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与敌共舞（2）

加上沿途还有不少的大树，只要纪空手能够充分利用这些自然设置的掩体，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主殿未必就没有可能。

    万县令的脸色一连数变，感谢道：“多谢卞将军提醒，等到此间事了，我请卞将军到五香斋共谋一醉。”

    五音先生与纪空手率领“乐道三友”，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了一片密林边缘。他们的目光所及之处，是不远处的一座依山而建的宏伟古刹。

    “这是佛家的寺庙，专敬神佛，已有三四百年的历史。当年始皇题写寺名，为‘大钟寺’，其缘由是因为这寺庙中自建寺以来，便有一尊千斤铜钟，号称‘天下第一钟’。”五音先生似乎对大钟寺甚为熟悉，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

    他在弓响人动的同时，整个人已如箭芒射出，腾跃几下，人已掠到了主殿侧面的一根巨柱之上，手脚并用，产生出一股吸力，如壁虎般贴附在柱头暗影中。

    原来大钟寺的规模之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刚才在密林向这边望来时，由于寺院依山而建，大多建筑都深藏于林木之中，他无法窥得全貌。这时看来，却见寺内的殿宇楼阁紧密相连，竟有数十座之多，一时半刻，又怎能找到哪里才是存放取宝之道的地点呢？

    五音先生拍了拍手，道：“你说得一点都没错，现在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吃饭、休息，天色一黑，我们就可以展开行动了。”

    不自觉间，纪空手的额上鼻间已有冷汗渗出。

    在他看来，就算大钟寺此刻戒备森严，但没有一流好手的参与，纪空手此行依然可以算得上一次轻松之旅。之所以出现这种烦躁的现象，或许是因为自己过于关心纪空手的缘故吧？

    在观察了四周的动静之后，纪空手决定行动。就在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后，忽然间，他听到了一阵奇怪的风声。

    纪空手放眼望去，不由暗暗叫苦。

    这不得不让纪空手更加小心，在未知来人是敌是友之前，他现在唯一可做的，只有等待。

    但他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人在树冠中，已寻思着如何在不露行踪之下靠近主殿。

    “难道你不看好他？”五音先生略显诧异，回过头来看了弄箫书生一眼。

    不过这终究难不倒纪空手，他的心神一静，办法油然而出。

    “照这样等下去，只怕今晚要空手而回了。”纪空手的心里生出一股焦躁，对他来说，今晚无疑是最后的机会，一旦错失，那么要得到登龙图的宝藏就要大费周折，甚至还极有可能要接受刘邦的合作条件，这种情况当然不是纪空手愿意看到的。

    “看这里的防备如此森严，难道这取宝之道就在里面？”纪空手压低嗓门道。他人一到密林处，就感到了一股危机的存在，这种直觉的产生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敌人已经潜藏在附近。

    主殿名为禹王殿，而此刻主殿的附近，不时有人影闪动，殿中更是灯火辉煌，幢幢人影斜映窗纸之上。

    在暗处向殿内灯火处望去，只见里面有数十个明晃晃的光头，摇头晃脑，诵经嚼文，正是寺内的和尚做着晚课。

    纪空手凝神倾听，从这些人的呼吸之间已然听出对方的功力虽然不错，但要真正打斗起来，自己未必会输。

    思及此处，他不再犹豫，伸手握住一小段枯枝，运力一震，取在手上，然后将枯枝若飞刀般拈在手指间，突然出手。

    纪空手眼芒暴射，透过虚空，目力增强数倍，便见那铜钟之上，雕刻了不少图案，每一个图案的故事都与大禹治水有关，想来此钟乃是后人为纪念大禹的治水功绩而募资合铸的。

    同时从几棵大树上蹿出十数道人影，手挥寒芒，飞掠追出。

    “共有三十八处光源，要想在顷刻间将之挥灭，唯有用飞刀一试。”纪空手对自己手中的飞刀一向自信，取刀在手，心里默念着每一处火烛的位置，确定了飞刀出手后在空中运行的路线。

    那人陡然一惊，身形如脱兔般掠起，迅速向高墙处没去。身形起动的风声顿时吸引了寺院中伏兵的注意，弓弦骤响，十数支暗箭同时自暗处射出，飞向了高墙响动之处。

    纪空手仔细观察了半晌，却无法确定这取宝之道究竟会藏匿在主殿的何处。

    这种现象的出现，只有一种原因，这种风绝对不是自然风，而是人力为之，只有在人的身影快速移动中才有可能形成的一种空气流动。

    “所谓为官之道，揣摩上意固然重要，但尺度的把握却是关键，你我同为汉王属下的臣子，有些话当讲则讲，不当讲就得紧咬牙关，万一有什么不妥的话传到汉王耳中，丢官事小，只怕性命难保。我跟汉王这些年，看到的这一幕实在不少。”卞将军拍了拍他的肩头，显得很是热络。

    达是极有可能的一个判断，也合乎始皇的行事作风。但如果这是一个事实，那么对纪空手来说，无疑是一件近乎不可能完成的苦差事。

    这个办法其实非常简单，那就是对人不对事，哪里人多，哪个地方的防范森严，他就将它视为目标。

    他的身形极快，身轻如燕，从雪地上掠过，根本不留痕迹，不过片刻工夫，他的人已闪入寺院墙边的一棵大树树冠之中。

    果然不出所料，在相距他藏身之处的十丈之外，一条暗影飞掠而至，正贴伏在高墙上的一片琉璃瓦上。

    “哧……”一声近似蚁虫嗡鸣般的轻响，伴着枯枝蹿入虚空，虽然枯枝上的劲力不大，但有一股回旋之力，不断地改变着前行的方向，向那人的身影疾射过去。

    既起盗心，但目标何在？

    过了半晌之后，他缓缓抬起头来，眼中闪出一丝喜悦：“我明白了。这取宝之道既然是始皇当年遗留下来的，以他的性情与一贯的大手笔，多半会选择名山古刹，或是颇有名气的地方，而这种地方在上庸城里并没有几个，相信寻找起来并不困难。”

    他的心已静如止水，任体内的真气自然流动，积聚指间。

    纪空手精神一振，道：“那我去了。”他早已经跃跃欲试，数月来，这取宝之道究竟如何，他琢磨得头昏脑涨，却依然毫无结果，是以强烈的好奇心让他难以按捺心情。

    但是那条身影的忍耐性似乎很好，贴伏于高墙红瓦上，就像一只蛰伏多时的壁虎，始终一动不动。

    这当然不会是自己的错觉，纪空手非常明白这一点，他是如此清晰地捕捉到这种气息，当然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刹那间，纪空手意识到今夜之行，并非如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应该如此，否则这只不过是一座寺庙而已，纵然有名，也不至于防范得这么紧张。”五音先生点点头道。

    五音先生刚要开口，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头突然涌现出一股莫名的烦躁。心中一惊，暗道：“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现象，难道它是向我预示着什么？”

    这让他顿生警兆！

    然而他却没有兴起硬闯的念头，这倒不是他惧怕寺中另有高手，而是他身为盗神丁衡的朋友，如果不施展几手盗技，又怎对得起丁衡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