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无法弥补（1）

这河道并不如事先预计的那么宽，河水也浅了许多，是以架起桥来并不费力。”

    这种现象若换在平时，绝对没有太大的问题，可是刘邦此时心中却吃了一惊，迅速地寻求这种现象存在的原因。

    樊哙大步行来，拱手见礼道：“沛公，桥已架好，还请示下！”

    “嗖……”的一声弦响，一支羽箭破空而出，如一道电芒迫至。这一箭不只是快，而且准，更让人心惊的是，当箭芒迫至刘邦面门一丈处时，突然箭杆一爆，斜分三支，一箭射向刘邦的胸口，另两箭却对准了刘邦的座骑。

    想到这里，他几乎吓出了一身冷汗，大喝一声：“加速前进，赶快过桥！”

    三息的时间，是多么的短暂，数百名战士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间里作出太快的反应。当刘邦的示警声喝出，只有少数的战士迅速向桥的两端做出了进与退的动作，余者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禀沛公，属下已经率领手下准备好了架桥所需的树木，只待一声令下，可以在半个时辰之内实现通行。”樊哙走路便如一阵急风，就像他的人一样，永远保持着极高的效率。

    他的心中一凛，环顾身边，除了张良、韩信之外，就剩下几十名侥幸生还的战士，虽然这突至的洪流只卷走了刘邦三分之一的战士，可是余者全在对岸，隔着一条大河，根本不能起到救援之效。

    刘邦继续在等待着那股杀气的出现，却依然一无所获，似乎那暴露杀机的敌人，突然间就融入了这荒原中的草木之间，让人根本无法察觉。

    他有很多的理由来恨纪空手：自从纪空手现身江湖以来，不仅与问天楼争夺登龙图，而且害得他为了取信项羽而不得不将自己父亲的头颅也作为释疑的证据献上，并使自己此时处于一种风雨飘摇的险境！他甚至恨虞姬何以喜欢的是纪空手，而不是他刘邦！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他先借神农之手想害死纪空手，纪空手又怎会不认他这个一向敬重的兄长与朋友呢？

    刘邦微一沉吟，道：“莫非这是因为到了初冬时刻，正是枯水之期？纵是如此，据本公了解，戏水历年的水位纪录似乎也并没有这么少的流量！”

    他的目光所到之处，正是对岸的一片土地，光秃秃的枝丫伴着渐寒的河风，与荒原上大小不一的山石构筑了一种肃杀的基调。他的目的不在于这些山水，而是那山水背后隐藏的东西，虽然他也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但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宁可自己多余，也不愿意毫无防备地遭人袭击。

    “架桥！”刘邦发出了命令。

    “再等等看。”刘邦眼中露出一丝欣赏之意，一闪即没，代之而来的是冷峻，“你准备用三分之一的人马架桥，所需时间不变，其他的战士担负警戒，随时应付突发事件。”

    所以他的手已抬起，平伸虚空，体内的劲力瞬间提聚至整条手臂，关节爆响间，犹如一场即将爆发的大雪崩，随时准备崩裂……

    刘邦的牙齿顿时咬得“咯咯”直响，恨不得将纪空手身上的肉一口一口地撕咬下来，方才解心头之恨！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一个流落市井的小无赖，竟然会成为自己今生最大的对头。

    他的话音未落，便听得河水上游传来隆隆之声，一道白色的苍龙奔腾而下，卷起怒涛无数，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冲泻而来。

    他一路小心地踏马前行，快至对岸时，突然眉锋一跳，看到了岸边的河滩上一种非常奇怪的现象。

    天地似乎在瞬息间陷入一片死寂。

    刘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无论自己如何算计，最终还是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中。

    此刻已是秋末冬初，黄花凋零，树木肃杀，在夕阳斜照之下，大地一片金黄。

    樊哙脸上流露出一股诧异，并不明白刘邦何以会这般小心翼翼，不过他对刘邦的命令从不质疑，毫无条件地坚决执行。

    他下车观望，似乎想找到这股杀气的来源，可是当他静心运气，将自身发出的气机渗入空中时，他却惊奇地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找到这股杀气的来源！也就是说，就在他下车的这一刻，这股杀气竟然收敛无形，仿佛是这个世间从来都未曾有过这股气息的存在。

    谁也没有想到刘邦的功力之深，竟然一精至斯，纵是车侯射出的流星子母箭，也只能震得他身体晃动了一下，浑似没事一般。

    但是他根本没有时间来宣泄自己心中的悲痛，就在这时，他又在莫名之中感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机！唯一不同的是，这股杀气已经很近很近，仿佛就在眼前的这片山石林木之中。

    地上的草木、泥石、枯叶、水渍，仿佛也在刹那之间变得狂野，疯狂地跳入空中，扭曲变形，幻生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一个黑洞！

    他不由恨起自己来，明明对方的诡计在樊哙架桥之后已现端倪，可是自己一时不察，竟然还是掉入陷阱。

    出现两道水线，这说明了河道落差的高度，在水线之间出现水渍未干，说明了这种水深落差的形成就发生在一两日之间。如果说此时是在雨水充足的夏季，河水暴涨暴落，尚有因可寻，可是问题在于，此时是在枯水的冬日，哪里来的这般大起大落的流量？

    不过他很快就将项羽排除在外，原因十分简单，如果项羽真的有心对付他的话，无论采取什么样的方式，他都死定了，又何必这样费力地安排这个陷阱呢？

    若非他在无心中看到，其实这种现象并不能引起他太大的注意，可是既然被他看到，却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就在此时——

    刘邦不由得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张良能在短时间内作出如此反应。毫无疑问，此次鸿门之行的重点就在虞姬与卫三公子的头颅之上，张良能急他所急，事先防范，可见目力犀利，不愧是谋臣之才。

    “呀……”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紧张时刻，刘邦发出了一声惊天暴吼，终于出手！

    踏上这临时架设的木桥，听着流水潺潺的声音，刘邦望着戏水两岸初冬的风景，似乎也为自己的担心感到多余。

    “再探，范围扩大到十里之内！”刘邦冷冷地看着这十几名气喘吁吁的探子，丝毫没有一丝同情。

    这是他修成有容乃大以来的第一次出手，因为这是车侯的流星子母箭，所以他已是全力以赴，但饶是如此，他体内的气血依然翻涌不停，若非他用一口真气镇住，只怕当场吐血。

    这箭不仅手法巧妙，而且力道奇大，一入虚空，便带出无数的气旋，呼啸而至……

    探子已去，樊哙却来了。

    面对这种现象，刘邦甚至有些怀疑起自己的直觉只是一种错觉，心中暗道：“难道说自己这些天来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之中，才致使神经错乱，在判断上出现了误差？”

    数百名战士身不由己，迅速被狂浪席卷而去，只有几十名水性好的战士强行搏浪，拼命挣扎，无奈在如此湍急的水流中，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流星子母箭？！”刘邦心中惊叫了一声，会使这种箭法之人，出在西域龟宗，但能使得这般精妙者，这世间似乎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车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