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 暗幕！在水与火之外

    克雷恩依然很严肃地回答：“不，只是克雷恩。其余的都没有意义。”

    奥蕾妮瞬间拔剑在手，挡在门前，奥妮娅也反射性地举起法杖，储存的防护魔法呼之欲出。

    “希望姐姐的那个白马王子快点出现。这样我也能安心不少。”她开了个玩笑，让开了窗边的位置。

    如果以其他种族的眼光来判断，精灵们的相貌的确是各种族中趋同化最严重的，但精灵自身分辨起来并不困难。一时间，伊莉丝也分不清克雷恩到底是敷衍还是长期在外界流浪对相貌的审视能力大受影响。

    “你说你该说的，具体是什么意思，我们自己会理解。”格蕾希亚平淡地说。

    格蕾希亚抬手打断了她，轻声说：“简单说，你不想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对吗？”

    “没错。”库诺依大方地承认下来，“最理想的结果就是杀死伊莉丝殿下，激怒作为姐姐的您，我们很清楚，您其实是个隐性的激进派，一定不会放过火精灵。伊莉丝殿下的死，也会打击火精灵王国内部的温和派，到时候一场大内战就会水到渠成。”

    “什么声音？”伊莉丝不失时机地凑近两步问道。

    “我不明白你们想要的是什么。”格蕾希亚摇了摇头，“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比较清晰直观的解释。”

    “历练结束后，我希望你能把炽焰游侠带回水精灵王国。”

    “不，只是个已经有点后悔的倒霉鬼。”克雷恩揉了揉耳朵，跟在最后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一个由你们暗精灵控制的艾尔法斯联邦？”伊莉丝皱起眉，不悦地说。

    “这是为了方便观察大道上的情况。”格蕾希亚没有被她岔开话题，有点不满地说，“伊莉丝，你深入虫巢的决定太冒失了。我不希望你一直带着这种自信旅行。我承认，你的实力在王室中可以算的上数一数二，可外面的世界不是王宫，任何时候，请尽可能保证安全。”

    伊莉丝盯着窗外街道上的情况，略带讥诮地说：“姐姐的意思，我之前的想法其实很天真，不过是不知人间疾苦的撒娇而已咯？”

    “可那毕竟是炽焰公爵啊。而且库诺依是凌驾于奈文家之上的达肯家女儿，算是暗精灵谱系中数一数二的贵族出身，他们的死讯传回去，对咱们会很不利吧？”伊莉丝忍不住开口提醒姐姐，“高等精灵议会的平衡已经很脆弱了，不是吗？”

    伊莉丝笑了笑，插了一句：“你对我下手的时候，也能记得这一点该多好。”

    “我没办法解释得很清楚。因为我自己也只是猜测而已。”克雷恩走到窗边，在奥蕾妮的另一侧往下观望，“德曼曾经用过炎魔弓，当初仅仅是他身上残留的气息，就……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震撼和改变。现在，我能非常强烈的感觉到，超过那时几百倍的震撼正在接近。强到……我甚至无法判明具体|位置。”

    “马车到了吗？”伊莉丝看向进来的克雷恩，心里还装着刚刚拿到的任务，脸上的神情显得有点不太自在。

    格蕾希亚打量了一下他，问：“请问，你就是炽焰游侠克雷恩·法·阿列库托吗？”

    库诺依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蹲在地上，还没站起，犹如两道红光的飞刀就贴着她的两边鬓角擦过，钉在身后的墙上。

    “我想我需要阐明立场，”库诺依的神情非常谨慎，斟酌了一下词句，才说，“其实我之前就对伊莉丝殿下说过，我们达肯家一贯交好的，是伯恩尼亲王所属的希瓦拉家。”

    “姐姐，那我还是直接离开吧。我打算从这里直接转向西北，去冰雪群峰那边看看。下一个落脚点，我打算……”

    “火精灵王找了他五年，不管因为什么，他都一定会是个非常有价值的筹码。”格蕾希亚平静地说，“咱们需要一切能够帮助遏制火精灵的要素，在真正的争斗开始前，双方积累的每一点资本，都有可能是最后决定胜负的关键。如果不是手边可用的力量实在不够，我都想过要夺取霍特里斯的炎魔弓。”

