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破阵子

    “天下百姓、江湖好汉谁不怕明将军的威势，可就有一个人从不卖将军的帐，凡是能和明将军作对的事都有他的份。”

    他知道，在五剑山庄后花园的晨风中，一双清洌的双眸正在紧紧盯着他的背影！

    叶风沉吟不语。

    那是一个根本看不出多大年纪的人，脸色古铜，容貌木讷，身材瘦小，懒洋洋地斜靠在椅上，就像是在享受早晨的阳光。

    这一定是一个女孩子的手，而且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也许每一代的江湖都有一个刀王，就像每一代江湖都有剑王、枪王、鞭王……

    杜宁恍然大悟，却还是目视雷怒，等他的意见。

    叶风恍然大悟，笑道：“前辈高风高节，既然不愿此时观我的刀，可是看好我会赢这一局吗？”

    这当然就是江湖人称“身影倩倩、笑容浅浅、素手纤纤、暗器千千”的沈千千。

    散复来哼声道：“什么人能有这么大架子？”

    叶风手握碎空刀柄：“盟主应该让别人知道你非但不怕明将军，而且还要先发制人。”

    叶风对快活楼自是早有耳闻：“久闻快活楼为江南第一大赌楼，我早想见识一下了。”

    雷怒哦了一声，皱眉道：“像快活楼这样的大赌楼向来都是与官府暗中有来往，沈姑娘如何会与他们沾上联系？”

    散万金仍是一脸笑容，浑若无事地道：“叶大侠若是赢了，我们自然将沈姑娘和其婢女交出来，并且保证解去穴道，不留任何后患。但叶大侠若是输了，刀王便要看你的刀了。”

    散万金哈哈大笑：“可惜今天的赌注不是快活楼。”

    而叶风直接问散万金赌输了的赌注，自是猜出了赌赢的赌注便是带走沈千千。是以刀王秦空才忍不住大声喝采。

    叶风朝秦空微微一笑：“若是不好岂不让前辈失望！”

    散复来举杯道：“这是苏州虎跑泉所冲的上等龙井，小生且以茶代酒敬二位姑娘一杯，以表谢意。”

    因为他们虽然坐在赌桌前，却绝不是在赌。

    刀王秦空正是隐居在苏州西南六十里外、太湖边上穹隆山中的忘心峰上。

    那人哈哈大笑，一张原本呆板的脸立刻因此一笑而变得无比生动：“好一个叶风，竟然一眼就认出了老夫。”

    绿衣少女见水儿逗那秀才，更是乐不可支，花枝乱颤，看得秀才连忙双眼望地：“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可惜这第四双手的主人却在大叫，而且叫得一点也不像女孩子：“散万金，你快放了我，不然我让你的快活楼从此夷为平地，让你父子俩去捡破烂。哼，什么苏州赌王，分明是个破烂王、无赖王……”

    叶风淡然道：“我第一次生火做饭时才九岁，不过是在荒郊野岭中，哪里有什么酒楼。”

    杜宁含有深意地看了雷怒一眼，低声道：“甘七认得来送信使者是快活楼的人。”

    叶风出人意料地恭恭敬敬地一揖到地：“晚辈叶风，见过刀王！”

    几个人的眼睛都亮了，叶风施施然地与雷怒并肩走了上来，身后是五剑山庄的八大护法和轻纱罩面的祝嫣红。

    就连他的宝贝儿子散复来也不敢轻易招惹他，而是悄悄地站在散万金的身后，大气也不敢出，脸上甚至是一副巴不得走得远远的模样。

    叶风大笑：“你当我是不食烟火的神仙吗？不吃饭岂不是要饿死了。”

    ——他知道自己的“手忙脚乱”？他看了很久了吗？刚才自己那么狼狈的样子岂不是都落在了他的眼中？

    傍晚的江南官道上，悠悠行来二个少女。

    当点苍长老吴宗留决定金盆洗手再不用刀时，有人问他为什么？

    绿衣少女更是芳心暗喜，确信那个“他”果然便是在苏州城中了。

    可是，并不是江湖上的人就不用吃饭，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像练成绝世武功般几日不饮不食的。所以，这十个好汉与一个闺秀的伙食只有让祝嫣红来负责了。

    秦空仰天长笑：“好！自古英雄出少年！老夫等了这许多年，等得刀也快老了，叶风你可千万不要是老夫的‘失望’！”

