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心中暗自踌躇之际,突然间灵光一现:“只有打草,才能惊蛇,他不想动,我何不吓他一吓,让他动起来?”
大钟寺内的建筑构造都十分精美,以主殿为中心,从寺门到殿门之间形成中轴线,每一个建筑都以此为界,向两边铺建开来,显得非常整齐划一。
“他是谁?难道他也是想打取宝之道的主意吗?”这是纪空手作出的第一个反应。他从来人的身形移动上,辨出此人的武功之高,似乎不在自己之下,放眼江湖,像这样的人物实在不多,应该可以查出对方的来历与背景。
但纪空手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之后,依然对此人的身份有谜一样的感觉,因为他惊奇地发现,对方的轻功身法看似有中土武功的味道,却在某种细节上带出一种域外武学的风格。
这些杀气时隐时现,分布于寺院的林木之间,待到纪空手准备寻找这些气息的来源时,在刹那之间,杀气仿佛又内敛起来,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些气息一般,几让纪空手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
阵阵梵唱诵经之声由殿中传出。当时佛教并不普及,纪空手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处处都有新鲜之感。
“先生,你认为纪公子真的有把握将取宝之道盗出吗?”看着纪空手消失于雪夜中的背影,“乐道三友”中的弄箫书生道。
他算计着从此处入殿到大钟的距离,看好了这条路线上的大致摆设,然后细数这大殿中的每一处烛火。
纪空手的心里“咯噔”一下,因为他已看出,来者既不是五音先生,也不是“乐道三友”,身形如此诡异,也不可能是刘邦布下的高手。
纪空手心中一动:“难道说取宝之道并不是装在哪个盒中收藏,而只是一段文字,被人刻在大钟的内层?”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这取宝之道既然是能否取出宝藏的关键,以刘邦小心谨慎的性格,自然不会掉以轻心,必会派出大量的人手加强警戒,以防万一。我们只要在这几个地方发现有戒备森严的情况,那么就可以找到取宝之道的真正藏匿地点了。”
“照我猜想,汉王此次上庸之行绝不简单,自来上庸,已有数月……”那首先说话之人正待继续说下去,却被卞将军打断:“万县令,你我难得投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管怎样,千万不要在我们值夜的时辰里出事。我随汉王也有些年头了,深知他的为人,看他对这大铜钟如此看重,必是内藏玄机,若是出了纰漏,只怕你我会吃不了兜着走。”那位被称作“卞将军”的人道。
所以他让纪空手独立思考问题,更希望纪空手单独支撑大局。对五音先生来说,一个老人,最好的归宿是在田园,在乡村,在风景别致的山水之间,而不是在生离死别、充满血腥与暴力的江湖。
有了主意之后,他迅速锁定了正前方的那座主殿。
纪空手在他们的头顶之上听得仔细,心中一动:“这么说来,取宝之道真的在铜钟之内了。”当下收敛内息,丝毫不敢动弹。
便在这时,“当……”的一声,悠扬的钟声敲响,回荡于这宁静的雪夜之中。
等他静下心来,使自己的感官处于灵动状态时,才惊奇地发现,幸亏自己没有妄动,在通往主殿的每条路线上,他都感受到了那渗入虚空、淡若无形的杀机。
那万县令见他这般慎重,倒吓了一跳,道:“但说无妨,但说无妨。”
主殿内除了禹王神像与几尊大小铜像之外,最有可能藏匿取宝之道的,就只有那座形似小山、重逾千钧的大铜钟。只是那座铜钟不是悬在梁上,供人敲打,而是扣在基石之上,灯火所照,它的表面上泛出黄灿灿的铜光。
五音先生自我宽慰了一下,这才叮嘱道:“一切小心,我们就在这里静候佳音。”
隆冬时节,大雪之后,偶有寒风吹过,并不是一件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但纪空手却感到了一丝诧异。
因为他不可能将这千斤大钟自众目睽睽之下盗出,更不可能背负这千斤大钟逃出上庸城。正当他寻思对策时,突然听到脚下有两人的脚步声传来,一前一后,到了柱下。
纪空手理解五音先生的苦心,是以静下心来,开始思索。
而在殿门处站着一排面无表情、身穿绵甲的战将,足有二三十人之多,无疑是刘邦派来守护取宝之道的高手。
饶是如此,这一刀的难度也到了惊人的地步,稍有丝毫差错,唯有失败一途。
纪空手看在眼中,心中暗笑:“这位仁兄,实在对不住,既然你无聊到趴在墙头打瞌睡,小弟只好给你找点事做了。”
纪空手的灵觉扩张出去,眼芒透过暗黑的虚空,审视着这看似宁静的一切。
“说下去。”五音先生似乎对弄箫书生的话题颇感兴趣。在他的眼中,弄箫书生并不是一个喜欢多嘴的人,甚至有几分木讷,但正因如此,五音先生才相信一个惜字如金的人若要开口,必然有其独到的见解。
如此的建筑排列,最大的好处就是视野开阔,视线不易被阻挡,但对纪空手来说,却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因为他从院墙出发,要悄无声息地穿过数十丈的距离到达主殿,这无疑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纪空手待两人回到殿内,悄悄从柱上滑将下来,贴伏于窗棂前。
纪空手如此为之,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藏身之处。
“我不是对纪公子没有信心,只是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弄箫书生恭声答道。他与执琴者、弹筝女投身五音先生门下已有整整三十载,一向对五音先生敬若神明。
因为他出刀的路线,根本不是沿烛火排列的路线,而是取这些烛火分布位置的中轴线。他要借陡然爆发的劲力,随刀势而生风,以刮灭火烛。
要想凭一刀在顷刻间挥灭三十八根位置不同、高度各异的火烛,这近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纪空手就算再有信心,也纯属妄想,不可实现。
他本来可以直接将答案告诉纪空手,但是想了一想之后,却没有这么做,因为一个领袖,如果对某一个人过于依赖的话,他就很难成为一个真正的领袖,甚至会沦为他所依赖的那个人的傀儡。五音先生当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纪空手微微一笑,踏雪而去。
“卞将军,刚才那贼人的身手极为了得,我们这么多人围他一个,还是让他跑得无影无踪,看来今夜虽是最后一夜,恐怕不会风平浪静吧?”一人压低嗓门,与那位卞将军聊了起来。
但纪空手还是决定试上一试。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住那十丈之外的身影,似乎更希望这条身影能很快地行动起来。不管对方是敌是友,在自己的身边突然冒出一个不速之客,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威胁。
因为他的人也置身于这片空间,虽然听到了风声,但他却没有感受到,甚至他所在的那棵大树的枝叶都没有半点摇动。
卞将军见他如此识趣,知道又有钱财要进腰包,很是高兴。
不过幸好此时已是夜黑时分,加上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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