    “他的确骗过了我。”格蕾希亚有些遗憾地说，“否则我就不会让你去大盾城，害你陷入危险之中。伊莉丝，我很羡慕你的敏锐，我需要经过长久观察才能大致猜测出的事情，你总是能很快就发现。”

    “有。”格蕾希亚立刻回答，“火精灵最近几年加大了机械操作方面的培训强度，大部分贵族都可以自如驾驶最新款的魔动机。”

    隔着门板，伊莉丝提高声音说：“库诺依，你其实最清楚，最后继位的女王只会是姐姐，任何事情也不可能改变这个结果。”

    克雷恩走后，四个水精灵立刻往楼上走去。

    伊莉丝像犯错的孩子一样低下头，轻声说：“对不起，姐姐，我……是有点过分担心了。我怕你被霍特里斯的表演欺骗。”

    她皱了皱眉，有点无奈地说：“可惜火精灵不都是笨蛋，霍特里斯很可能已经意识到其中的问题，我猜，他下一步的目标已经加入了格蕾希亚殿下。你们姐妹之外的继承人实在不值一提，杀掉你们两个，就等于断掉了水精灵未来至少二十年的稳定发展。”

    “我明白了。”格蕾希亚点了点头，说，“单靠火精灵强行发起内战会很困难，拖延下去会不利于暗精灵在元老院的野心，我母亲一直有退位意愿，所以你们希望我们姐妹中的未来女王，会对火精灵施加强硬手段。看来，火精灵对我们两个历练者的冒险阴谋，很可能背后也是你们暗精灵在鼓动吧？”

    克雷恩皱了皱眉，干脆说：“不如这样，你们一起出门，找地方买两辆马车，路上说你们想说的话，说完迅速出城。”

    “不，是暗精灵和某一族高等精灵一起控制的艾尔法斯联邦。至于某族具体是哪族，其实还没真正最后确定下来。”库诺依缓缓说道，“也许大家都认为是火精灵，最后反而成了水精灵来吓他们一跳呢。”

    “你应该是火精灵吧？”走过克雷恩身前的时候，库诺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小声说，“是伯恩尼亲王给女儿找来的保镖吗？”

    很快，伊莉丝就非常简洁地把情况报告完毕，站在窗边从帘子缝隙往下看了一眼，说：“姐姐，你选这里不有点太高了吗？有情况的话，从窗口逃脱会比较困难啊。”

    “没有。”克雷恩看上去有点痛苦，似乎正在被什么煎熬，给出了一个比较令人意外的回答，“我需要问一下，那个霍特利斯，是否有魔动机驾驶技术？”

    “是。”伊莉丝看着他的表情，谨慎地问，“难道，他已经到了？”

    “但他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不受束缚，不必为了迎合谁而改变自己。姐姐，我和王宫相性不合，你是明白的。”伊莉丝握紧拳头，为姐姐态度的明确而感到担忧。

    “为什么？”她下意识地用上了排斥的口吻，视线也暂时离开窗户，移动到姐姐的脸上。

    “如果你直到历练结束依然没有改变心意，那么，你帮我做最后一件事就好。”格蕾希亚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疲倦地说，“等我稳住母亲大人的情绪，你……就彻底自由了。”

    克雷恩这次没有再追，前方已经接近楼梯口，需要提防对方的埋伏。

    她一直以来的期待，相当于把所有责任都弃之不顾，而势必承担下最多的，就是格蕾希亚。

    伊莉丝连忙小声解释：“姐姐，他是孤儿，那个姓氏只是曾经用过，并不是他的血统。”

    “无聊的挑拨。”伊莉丝笑了起来，说，“这些话没有意义。我和父亲谈不上亲密，他本来就是火精灵中的激进派系，对我这个胸无大志的女儿感到不满很正常。而我和姐姐之间的关系，凭你这几句话还动摇不了。”

    她直接打断了伊莉丝的话，柔声说：“不，咱们谁也不能确定霍特里斯的杀手什么时候会到，你先和我一起，等奥蕾妮找到够隐秘的马车，再送你们出城。”

    “如果您的‘你们’指的是暗精灵和火精灵的联盟，那么想要的就是高等精灵议会的绝对控制权，和未来对外战争的彻底胜利。”库诺依带着奇妙的笑意说，“而如果您的‘你们’单指暗精灵，那我们想要的，就是整个联邦势力的重整，以及元老院中的绝对地位。”

