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一棵树下,另一名听众静静地站在阴影中,一只手扶着树干,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圆围裙。随着那悠扬的吟唱将干涩变为磁性,将嘶哑打磨成悦耳的浑厚,她终于崩溃一样的跪在地上,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无声的哭泣起来。
“儿子,你要离开镇子,跟那个莫名其妙的野女人去做一个吟游者?是真的吗?”很显然,老戈尔乔的怒气已经在积蓄,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儿子的异样,父亲不容反抗的威严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
要知道,这不是实际存在的肉质羽翼,所以这绝不是翼人的翅膀,阿卡读了那么多吟游诗人的篇章,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随着这句话,他的意识也仿佛回到了童年的那个大圣堂前,大圣堂的石柱中央,命运天使诺恩萨尔的巨大圣像舒展着六翼,冰冷而高傲的俯视着用幼稚语气许下心愿的孩子们。
他想着各种理由,但发现这些都不足以说服自己的父母,更无法说服已经在等待着一场婚礼的珐拉。站在家门前,他反而停下了脚步,苦恼的看着门缝里透出的灯火温暖而亲切的光芒。
“也许……像我这样的人,连短暂成为吟游诗人的资格,也没有呢。”他用手臂挡住眼睛,也懒得点灯,就那么躺在了床上。
他揉了揉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但毫无疑问,他没有看错,在草地的绿色背景下,那若隐若现的轮廓更加清晰了几分,那羽翼轻轻的随风舞动,就像是随时可能把雅拉蒙纤瘦的身体就这么带向天空。
紧接着,那些词句就像有自己的生命一样,从他张开的嘴巴里飞翔出来。
歉疚混合着愤怒涌了上来,阿卡抓住了门把,用力把门打开,让门板甩出的巨大声音清楚地表达出自己的情绪。
珐拉的嘴里发出一声崩溃的哀鸣,俯倒在戈尔乔夫人的围裙上,放声大哭起来。老戈尔乔第一次听到儿子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反倒有些惊讶的不知道如何继续,他愣了一下,才惊觉了什么一样猛地吸了一口烟,喊了出来:“你在说什么鬼话!你家里有爱你的父母,马上又要有一个漂亮懂事的妻子,很快就会有可爱的孩子,而你现在告诉我你不想要这些,而想去做一个该死的吟游者?像个乞丐一样靠酒馆旅店里那些粗鲁白痴的施舍混口饭吃?”
如果是从前的他,一定会在这种压力下退缩,但今晚的他,的确已经和以前有所区别。他握紧了拳头,抬着头,直视着父亲的双眼,大声的回答:“我已经长大了!我现在是个成年男人!我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的梦想去努力一次!给我一年……最多两年时间,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我如果愿意选择平静的生活,我就一定不会再想那些让你们不开心的事情。如果不让我去亲自经历一下,我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就这么单调枯燥的活下去!”
“你不是歌手,你歌唱的并不是技巧,而是一段段传奇,和一个个灵魂。”雅拉蒙凑近他,用手指抚摸着他的喉头,“而且,你的愿望不应就这样输给一个从没尝试过突破的禁锢。”
“我……我的嗓子……”他有些胆怯的说,嗓音还是那么干涩。
“可是……我,我尝试过……”那次失败对年少的他几乎有着毁灭性的打击,可以说是一生的噩梦。
他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做一个吟游诗人已经成了他的执念,他怎么可能在最接近梦想的这一刻放弃退缩。
珐拉正扑在他母亲的怀里,委屈的抽泣,他的母亲温柔的哄着自己未来的儿媳,而他的父亲,正不知所措的拿着手上的烟斗,半信半疑的看着打开的屋门。
“我不能在这里再待多久了。”回去的路上,雅拉蒙的话还在阿卡的耳边不断的回响着,“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作为我的同伴,一起去游历,这一两年里,你就是一个真正的吟游者。体会过自己的梦想之后,你再来选择自己从心底想要的生活。怎么样,你愿意吗?”
弥漫开的烟雾中,阿卡沮丧的低下了头,拖着沉重的步子向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他想,是不是只剩下偷偷溜走这一条路可走。
随着听到的声音,刚才被亲吻过的地方散发出柔和的暖意,一点一点浸润了他的喉咙。
那双眼睛依然温和的注视着他,没有一丝嘲弄,只有温柔的鼓励。
“记住,这是咱们俩的小秘密哦。”雅拉蒙笑着拨弄了一下竖琴,看着他的眼睛说,“现在,你是不是记起你是来做什么的了呢?”
但没有人说话,珐拉用哭红的眼睛看着他,父亲一口一口的用力吸着烟斗,母亲的眼圈也红了,微微张开的嘴唇有些哆嗦,原本抚摸着珐拉头发的手也不知何时握紧了自己的围裙。
天使——从很久以前,就只存在于传说和书籍里,没有多少人亲眼看到过的圣洁神祗!传说中天使降临凡世的时候,可以暂时隐去象征力量与阶级的羽翼,化成人类的外形。最符合眼前雅拉蒙情况的,毫无疑问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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