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八章 宰杀！奋起反抗的羔羊

    “那么，抛弃多余的行装，留下两天份的食粮，水只带应急的部分，法师把该存的魔法存好，普拉薇娅，来，我背上你，咱们这就出发。伊莎，布拉姆，找出相对最安全的路，咱们今晚就突入进去！”

    他们的目的明确，任务执行得异常坚决——那就是屠杀掉这里所有的生命。

    克雷恩却从伊莎凝重的表情上看出了异样，沉声问：“怎么回事？村庄已经被占领了吗？”

    他闭上眼，眼前浮现出绝望的巨人挥舞着农具奋起反抗，却在训练有素的士兵围攻下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情景。

    可惜随着叛军的胜利，这些都将化为泡影。

    放平这两个女孩绰绰有余。

    “战争本来就是疯子的游戏。”苏米雅满面哀伤地抬起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复杂的图案，“然而被伤害的，却往往是真正的无辜者。”

    在进入开阔地的路口，更加惨不忍睹的场景呈现在他们眼前。

    树枝上拴着粗糙的麻绳，道路边插着尖利的木桩，农田被挖成了大坑。

    克雷恩摇了摇头，提醒说：“去好点的房子里找，那种破屋子的主人是不可能藏得起酒的。”

    “闭上眼，平心静气，自然就睡得着了。”克雷恩叹了口气，有点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把琴和自己一起安排到了里屋。

    “哈哈哈哈，那一定好看极了。”

    可惜他们一家没有趁手的武器，只有邻居们送来修理的农具。

    布拉姆点了点头，从腰包里掏出一蓬细粉，均匀地洒在了驿鸦的身上，拿出一条肉干，喂驿鸦吃饱，跟着在鸟爪上轻轻扣上一个魔法指示物，抬手放飞。

    克雷恩估计不出他们对火精灵的部队造成了多少杀伤，地上的血迹早已干涸，敌军即使留下尸体，也早已经收拾干净。

    伊莎和布拉姆近距离观察了一下后，发现对方的营地监视的重心还是驿鸦和信息魔法这些能够远程快速传递信息的手段，而对地面上可能经过的人员相对比较松懈。

    琴的嗅觉很好，从进到村子范围内就捏住了鼻子，满脸痛苦，“好臭啊……咱们可以快点走吗？我都要被熏晕了。”

    “如果火精灵部队是从土精灵国土内直接进入，那么边境上的两座要塞应该还没有被攻占。”决定方向的时候，克雷恩指着铺开的简图，说，“那边能容下多少居民避难？”

    “嗝。”琴意犹未尽地放下酒桶，依依不舍地摁进去塞子，伸长粉粉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不太高兴地说，“可人家刚喝了酒，浑身热烘烘，脑袋晕忽忽，正舒服着呢……这怎么睡得着啊。”

    克雷恩笑了起来，“正常的话，不是该救我一下吗？”

    了解到流动哨的换岗时间后，小队在第二道营地旁的灌木从中耐心等待了将近半个小时，然后，趁着交接班时的短暂警戒停滞，快速穿过危险区。

    相对的，也就有了可以蒙混过关的缝隙。

    库诺依的眼睛眯了眯，“为了那些异族？”

    她搂住面红耳赤的奥妮娅，伸手摸了摸另一边，嘿嘿笑道：“也不是很大嘛……感觉我长长个子，就比你更大了。”

    幻化魔法最大的问题是容易被有强大魔力的法师揭穿，并且持续消耗非常大。

    “连亲王阁下都要进去，我们怎么好在这种地方退缩。”

    克雷恩比较了一下双手的触感，嗯……的确很有几分不同。

    “哈啊，已经半桶了啊，是不是该节制一点，要不明天说不定就没得喝了。咕咚咕咚……”

    兽灵擅长融入人类社会，这两个族群合作的情况下，建设速度可以直逼全力开工的矮人群落。

    地上的死尸能看到明显的检查伤，显然是为了防止有装死的幸存者蒙混过关，战场进行过认真细致地清理，有些生命力比较顽强的兽灵，干脆被直接补刀割掉了头。

    手上有蜂窝岩林地主要城市的简明分布图，从数量上看，人类不愧是热衷于开拓发展的族群，迁居过来不过百余年，发展起的城市数目就已经超出了周边林地的总和，靠近西侧火精灵王国边境的地方，还有两座圣佑林海少见的中型石工要塞。

