“灵狐属的女性丈夫都可以找好几个，应该没谁会带着个孩子单身一辈子的。”

    “等你找到芙伊之后，你会来找我吗？”明亮的眼睛中渐渐漾起了一片水雾，辛迪莉突然有些凄凉地笑了笑，轻声问了一句。

    “辛迪莉……”他唤了一声，突然问，“如果你遇到的是另一个身负天使之力的轮回者，你也会把一切都投入到他身上吗？”

    塔布蕾丝在旁边抖了一下耳朵，说：“你的意思是温瑟也会想给你生孩子？”

    克雷恩走下楼梯，背对着大家说：“没关系，咱们可以等。等德曼回来，等苏米雅好转。”

    他眼中浮现出鲜明的犹疑，“现在温瑟已经对我的情况有所了解，我可以确定，他多少也动过一些念头。我不希望和这个朋友，最后也走到辛迪莉的地步。”

    “那就只能到时候再想办法了。实在不行，在法希德兰把他处理掉，温瑟这个帮手虽然我不建议欠太多人情，但不得已的时候也只有拜托他了。”玛莎带着一丝杀气说。

    “你可以自己考虑一下，然后告诉我你的决定。”玛莎用很微妙的表情注视着他，缓缓说道。

    “嗯？”其他人一起扭头看向了她。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他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好有些木讷地说。

    “秘密。”她笑着跑上了楼，那轻快的背影，几乎已经看不出一个弓术指导的样子。

    “不愧是灵狐属啊，和人鱼、魅魔齐名的族群，真是嫉妒不来。啊……对不起，我有点头晕。”米海拉调整了一下载具的速度，跟着好奇地说，“我感觉她很在乎你啊，这么漂亮聪明的女性，还是你孩子的妈妈，为什么会和你闹到这种地步。”

    玛莎摇了摇头，直接说：“走吧，咱们去外面吃一顿。”她转身弯下腰，对着苏米雅柔声说，“你先休息会儿，我给你带吃的回来，你好好吃一顿，这样才恢复得快。好吗？”

    “跟他提到我了吗？”快到繁星之家的时候，克雷恩好奇地问了一句。

    “你不可以。”玛莎打断了克雷恩勉强的应答，说，“我和你的旅行终究不过是你漫长生命中的一个阶段，你所得到的，应该好好把握住。不能因为我不喜欢，就把它舍弃。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和蛮牛说话的时候会声音发颤的精灵了，那样的你很可爱，但是……也很没用。懂吗？”

    “是，蛮牛和德曼都不在。”

    这次，玛莎那边沉默了更久，才缓缓地说：“放心，我会陪你找到芙伊的。这是我承诺过的事，不会反悔。”

    这对曾经亲密到没有一丝缝隙的男女，就这样在奇异的安静中，默默对望了很久。

    “就因为我变强了吗？”克雷恩忍不住拍了一下门板，提高声音说。

    “最后，我考虑到的也是玛莎刚才话里提到的意思。”克雷恩叹了口气，说，“如果去救德曼，最稳妥的方法只有让温瑟调动达曼之后与咱们协作，这和单纯地驱赶大不相同，十有八九，最后会发生一场小规模的战斗，那样的话，我……就欠下暗影教会太多人情了。”

    可起来之后，法希德兰看上去一如既往的平和安定，天空飘着不需要撑伞的小雨，为各色建筑构成的绘图平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然而，单方面拥有信息的话题不太可能持续，意识到这个问题后，米海拉吞了口唾沫，小声说：“你孩子的妈妈好漂亮，比我画得都好看呢。”

    无关心情，也无关身体状况，就是莫名的因为什么捉摸不到的原因而心悸不断，好像本能在为了什么东西而预警。

    听出她口气的诧异，克雷恩自嘲一样的笑着说：“哪种地步？我愤怒于她的欺骗，可到最后，我也恨不起来她。”

    接近上午的时候，接管了旅店的教徒上楼通知克雷恩，温瑟想要见他。

    琳迪脸上一红，小声说：“提了，呃……提了几句。”

    看着她的匆忙步伐，克雷恩有些好笑地说：“你连自己的地盘都会觉得不自在吗？”

    也许是火临日到来的缘故，克雷恩比往常起的都早，进入走廊的时候，打算来敲他门的琳迪也刚刚离开屋子。

    “一个吻，不过分吧？”她踮起脚，像之前和他缠绵过的时候一样，勾着他的脖颈，缓缓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