    “你应该好好理解谈判这个词的意思。”克雷恩变向的速度也是极快，红光闪烁的匕首比口中的话到得更快。

    “格蕾希亚殿下，我提醒您死亡的威胁，是想以此跟您做个交易。”库诺依有点不适应背后一直有克雷恩站着，刺客的本能让她不停地绷紧脊骨附近的肌肉，显得有些焦躁。

    而且，她也有点惊讶自己心中的波澜，她不太愿意承认，刚才的那短短几秒，她感受到的不悦远超在虫巢内被腥臭包围的时候。

    “勉强及格。请进。”伊莉丝冷淡地说了一句，转身走进屋里。

    伊莉丝有点担心的看着克雷恩，“只是那三个精灵，咱们不一定会输。呃……如果克雷恩的战斗力能完全发挥的话。”

    “姐姐你要去皇都？”伊莉丝有些惊讶地说。

    “殿下想到了。”奥蕾妮靠近她，冷静地说，“我们昨晚一到，就已经把该寄送的消息全都发了出去。我们之所以没有设置信件转寄上路去下一个地方，是因为殿下认为，霍特里斯亲手出击的可能性很小，而对方如果选择佣兵或是杀手，待在安全的地方找一个秘密离开的方法明显更加妥当。”

    丁零当啷，库诺依把身上的凶器一个个丢到地上，跟着举起双手挽起袖子，解下两排飞刀，“这样算有诚意了吗？”

    “用根本实现不了的目标做交易太愚蠢了。”格蕾希亚淡淡地说，“你应该找个有价值的筹码。”

    “炎魔弓就在他手上对吗？”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克雷恩的声音：“是我，开门。”

    “这么近？”伊莉丝有些吃惊地问，“你到底是怎么确认的？”

    伊莉丝有些失礼地暂时无视了奥蕾妮的问题，稍微侧过身，直视着克雷恩问：“你怎么了？我姐姐有什么不对吗？你刚才说的名字是谁？”

    满意地看到伊莉丝的表情出现了无法控制的变化，库诺依接着说道：“伊莉丝殿下，您不会真的认为，格蕾希亚殿下完全没有担心过您的存在吧？”

    伊莉丝扭头看了克雷恩一眼，衡量了一下，说：“不必了，这边现在每天都有转移物资的车辆北上，我付点钱，找一个商队带我一程，问题不大。”

    “是吗？可死掉的精灵是没办法当女王的。”库诺依冷笑一声，门缝里一道乌光闪过，加装着几层防盗措施的金属门，就这样吱呀一声打开了。

    “伊莉丝，你还不明白吗？”格蕾希亚挺直身躯站起，盯着她的眼睛说，“从霍特里斯设下陷阱想要杀你的那一刻，矛盾公开化就已经不可避免了。火精灵的野心表露无遗，而我，也决不会轻易放过任何意图伤害你的敌人。”

    “他们找了我五年。”克雷恩拉起兜帽，淡淡地说，“而我还在这里。”

    提醒格蕾希亚死掉的公主不能成为女王，跟着强调火精灵现在对她们的敌意，以此为基础强化对火精灵的仇恨，最后用适当的筹码换来一份战争承诺。

    他揉了揉耳朵，像是在受到什么噪音困扰一样，“可恶，那声音……简直是在呐喊。”

    “这么快？”奥妮娅皱了皱眉，“他到底有没有好好讨价还价啊。”

    “暗精灵是火精灵很多年的盟友。”格蕾希亚盯着库诺依的眼睛，看神情，显然在衡量背后蕴藏的真实性。

    “有那么危险吗？”伊莉丝不太服气地瞪了他一眼，“就算运气真的那么差，保镖就是这时候发挥效用的吧。”

    在她站起的时候，克雷恩已经退到了门前另一侧，拉开了正合适的距离，匕首已经换成弓箭。

    “暗精灵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库诺依带着神秘的笑容，继续说道，“我们既然有能力让火精灵做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有能力让他们忍耐不住主动挑起战争。我们可以让火精灵在暗杀行动中无往不利，当然也可以让火精灵的关键人物同样死于非命。”

    克雷恩眼中红光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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