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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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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绍圣以来,虽然新党实际上分裂成王安石派、吕惠卿派、极端派这三派,但王安石派在这七年来一家独大,使得新党相对稳定。而执政的旧党,内部却是矛盾重重,而且其冲突更是公开化。这些君子间,既有范纯仁为首的温和派与刘挚为首的台谏派之争,还夹杂着一些极端的守旧派在其中兴风作浪,同时,还有以地域和师门为划分的洛党与朔党之间的人事矛盾、意气之争掺杂其中……总之,其内部关系之复杂,连石越有时也搞不清楚。这七年来,这些君子们因为小事反目成仇,互相指斥对方为小人,恨不能将对方赶到凌牙门去——这样的闹剧,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发生了。

    不,石越心里知道,这样的死去,对于王安石来说,是一种奢侈。

    便如担心萧佑丹死去辽国会失去控制一样,他也直觉地意识到,王安石一死,新党也会失去控制。

    “太皇太后与皇上来了?”石越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这几年,凡是要面见外臣之时,高太后与小皇帝总是寸步不离的,连经筵高太后也会在旁边旁听。他仍然是不太敢相信——他才不相信高太后会亲自来吊唁。

    他的侍卫对他尊重有加,绝不会违逆他的命令,但是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亲近信任的感觉。而那些亲随做事也不够机灵,没有谁能如侍剑一样,事先就想到他要做的事,安排得妥妥帖帖。汴京一带的人,虽然聪明机灵,但却不太老实,让人无法放心,从桑家蜀中老家找来的人,却往往连言语都不太通。

    “相公,那个逻卒说,是皇上来了……”

    使朝廷三十年不削藩!

    这可不是安排的一部分。

    石府的下人,实际上却比石越想的要能干得多。马匹很快就准备好了,每个人都换上了更加合适的衣服,一切都妥妥当当,没任何毛病可挑。

    “是。”一个亲随应了一声,翻身下马,小跑着过去,拉住一个逻卒打扮的人,嘀嘀咕咕地打听着。没多久,这个亲随便又跑了回来,到石越马前,低声禀道:“禀相公,圣驾在此。”

    尽管萧佑丹是一个难以对付的对手,但自从经过上一次辽宋之间的危机后,石越心里就很清楚,只要有萧佑丹在,辽国就不可能真的南侵。

    石越心里清楚,他相信司马光也肯定知道,这八年,吕惠卿把太原治理得井井有条。换了别人,早就美誉如潮,荐章迭上,召到京师重用了——事实上,太原府也已经接连有两任通判考绩卓异升迁了。这是司马光用另一种方法宣称,太原府的政绩,是那两位通判的,建国公只是在太原府养老的。

    可能王安石事先有所预感,也可能只是这个年纪的人未雨绸缪,总之,王安石预先留了四封书札,一封是遗表,一封是给司马光的,一封是给石越的,还有一封给家人安排后事的。

    他脑子里不断浮现的,是王安石写给他的一封遗信。

    即使到现在,时间已经又过了一天,石越仍然很奇怪自己的反应。

    这让石越再也没有拖延的理由。

    没有任何预兆,上午,王安石还参与了小东门召见唐康的会见。回府之后,一切如常,按时就寝,然后就再也没有醒来。

    石越只要一想到这句话,脑子里就会冒出熙宁三年的九月,在迩英殿第一次见到王安石的情形,他甚至还记得王安石紫袍上的那块不显眼的油渍……

    他磨磨蹭蹭地拖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吩咐亲随准备马匹。自从让侍剑做了石府的管家后,石越身边的亲随、护卫就不断地更换,很少有能追随他三年以上的人,因此也没有他特别信任的人。亲随现在都是侍剑帮他挑的,大多是依附石府或者桑家的客户佃农的子弟,护卫则是高太后派来的班直侍卫。

    使朝廷三十年不削藩!

    旧党如今还能够继续掌控这个国家,主要依靠的,不过是高太后与司马光的个人威信而已。

    石越在街外面勒住马,皱了皱眉头:“去问问,怎么回事?”

    而这个所谓的“新党”,还只是指你几乎可以将他们毫无疑问地视为“新党”,在政治上绝对支持王安石的人。但自绍圣以来,有许多人,连石越也分不清他们是不是“新党”。

    得到王安石的丧报之后,石越有好一阵子不肯相信。范纯仁拉着他一道禀告高太后时,他依然失魂落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直到他奉旨到了侍中府,亲眼看见王安石的遗体,他才意识到,王安石真的死了。

    “你说什么?”石越惊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以他所“知道”的来说,王安石早就“应该”死了六七年了,司马光也是如此。但是,当这两个人在“应该”死的那一年没有死,而一直又活了六七年后,石越就产生了一种错觉,谁说他们就不能和几年前去世的文彦博一样,活上个九十多岁?