    叶风振眉道：“盟主可想过如何应变吗？”

    水儿嘻嘻一笑：“当官什么也不怕，就怕皇帝老儿。”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这个看起来对自己满怀惊艳、一脸胆小怕事的散复来是何等一个高手！

    你见过磨枪的将军吗？你见过研墨的画匠吗？

    第一双手是散万金的手：盘根错节，生满老茧，极富张力。

    水儿惊叫一声：“小姐，要是让夫人知道了……”

    散复来大喜：“沈姑娘为何不早说，害得我这一路上提心吊胆。”

    叶风尴尬一笑，他飘泊江湖四海为家，只不过与沈千千有过一段的来往，何曾料到这个大小姐千里迢迢从海南找到了江南。美人恩重，虽是自己心中未尝对她有意，确也是有些感动。

    蓝衣少女气鼓鼓地道：“我可不像小姐那么有闲心逸致，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我那又酸又麻的腿。”

    只是被点了穴道的身影是僵硬的，脸上更是没有半点笑容，虽然素手依然纤纤，但如果上面还有暗器的话，只怕散万金早已成了马蜂窝。

    刀、王！

    沈千千大咧咧地道：“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莫非散公子会说吗？”

    叶风与雷怒大步往风凛阁中走去，忽有所觉，却没有回头。

    叶风扬首大笑：“若是敌人的诡计，我们正好将计就计，去和将军府斗一斗。”

    吴宗留想了良久，怅然回答了九个字：“因为我见了刀王的刀！”

    秦空道：“老夫会在忘心峰等你三个月。不过你且莫太轻敌了，世事多变，谁知道我们下一次相会是什么时候。或许这局你一输，老夫就不得不看看你的刀了。”

    可是当这双手呈露在眼前时，人们的目光只能锁定在一个指头上……

    叶风的行为让在场所有的人不解，他解下腰畔的碎空刀，递到刀王的面前：“前辈请看。”

    看着散复来一脸惊愕呆呆看着自己的样子，她无法忍住自己的笑容。

    绿衣少女双手叉腰：“一物降一物，你可知道那些兵怕什么？”

    “咣当”一声，水儿已是连人带椅摔倒在地。

    秀才兀自絮叨不停：“那些官兵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若是见到两位姑娘的那个，那个，那个……花容月貌，说不得便那个，那个，那个……”

    叶风哈哈大笑，毫无机心地硬受雷怒一掌：“好，我们两兄弟这便演一出江南赌楼大破将军府的好戏！”

    绿衣少女呵呵笑道：“这样美的月色，就算走一夜也没什么不好。”

    祝嫣红将几捆柴禾堆在灶底，拭拭汗珠，擦着了火石，然后学着下人往火下吹气，一阵浓烟倒卷过来，熏得她的双眼生疼。

    “好！”叶风笑道：“楼主快人快语，不知何人掷骷？”

    于是她就想到了另一个“呆子”——那个让她千里迢迢从海南落花宫赶到江南，又急急忙忙地从杭州赶到苏州，为了能再见上一面的“呆子。”

    叶风笑道：“刀王纵是隐忍锋芒，亦是袋中之利锥！”

    一人匆匆行来，正是五剑联盟八大护法中的“追风剑”杜宁：“门外有人求见叶大侠，并且身怀海南落花宫沈千千沈大小姐的信物，经我等辨认，确是落花宫的‘龙影玉’无疑。”

    沈千千大惊，拍桌而起，却觉得头脑中一阵眩晕。

    绿衣少女不依道：“哼，人家没有名字的吗？‘他’呀‘他’的，这一路来也不知道你提过几次了。我来江南只是看看风景，又不是要来见什么人。”

    散万金心中微凛，碎空刀叶风显然要比想像中的更难对付。

    雷怒缓缓问道：“叶兄可愿让我知道其中缘由吗？”

    而刀王秦空，此刻便赫然出现在苏州城中的快活楼上。

    秀才跺跺脚：“这些官兵全是京中派来的，骄持蛮横，搜身时见到有合心意的东西便二话不说的据为已有。更何况我等读书人，让人于光天化日下搜身摸索，唉，有辱斯文，实是有辱斯文啊！”

    叶风面上掠过一丝痛楚，苦笑道：“非是不想让盟主知道，实是不愿回忆。”

    散复来大喜：“不若我们便去家父所开的快活楼。”

