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聿聿……”马群惊嘶,蹄声乱响,当十一道白影惊现于软轿四周时,一切显得那么突兀,没有丝毫的先兆出现。
“若不如此,只怕龙公子是不肯原谅本王了。”刘邦苦笑道。
末位亭之所以叫末位亭,是因为它是夜郎西道通往巴蜀的最后一座古亭。
面对刘邦刚毅自信的表情,纪空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突然觉察到了刘邦的良苦用心。
刘邦的眼睛陡然一亮,道:“对,的确有这八人的存在,一脸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看来派头着实不小。”
他拱手作了个长揖,道:“这都是本王爱才心切,才会在言语上有所得罪,龙公子乃大度之人,还请恕罪。”
刘邦道:“这八个人既然是项羽请出的前辈高人,就必然武功高深,非常自负。他们当然不会将我们这些江湖后进放在眼中,而且,有四个字,铁定了他们不可能与华艾一伙联手对付我们。”
刘邦的脸上顿现尴尬之色,道:“本王只是无心之失,倘若龙公子不能见谅,本王只有在你的面前请罪了。”
他应该有他的家世、他的师门,只要知道了这些,刘邦就不难查出龙赓真实的身份。
刘邦这才微微笑道:“能屈能伸者,方为大丈夫。说实话,本王很欣赏你,正因为如此,本王才想知道你的一些底细。”
“奇怪的是,昨夜的那一战既是项羽早就布下的杀局,他必然会全力以赴,精英尽出,因为他不会看不到真正能与之一争天下的人唯有汉王。然而,事实好像并非如此,虽然我们遇上了不少凶险,却并没有看到真正一流好手的出现!”纪空手皱了皱眉。
他说完此话,人已霍然站起。
“看来,我的疑心的确太重了。”刘邦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对着自己道。
目标是龙赓,刘邦的选择当然有他自己的道理,一个像龙赓这样超凡的剑客,绝对不会毫无来历而横空出世。
当时若非纪空手与龙赓及时出手,一代汉王也许就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如此深刻的痛,刘邦怎能说忘就忘呢?
可惜的是,他们离软轿最近者也在七丈之外,纵有回救之心,已是不及。
刘邦沉吟了片刻,抬头望向天空,正当龙赓与纪空手认为他又想到什么事情上时,却听刘邦猛然盯住龙赓:“你究竟是谁?何以本王从来不知道江湖上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
龙赓淡淡一笑,道:“汉王如此推崇,倒让我汗颜了。”
“本王绝非刻意奉承,因为本王所用的兵器也是剑,虽然艺业不精,但却能看出你在剑道上不凡的成就。”刘邦的眼芒中闪出一股锐利的东西,似笑非笑。
纪空手微微一笑,道:“流云斋身为江湖一大豪门,雄踞江湖已有百年历史,门下高手如云,就连一些归隐的高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八个人会不会就列在其中呢?”
当下三人互为犄角,守住一方岩石打坐调息。三人调息气脉的方式虽有不同,却几乎在同一时间完成了理顺内息、调养精气的过程,相视一笑下,顿感心中舒畅了不少。
龙赓心里“咯噔”了一下,弄不清楚刘邦何以会这么说话。但他的脸色丝毫不变,显得十分镇定:“汉王过奖了,本人剑法,哪堪入高人法眼?不提也罢。”
“谁说不是呢?”龙赓淡淡而道,“这买卖做了不过半年,便有人告上朝廷。始皇大怒,便派人缉拿家父进京,家父一看势头不对,干脆弃官不做,远走高飞,这才迁到大理国去。”
龙赓的心情并未因此而轻松,反而沉重起来:“这八人既然如此厉害,我们又怎能从他们的手下逃生呢?”
“这个杀局的确花费了不少人力。”纪空手想到昨夜的一战,心中犹有余悸,“难得的是这么多人涌到夜郎西道上来,还能不漏一点消息。”
十六人抬的软轿,就像是一间可以活动的房子,显得大而气派,轿外一切豪华的装饰显出了轿中人高贵不凡的气质。
“的确如此。”刘邦心里也感到有几分骇然,缓缓而道,“此时天下形势渐趋微妙,强敌无处不在,本王只要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之局,唉……有时候本王真是觉得好累好累!”
他与纪空手拥着刘邦坐下,这才缓缓而道:“其实汉王之所以从未听说过我的名字,是因为我这是第一次踏入江湖,若非陈兄诚心相邀,我只怕依然还在山林中逍遥,又何必为这凡间俗务而烦心?”
“这么说来,你的剑法竟是出自家传?”刘邦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
那就是昨夜的一战,刘邦根本就未尽全力,他将自己置身于险地,无非是想进一步试探纪空手与龙赓。这样一来,既可以试出这两人的忠心,亦可以继续深藏自己的实力,显示出刘邦超乎常人的心计。
刘邦点头道:“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不排除项羽会请出一些已经归隐多年的前辈高人来助他争霸天下,而且如果这八个人真是狙击我们的主力的话,那么他们不在七石镇动手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龙赓的神经陡然一紧,但脸上的神情依然如旧,淡淡而道:“我已经说过了,我就是我,何须装成别人?若是汉王对我心存疑意,我可以走!”
经过一夜狂奔,天将破晓时分,刘邦、纪空手、龙赓三人赶到了末位亭前的一段密林。三人饶是内力高深之士,经过这番折腾,也是气息急促,呼吸浑浊,内力似有不继之感。
刘邦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整个人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精神了许多,拍了拍龙赓的肩,道:“正因为他们自负,我们才有机会。何况前辈也好,高人也好,两军对垒,都是狗屁,没有强大的实力,他们就什么也不是。”
刘邦在打坐之时,同时也在观察着纪空手与龙赓的一举一动,虽然他们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但他们所表现出来的超凡武功仍让他感到了心惊,并有几分疑惑。
纪空手心里明白,这是龙赓所施的欲擒故纵之计。事实上,纪空手故意让龙赓保持身份的神秘,就是为使刘邦怀疑,以吸引刘邦的注意力,从而使自己处于一种相对安全的状态。
寒木大惊,他身边的高手无不失色。他们非常清楚这轿中的分量,更记得临行之前的那道命令:“你们的职责就是保护轿中之人顺利平安地抵达城阳军营,若有半点差池,你们死不足惜,只怕还要连累九族的存亡!”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像是在演戏,而更像是发自肺腑。因为,他的确是将纪空手当作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他的脸上闪现出一丝倦意,毫不作伪,显是心境的真实写照。
想到这里,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整个人隐于林间的暗影处,抬头看了天边那一抹始出的红霞,轻轻叹息了一声:“看来项羽早己有除我之心,他已经算到了本王一定会赴夜郎之会,所以早早地派人断我归路,布下了这么一个杀局。”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刘邦做人的原则。他更明白,站在自己背后的朋友,远比面对千万个敌人要可怕得多,这已是屡试不爽的真理。
刘邦微微笑道:“原来如此,看来确是本王多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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