    琴从村长家里翻出了两小桶酒，兴高采烈地拎着跑了回来，但看到克雷恩的表情后，打了个冷战，抿紧嘴巴没有作声，乖乖缩到了库诺依的身后。

    巨人族的个体战斗力都非常强悍，所以这一家的附近是唯一发生过战斗的地方。

    “是！”

    “不管，我睡不着。”果然如他所料，琴飞身一扑，就爬到了他身上，“把味道借我闻闻，累一场我就睡得香啦！”

    因为无法判断火精灵的主力部队在什么地方驻扎，小队之后的行进还是避开了正常的交通路线，主动进入到荒芜的密林中。

    克雷恩看向屋墙房檐，上面一样全是射手留下的贯穿痕迹。

    汗顺着脸颊流下，感到痒痒的琴一把撕掉了碍事的纱布和绷带，面颊上的青肿已经大体痊愈，晃动的金发映衬出的，是一张不愧狐名的精致脸庞。

    思考了一会儿，他决定在村子里转一圈，把之前看得并不算太真切仔细的场景，一点点刻印到脑海中，牢牢记住，当作针对火精灵王怒火的燃料。

    鲜血与激|情的守护者就在他的灵魂深处，不论是战场还是床上，记忆的碎片里他都有充分的自信。

    “检查一下，很快就走。”克雷恩回答完，对库诺依比了个手势，扭头对琴说，“你也可以到处看看，说不定有谁的家里藏着酒。”

    那一家三口庞大的身躯上布满了箭创，破开的皮肤都已经浮现出死鱼一样的灰白。

    他是元素的掌控者，与众不同的英雄，他当然可以尽情的征服，征服、征服……

    接近之后，大家重新换上了土精灵部队的伪装，只是琴不愿意再扮成俘虏，就这么当着他们的面施展了幻化魔法，把两个耳朵用手拉长，弄成了精灵的模样，然后也挂上了土精灵的纹章。

    所以他们的男丁被吊死，老人孩子被烧死，而女性被穿在桩子上，缓慢而痛苦地步入冥府的大门。

    克雷恩叹了口气，轻声下令：“大家散开，找一找看有没有幸存者。苏米雅，奥妮娅，普拉薇娅的眼睛还没恢复，你们两个留在这儿保护她。我往里去看看。”

    而昨晚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的琴却已经觉醒了雷狐的本能，快乐地和克雷恩一起驰骋。

    从营地的布局来看，之前他们应该还比较重视这一块，现在松懈下来，多半只有一个答案。

    群蝇飞舞，越接近里面的房屋，腐臭的味道就越发浓郁。

    “我恐怕习惯不了，屠杀平民这样的罪行，我在水精灵的军队教程中简直闻所未闻。”

    魔石灯还能用，库诺依把窗帘拉好，解下肩甲上去做了个简单的灯罩，让光线聚拢在中央范围内，不至于让村庄外也能看到房屋的异常。

    从刚才看到的部分来盘算，土精灵的包围部队并没有全部连成一线，而是分散成了一个个的弧形线段，交错连接，彼此呼应，相当于是对可能的突袭行动做了一定程度上的弥补。

    “等到进去，兴许咱们就放不出消息了。”克雷恩看着驿鸦穿过枝叶，转眼就在隐匿粉尘的效果下融入昏暗的天空，飞快消失不见，有些感慨地说，“好了，接下来的任务危险程度会大幅上升，那已经不是仅仅报个信这么简单。琴，你确定还要跟着我吗？”

    只可惜，除了他们这些外来客，已不会再有谁醒来。

    要么，是这帮土精灵盲目自大，擅自放松下来，要么，就是里面的战局，已经出现了足以让他们自负的变化。

    “他们的行动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杀死全部生命。不仅地窖被搜查过，连房梁上、茅厕沟里，都有被检查过的痕迹。”

    过了一会儿，库诺依从后面轻轻跳了上来，带着一丝笑意说：“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我要闻好闻的味道啊！啊，正好，你来帮帮忙，我这里有点小，他说不定不够兴奋，味道就不浓了。”琴醉醺醺地说着，一把拽过了奥妮娅，拉起克雷恩的手，就隔着长袍对准胸部按了上去。