    叶风道：“明将军无非是想看看有多少人支持盟主，到时候再一网打尽，立威于天下。可他忘了，江湖上血性男儿大有人在，若是众志成诚，同仇敌忾，只怕以将军府的实力也未必能轻松应付得下来。”

    沈千千笑道：“只怕你的面子没有那么大，请不到人家来。”

    水儿一挺胸膛：“除了那个号称‘刀意行空，刀气横空，刀风掠空，刀光碎空’的碎空刀叶风、叶大侠还能有谁？”

    当下沈千千道：“也好，反正天色尚早，你便请我吃些早点吧。”

    秀才挺挺胸：“不瞒两位姑娘，家父在苏州城内还是有几份薄面的，若是天亮了就不怕这些官兵了，到时还可以带两位姑娘好好游玩一下苏州冠绝天下的园林，以尽地主之谊。”

    叶风大笑：“盟主错了，那只是因为盟主还没有显示出与将军对抗的决心。”

    那一刻他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般，须发皆张、目光炯炯、神采飞扬，给人一种无穷无尽的威慑与震撼。

    秀才一愣，老老实实地摇头：“我虽听过叶大侠的名头，却也想不出他还会有什么怕的？”

    祝嫣红在生火。

    叶风淡淡道：“我从不做十拿九稳的事情，因为那毫无挑战性可言。”

    叶风正容道：“明将军布下了这个看似必死之局，便是要考验江湖上是否还有敢与之作对的人。要破此局必要出奇兵，以攻代守。否则以盟主这般抱残守缺、步步为营固是稳妥，但也让人觉得盟主全无对抗将军府的机会，纵是有意相助，亦要三思而行。”

    但刀王此次乃是将军府大总管水知寒亲自请出山来，更何况就凭刀王的威名，谁亦不敢得罪，只得强忍着。

    绿衣女话音未落，前面已有一个破锣般的声音大叫起来：“二位小姐快快停下，前面去不得了。”

    绿衣少女亦是笑疼了肚子，一面拍着胸口一面娇声道：“笨蛋，沈大小姐当然是什么也不用怕了。”

    叶风双掌一拍，状极悠闲：“我输了会怎么样？”

    雷怒沉思良久，才缓缓问道：“叶兄可知道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自保都大成问题，如何能够先发制人？

    刀王的行为更是出人意料，他紧紧盯着尚未出鞘的碎空刀，呵呵而笑：“叶小弟误会了，老夫是要看你的刀，但却不是现在！”

    沈千千应声闭口，心中早是将散万金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

    叶风笑道：“此为明将军的高明处，却也是一个大大的破绽。”

    见了祝嫣红的表情，叶风像是解释什么一样连忙道：“其实我来厨房是看看山庄的饮食，现在明将军的人马随时可至，要防止敌人在饮水食物中下毒。”

    叶风微笑道：“我便求你最好别再叫我什么大侠，我们既于五剑山庄同患难，便都是好兄弟。”

    叶风笑道：“谁说我人单势孤了，我们是整个五剑山庄拖家带口的十一人一并去。”

    此时，一个快活楼的小厮方才赶到楼上，诚惶诚恐地通报道：“启禀楼主，五剑联盟盟主雷大侠与碎空刀叶大侠到——”

    可这三个人都没有眼红，依然很冷静。

    听得叶风如此一说，雷怒与八护法俱是暗吃一惊。食指点江山既然公然为散万金的座上客，这已足以证明散万金投靠了将军府，这一次赴的果然是鸿门之宴。

    食指——右手食指！

    水儿揉揉眼睛：“最可恨是小姐今天一大早便拉着我去看江潮，害得人家现在还是睡眼惺忪的，待明日见了他，小姐你倒是人逢喜事精神百倍，可怜水儿我容颜不整，披头散发，活像欠了数个好梦的女鬼……”

    绿衣少女大窘，作势要打，水儿连忙躲开告饶，二女笑做一团，官道上一团旖旎风光。

    水儿调笑道：“别人倒也罢了，最怕就是让他看见了……”

    雷怒沉思良久：“叶兄可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什么吗？”

    叶风眼射|精光：“五剑联盟现在就如被缠于茧中的蛹儿，动辄受制于人，却又不敢挣扎，只恐越缠越紧。将军府实力虽是强大，却只能织就一张包围蛹儿的网，我们只要寻一点破茧而出，便从此化蝶而遁，天空海阔。”