    另一件事,就是下旨从殿前侍卫班中,派出班直侍卫,给两府宰执充当护卫随从,这些班直侍卫两年一轮换,完全是官派的差遣。

    蒲宗孟、曾孝宽这些新党名臣一个接一个地去世,章惇、曾布们又俨然与新党分清了界限,如今朝廷中,被人视为新党,而自己也承认是新党的宰臣,实际只有枢密副使许将一人而已。

    若认为“新党”只是隶属于王安石个人的政治势力,那么这些人都可以从“新党”中排除。但若以一定之政治主张来定义“新党”,那么这些人仍然可以算是不折不扣的“新党”。甚至如曾布、张商英,石越虽然可以确定他们算是自己这一派的,但是若论他们的主张,仍然是新党的。

    也许是自己太挑剔了。石越偶尔也会这样反省,但那种别扭始终存在,无法消散。

    但是,这个时刻维持着辽主与他手下那些野心勃勃的将军们的理智,引导着契丹朝着正确方向前进的智者,突然之间就没有了。

    随着唐康带回来的消息,综合职方馆的秘密报告,辽国的威胁变得越来越现实,就在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时机。

    从本质上来说,绍圣新党与熙宁新党的主张是一脉相承的,只不过他们明智地摒弃了一些已经证明不成功的东西而已。而这让绍圣新党更加具有吸引力——人们是善忘的,既然熙宁王安石与吕惠卿的变法并没有造成真正严重的后果,那么所有的过错,很容易就被遗忘,甚至被巧言辩护。

    休说这也是石越自己的理想,便算只是王安石自己的,石越也断不能辜负。

    因为他与王安石其实并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相反,两人在很多时候,还是政治上的对手。

    但许将的个人魅力,完全无法与吕惠卿相提并论。而在“和衷共济”的大策下,被调任回本土担任江南西路转运使的另一位新党名臣蔡确,因为长期在海外,回国后又没能进入中枢,影响力也非昔日可比……

    他在心里认同了高太后的这种安排。在这样的环境中,与王安石道别,的确能让人多出一些从容。这对许多人都是必要的。

    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石越并不是很想去面对王安石的灵柩,但是他知道,他是必须去那里的。就像是演戏一样,他去那里,不是给王安石看,也不是为了安慰他的家人,而是给更多的人看。

    如果辽军南下——虽然这仍然会成为一个被攻击的口实,新党一定会痛骂这是司马光与他长期的对辽绥靖、软弱的结果——但反正都到了那种情况,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他也还能清楚地记得七年前,当他请王安石去杭州时,王安石对他说的话——“火坑我是不怕的!”

    石越暗地里分析过绍圣以来,经过改变的新党的政治主张。

    写给石越的这封信中,王安石只说了一件事情。

    仿佛是嫌这一盆冷水还不够冰,绍圣七年正月二十五日,也就是在唐康在廷对时宣称辽国必将南侵的第二天,石越又接到一个噩耗。

    聊足安慰的是,至少这些新党官员到时候应该都会是主战派。

    首先是作为对王安石的妥协,这七年中,凡是王安石举荐的人,绝大部分都得到了相应的任命,如今大宋朝,至少有二到三成的知州、知县,是属于新党阵营,或者同情、支持新党的政策的;这个比例在路一级的官员中,也占到二成左右,而在朝中,侍郎、少卿以下,这个比例至少也有两成。

    他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反常。

    所以,幸好现在暂时还不要操心旧党的事。

    石越知道宝相寺,也是因为这感慈塔,当年司马光曾经写过札子,请求罢修此塔。而主持修筑感慈塔的人,石越也不陌生,那是熙宁年间将作监最著名的木匠之一杨琰,此人是大宋朝许多水利工程的实际主持者,石越还曾经咨询过他的意见。当年曾经有人献策,请求重新考虑太宗年间的一项运河修筑工程,那项工程的目的旨在沟通惠民河与白河,从而通过襄阳水路,使得从汴京的惠民河坐船,可以不走陆路,直接南下,抵达长江!这条运河的长度不过区区百余里,若能建成,即使耗费再大的人力物力,也是值得的,但是其中却有无法攻克的技术困难,最终以失败告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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