    奥妮娅已经睡熟，琴也心满意足地抱着酒桶闭上了眼。

    希拉曼达和奥妮娅先后转过身，跑到看不见尸体的路边，弯腰剧烈的呕吐起来。

    附近的勘察已经做完，他们没有再避开通路，顺着明显是精心打理过的小道，快步赶往那个村子。

    在流淌的欢愉中，这仿佛变成了一场较量。

    绳子上吊着尸体，木桩上插着尸体，大坑之中，也堆满了焦黑的尸体。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可今夜来到这个村庄后，看到了满地倒毙的尸体，他燃起的愤怒，竟然让身躯也跟着亢奋起来。

    然而，作为不速之客的他们，已经是那里仅有的活物。

    幸好有个小酒鬼在旁边，空气中的腐臭味很快就被飘来的酒气冲淡，安静的屋子里，除了平稳匀称的呼吸声，就只剩下了琴时不时自言自语一样的醉话。

    “整个蜂窝岩林地的全部居民差不多有近十万，加上赶来的水卫军团，原本的异族反抗军，恐怕总数会逼近十二万。”伊莎摇了摇头，“两座林地要塞根本容不下这么多避难的人，就算勉强挤进去，只要被围住，也会很容易因为断粮断水而大规模死亡。”

    光明令生命安心，而黑暗，总是会伴随着恐惧。

    水临日结束。

    苏米雅淡淡道：“只要战争还在持续，这些情景就不可避免会经常看到。慢慢习惯吧。”

    奥妮娅颤声问：“那咱们该怎么办？咱们只有一个送信的小队，这……这要怎么救他们？”

    的确，在密林中穿行不久，他们就抵达了又一座村庄。这个村子的抵抗稍微激烈一些，因为有不少兽灵存在，也许是有了出乎意料的损失，恼怒的火精灵干脆把大半个村子付之一炬。

    “没错，为了那些异族。”克雷恩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也是为了之后的战局能更加顺利。”

    她的唇角浮现一丝讥诮的笑，“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只是执行命令而已，没有谁认为自己有罪。可是，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没有一个。”

    看着下面的尸体，体会着愤怒在血管中奔流的滋味，他扯开腰带，淡淡地说：“过来，我正需要你。”

    库诺依走上前两步，谨慎地观察附近有没有残留的陷阱或埋伏。

    “怎么会这么多，土精灵王国的精灵数量总计也不到七十万吧？”

    这个村子的规模并不大，零零散散分布的几十户房屋，不到半小时就全部搜索完毕。

    “那么……”克雷恩皱着眉，“他们到底会怎么做？”

    “风精灵的损失更大。如果直接对峙的是水精灵，可能他们还会比较谨慎一些。”克雷恩飞快地思考着处理的方法，“我有八成把握，火精灵的士兵很可能已经开进了蜂窝岩林地。”

    “根据尸体的腐烂程度判断，这场屠杀至少已经是两三天前。”库诺依面无表情地开口说，“如果不打算通宵前进的话，这里应该可以让咱们休息一晚。克雷恩，大家都很累了，咱们需要充沛的精力应付之后的事情。”

    即使如此高大，即使充满了力量，残酷的战争中，他们，也不过是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羔羊……

    抱着一线希望，他们经过了几处被消灭的村庄后，把方向调整了一下，决定顺路去看一看最近的那座城市。

    而勾搭男人就全靠自己的相貌和天赋异禀，一旦到手，不榨干誓不罢休。所以遇上比较强壮精力也好的男性正巧被选中，最后多半就是和琴的母亲一样带着男人找地方隐居，过上每天喝酒顺便有时两次有时三次的生活。

    伊莎转过身，轻声说：“跟我来吧，没有敌军埋伏的迹象。”

    “东西没有被抢夺走什么，各家的粮仓虽然都被打开，但里面的东西没少，应该只是为了确认有没有村民躲在里面。”

    但他们输了。

    克雷恩微笑着看向苏米雅，“你呢，苏米雅？”

    普拉薇娅抓着苏米雅的长袍跟着她走向屋子，轻声说：“我真庆幸自己这段时间失明了。”

    当库诺依克制的喘息在最后绞细拉长，带动全身开始密集的颤抖时，双月在空中，默默地交换了位置。

    “至少村子里没有。”伊莎红着眼眶回答，“总计三十七具孩子的尸体，只能希望……还有孩子逃到了村子外面吧。”

    那就是内部的异族联军已经不太可能从地面上对他们造成威胁。

    无人照料的田地、房屋，未来很快就会被林海的自愈能力吞噬，消失在交织的枝叶之间。

    但他们要面对的只是寻常的哨兵，琴那深不可测的魔力池也完全供应得起，克雷恩只好随她高兴。

    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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