    雷怒拍拍头：“且让我再好好想想吧！”

    秦空大笑：“问得好！叶小弟可知这个赌局是老夫的意思。”

    她知道自己很好看，笑得时候就更好看了。

    满室的炊烟悄悄地将她团团围住，刹那间好似什么也看不清了。

    沈千千一声娇喝，手探入怀内，去取落花宫名震天下的独门暗器飞叶流花。

    散复来倒也不是一个迂腐的秀才，初见沈千千时的拘谨渐已无存，一路上咬文嚼字、引经据典，沈千千虽是有时听得大皱眉头，却也觉得有趣。

    “将军令一下，江湖上早已是大起波澜。”叶风缓缓道：“但雷盟主可知为何这么多天以来，除了我便再没有其他人来与盟主并肩抗敌吗？”

    好毒的一个相思局！

    秀才一呆：“那些官兵仗势欺人，还有他们怕的吗？”

    祝嫣红的脸更红了：“我以为像你们这样的人从来都是在酒楼中……”

    散复来动了，这个看起来似是不通一点武功、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秀才这一出手疾若闪电，手上的筷子沿着沈千千的脸到肩到手，从迎香、承泣、肩井、曲池、三焦、虎口一路点将下来，快得只有一眨眼的功夫。

    沈千千奇道：“你放心什么？”

    那快活楼共分四层，一层是大堂赌厅华地厅，二层是迎接一般大赌客的丽人堂，三层是专让豪门贵客参赌的仰天阁，四楼则是供豪客专事休息的澄雨馆。

    绿衣少女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先生和我们一起进城就是了，几个官兵有什么好怕的？”

    祝嫣红开始有些后悔昨天让几个忠心的婢女离开五剑山庄了，她甚至连从小带她长大的乳娘邓妈也没有留下。

    祝嫣红并不是不会做饭，相反她的女红烹饪都是相当有名，有时心情好时甚至会亲自给雷怒做几样小菜，看着丈夫狼吞虎咽的样子，她会觉得很满足。

    祝嫣红呆了一下，她没有想过叶风会在此时出现，她以为这个虽然年轻却早已名满天下的刀客是绝不会出现在厨房的。

    沈千千心中一动，想到那个“呆子”似有情似无情，从来不将自己放在心上的可恶。自己千里迢迢来苏州，且看他要如何面对自己？会不会亲身来见？

    “食指点江山！”叶风微微一笑：“既然你来到此处，我亦就不必对散楼主容情了。”

    叶风啊叶风，你可知道如何解这个局吗？

    祝嫣红呆呆地看着那个适才在风凛阁中威武的不可一世的身躯趴在地上，对着灶底缓缓地吹着气，火苗腾腾地燃起，越来越烈。

    散复来越行越是脚软，压低声音道：“不瞒沈姑娘，我实是身怀巨款，若是按照这些官兵抽税的惯例，只怕就是要缴几千两银子。咳咳，破财消灾那也罢了，最怕这些官兵见财忘义，将我杀人灭口毁尸销迹，沈姑娘既是有办法，好歹救我一救。”说到最后，连声音也在发抖了。

    散复来此刻就像一个最乖的孩子，无奈地看了沈千千一眼，垂头丧气地答应：“是。”

    要知自从叶风等人进来之后，先是看到沈千千被制，再是食指点江山傲然现身，最后竟是刀王亲自出马，先不算身为江南第一大赌楼楼主散万金的实力，任何一人都足以给局中人以庞大的压力，而叶风到此时依然谈笑风生面不改容，这份定力已远非常人可比。

    这个老人平日和世上大多数老人也没有什么不同，说话慢条斯理，走路老态龙钟，甚至还有些罗罗嗦嗦，唠唠叨叨。

    那是很有力感的一双手，乍眼看上去仿佛那不是一双手，而是一双可以从虎狼的胸中掏出心脏的利爪，将一团钢铁生生击碎的大铁锤！

    沈千千道：“我们本是来苏州城中找人的，下次再去你那里吧。”

    第二双手是一双可怖的手——手指粗短，青筋纠结，血管爆起，虎口极阔，仿佛这双手天生下来就是为了要握住什么凶器，然后插入到什么人的胸膛中！

    叶风失笑道：“开赌场的最忌沾赌，散老爷子毫不避讳，不怕我将你的快活楼赢过来吗？”

