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噜嘟……听筒中是一阵刺耳的怪音,黄易松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面只有四个字——“连接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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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澄望了望四周,的确,病床、装饰、电路……包括他们各自的随身物品,这里的金属足够杀死他俩一万回。看来对方并没有大开杀戒的意思,只是想限制他们的监视和通讯。
“别看我,这是个明卦,你自己也能解。”方展瞟着依旧晃动不停的灯泡,声音懒得像是马上要睡着了一般。
老凡眯眼看了一会儿,用胳膊肘碰了碰方展,两人默契地凑去了屋子的一角。
“对付这样的行家手法,你一样有把握,是不是?”方展呼了口烟,脸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懒散,望向苏彦的眼神中略带了一丝担忧。
“风水涣……”复述了一遍卦名,庹洛的眼角习惯性地挑了起来,“第七个客人是个风水师?”
两人对视了约摸一分钟,脸上都挂不住笑了起来,彼此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可能是因为之前的六次会面都很理想,方展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嘴里歪叼着烟,兴致勃勃地打着手机游戏,嘴里还时不时地啧啧作响。
“不,他没打算杀我们。”刘孜飞长长地呼出一口烟,眉头却紧皱着,“我们身边到处都有金属,如果他真要动手的话,我们早就被大卸八块了。”
黄易松后背一片冰凉,双震卦配合离卦出现,大有雷动九天,侵掠如火之势,这已经不可能是虚惊那么简单了。
叮,刘孜飞摸出Zippo打着,静静地看着那不断窜动的火苗,稍后缓慢地为自己点了支烟。
见到这两个简单包扎的“礼物”,方展的表情突然有些扭曲,或者应该说是复杂。惊讶、担忧、怀疑、恍然、欣慰、关心……这些表情排着队地在他脸上一闪而过,半秒后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展耸耸肩,连苦笑都省了,秦扬和苏彦会这么对付他,明显是着了什么道。点了支烟,方展冲庹洛做了个手势,后者点点头,上前略看了下两人的状况。
“老凡,你可是从来不迟到的。”方展捶了那人一拳,调侃道,“怎么,现在改风格了?”
“还是个很不一般的风水师,算起来也是我的老相识。”从那漫长的几秒回忆中恢复过来,方展仍然笑嘻嘻地把话说了下去,“我总觉得,这位,应该不能算是人。”
说着老凡的右手略略动了动,门外跌跌撞撞地倒进了一男一女两个人来,手脚上只缠着一道手指粗细的胶皮电线,但任由两人怎么用力也丝毫不能挣脱。
“现在想叫人来帮手,根本是徒劳的。”刘孜飞的表情又恢复了以往的沉稳冷漠,“那人既然能控制金属,就不会给我们留下任何途径对外联络的途径。”
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
“别心急,后来的一般都是压轴角色。”方展头也不抬地说道,眼睛牢牢盯着手机屏幕,“名角登场得迟到一会儿,这叫范儿。”
“他们是你朋友?”老凡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那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盯着地上的手机,吕澄狠狠地咽了一口吐沫:“那么说……他是要赶尽杀绝了?”
房门一响,胡乐灰头土脸地冲了进来,身上的外套满是破口,右手鲜血淋漓像是受了伤。
风水师、江南、那个人……若有若无的记忆就像一阵缥缈的烟雾在方展脑中不住晃动膨胀。很快,烟雾逐渐浓厚起来,凝成了一段段的实体,但对方展来说,这些依旧有些陌生。
落在座椅上的三颗圆形棋子竟然都诡异地竖立着!
“他们在房子外面蹲点伏击,从位置来看,伏击目标是你。”老凡没有接话,继续望着窗外,“医院里那三个人是负责监视的,不管他们里面有没有你朋友,关起来没坏处。”
虚惊也好,实惊也罢,方展的计划里一定出现了变数,只要他能及时觉察,一切问题应该都能迎刃而解。
“老秦?!苏彦?!”
正常情况下,苏彦见到方展,会比较俏皮地开个玩笑,然后问这问那;秦扬话不会多,充其量打个招呼,用力拍拍肩膀。
“你把面上的卦全解了,而且解得很不错。”方展总算停下了脑袋,慢条斯理地站起了身,“但你忘了件很重要的事情。”
“不劳刘队大驾。”胡乐咬牙继续笑着,狠狠拽过纱布,用左手艰难地替自己包扎,转头向吕澄投去询问的眼神。
“就算你躲在十层墙后面,我一样能听到你说我的坏话。”略带低沉的嗓音传来,一个身材中等偏瘦的男子从门口缓步走了进来。
平房内,方展和庹洛正等着今晚的最后两名客人。
“空卦?!”黄易松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方展的计划安排,黄易松是一千两百个放心,打从方展他们走后,他就和吴梦觉对着讲故事逗乐,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但就在半个小时前,他却被一种莫名的感觉揪住了神经,说不出的压迫和紧张,几乎连气息都透不过来。
“喂,老六,我是……”吕澄急冲冲地刚开腔,耳畔就传来了一阵细微而诡异的响声。
“手法很高明,行家做的。”庹洛简洁地给出了判断。
可现在,庹洛完全能够感受到方展身上那股强烈波动的情绪,正如同地底正在奔涌的岩浆,只需寻到一丝裂缝便将疯狂喷发而出。
“你这朋友不去拆迁办实在是浪费了。”帮着制服两人后,老凡看着一地碎砖苦笑道,“你一定欠了他很多钱……”
“当然。”庹洛的回答带着一股别样的傲气,“我是行家中的行家。”
“还是不对劲……”黄易松不死心地继续嘀咕着,他总觉得这个正常而普通的夜晚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太搭调。
孩子终究是孩子,吴梦觉并没有觉察出黄易松的紧张,在张着小嘴打了一连串哈欠后,趴在松软的座椅上睡了过去。
夜风突来,强调的现象是风,也就是是巽卦;屋里突黑,强调的是黑色,也就是坎卦。庹洛心里很快便得出了一个卦象——“风水涣”。
三为离火,离火克金,乾卦为老者、年长之人……
庹洛第三次抬手看了看腕表,细长的眼角挑了下,距第六个客人离开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以他的经验来说,这意味着有些不正常的事即将发生。
“我可没迟到,而且还是准时到的。”被叫作老凡的男子微微笑道,“只是你这附近风水不好,我一时手痒,替你调整了一下,顺道也给你带了两个见面礼。”
“风水涣面上是个顺风顺水的卦象,按理等谁都该顺顺利利地来了,可咱们这第七位客人却大半天都不来。”方展在屋里踱了两步,笑嘻嘻地冲庹洛道,“所以,我估计,咱这第七个客人只是和这一卦的名字有关。”
坎卦属水,巽卦属木,五行规律是水生木,也就是说巽卦削弱了坎卦的力量,就是卦理中常说的“用泄体”,从这上面来看,“风水涣”这卦不是个好兆头。
老凡语声一顿,侧耳听了听,嘴角微微一扬:“外面那些‘东西’当中,应该没有你的朋友了?”
半分钟后,平房区悄无声息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与死寂中……
庹洛的脑中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知道这两人和方展的关系非同一般,但尚不至于引起方展如此大的反应。
“风水涣”中上巽下坎,坎卦所代表的江湖之人应该指的是方展和他们这批人,这么说来,坎卦是体卦,巽卦是用卦。
“我知道不太平,但我必须来这儿见你和其他人。”方展吐了个烟圈,似乎比老凡还要漫不经心,“谢谢你救了我这两个朋友,也谢谢你把我那半个朋友关在了医院里。”
“出去的小家伙们已经很久没动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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