    进了城的散复来气势大不相同，力邀两女去府中作客。

    可是在秦空之后，每个人都认定：以后再也不会有刀王。

    散复来一拍胸口：“在这苏州城中岂有我散复来找不到的人？沈姑娘尽可放心，先到府上小坐片刻，找人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叶风直言道：“盟主请指教。”

    此刻如果有人往赌桌上看一眼，那么首先看到的不是那一堆足可以买下整个快活楼的筹码，而一定是四双手。

    绿衣少女见自己一语言中，果然不枉临出门前死记硬背下来的江湖典故，心中大是得意，一根葱指点着自己的鼻尖，悠悠道：“你若是散复来，我当然就是沈千千了。”

    杜宁停步：“叶大侠有何吩咐尽可直说，无需客气。”他虽久闻“碎空刀”盛名，却是第一次与叶风相见，感于他危难时相助的豪侠之气，言语间极是尊重。

    雷怒一怔，若有所思，抬首看着叶风：“叶兄可有什么提议吗？”

    散万金油然道：“我想请叶大侠与我赌一把。”

    沈千千有意逗他：“散公子这么说，难道就不怕我先来个见财忘义、杀人灭口吗？”

    这个人，绝对是个高手，而且武功必还在食指点江山之上。

    秀才喃喃道：“自古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如何可以不怕。”

    一路说说笑笑，倒也不觉气闷。不多时来到苏州城外，前面果是有大群官兵封道盘查。

    叶风不理点江山，望向刀王秦空：“我有一事不解，可否请问一下前辈？”

    雷怒道：“叶兄人单势孤，还是稳妥些好。”

    第三双手是一双白昔、文气的手，指甲剪得很干净，边角上没有任何一点多余。

    绿衣女子上下打量着秀才，一副不屑的样子：“看不出你在苏州城中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呢。”

    沈千千大是意动：“母亲是从不让我去赌楼的，去江南第一大赌楼见识一下是最好不过了。”

    雷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叶大侠说得不错，我确是疏忽了这一点，明将军手下能人异士颇多，自有精于下毒之人。以后井水中要养活鱼，食物都应吃活物才是……”

    楼主散万金为人爽勇仗义，人如其名，又嗜好巨赌，一掷万金而面不改色，沈千千早有所闻，只道其子必是一个仰仗父威的纨绔子弟，却没料到散复来竟是这般胆小怕事之人。见到几个官兵就惊得面无血色。

    杜宁喜形于色：“我这便去通知其他兄弟。”

    火苗稍稍燃烧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熄灭了。或许是因为烟熏，或许是其它什么缘故，祝嫣红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绿衣少女一愣：“这倒是，我堂堂大小姐给人误会做丫鬟岂不是很没面子。”

    而她自己——既然嫁给了这样的丈夫，还有什么好说的？

    祝嫣红突然觉得脸红了，像是掩饰什么似的轻轻地问：“你也要生火做饭吗？”

    绿衣少女一把抢过蓝衣少女肩上的包袱：“水儿累了吧，我来帮你背包袱吧。”

    杜宁眼露激赏之色，轰然应诺，转身去了。

    正是八月初秋时分，天色已沉，白日中人来人往的官道上除了这二个少女便再不见有其他路人。

    叶风笑道：“明日我们便去苏州城最大的酒楼中大吃一餐，也免得夫人亲自下厨。”

    杜宁看了一眼雷怒，犹豫道：“宴无好宴，只怕敌人是有备而来，要教我们来得归不得。”

    至少堂堂五剑联盟盟主雷怒不发一言，已是心生怯意了。

    雷怒点点头：“我可不是怀疑你，只是这一次五剑盟与将军府相比实力悬殊，我心中实是没有一丝把握，不想让叶兄亦陪我陷此绝境。”

    叶风！

    水儿解释道：“昔日皇室宗亲武明王来到落花宫，与宫主相交莫逆，亲赐‘龙影玉’。此玉天下共有五块，是皇上老儿分赐五位亲王的信物，可比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这些小小的官兵见到了只怕会来叩头赔罪呢。”

    叶风悠然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盟主没有想过其他的方法吗？”

    果然那官兵中的长官一路赔礼，将三人直送入苏州城中。

    一影浅绿，一影素蓝；一人娉婷，一人窈窕。

    第二双手的主人皱了皱眉，第三双手的主人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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