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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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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厅之内。

    她回神,开朗大笑:“有什么该不该的?我错了,你纠正我是理所当然啊!孙子孝,我一向粗心,要是我再弄错什么,你一定要提醒我!”

    这小子写了很久啊。他是有耐心等,反正结果都一样,到头还不是得跪地求饶。

    “没有啊!”她四肢好到可以跟怀宁打上三百回合,前提是怀宁要放水。

    “你这小官员这么藏私?”

    “礼部?哼,户部尚书是去求救了吗?”李公公冷笑:“好个户部,分明是不把国丈爷放在眼里,以为投靠首辅大人就是找到救命仙丹了?”视线随意扫过官员们,忽地落在阮冬故脸上。他暗暗吃惊,向她招手:“你,就是你,过来。”

    “阮东潜,从头到尾你都在耍本官吗?”他忍着怒火。

    科举出身的官员不论程度如何,一手好字是基本,依户部里那个阮东潜的字体,别说是进榜了,连三岁小孩练字都比他强多了。

    凤一郎原本想劝她圆滑点,前途就不会太难走,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等她先行去厨房时,怀宁忽然对他问道:“你会有事吗?”

    东方非闻言大笑不止,笑到不得不用官袖掩住浓浓笑意。

    “这倒是本官的错了。这种屋子是皇上赐的,连我也住不惯,好吧,阮侍郎,我也不多留你,只要你写完一篇文章,你立即可以离去。”

    “好细致的触感啊。”李公公惊叹,又羡又妒地问道:“小官员,你是怎么保养你这一身肌肤的?”

    虽然是破宅,但至少还有间待客的客厅,可惜冬故官缘不佳,一直派不上用场,所以小小的客厅改成书房。他在旧桌前坐下,取过字笔,想起十一岁与她相识后,他只为她而活,即使她一心一意走向险峻的未来,他也从不后悔与她并行。

    东方非就爱看这阮家少年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头也没回地问:

    “前一日,我听见当年的主考官提及你的文章时,语气多有赞赏,本官也曾是一甲状元,很想看看你的文章好到何种地步。”

    这少年绝对不到二十,玉面秀美,身骨纤细,可以说是新生一代里最具卖相的朝官之一,可惜举止粗野,心眼又太单纯,加上无人当靠山,要闹出事来太容易。

    阮冬故步进门内,缓缓扫过东方非居住的府邸。雕梁画栋,粉墙金瓦,层层回廊上随处可见精细繁琐的雕饰,其富丽堂皇的程度,即使是做了十年的官,也决计盖不起这样的豪宅。

    监生正随口要再找话题,忽然听见阮冬故问他:

    又闲聊了几句,送走了周大婶,凤一郎看着天色,算着时辰,走回客厅。

    李公公脸色一白,细声道:“首辅大人,咱家先行告退了。”匆匆赶去报讯。

    “户部尚书呢?”李公公细声问。

    东方非想起二人初遇的那晚,阮东潜确实提过他家有人才智不输诸葛……

    一看,立即怔住。

    她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随着领路的青衣护卫走上长廊,赫然发现廊上地砖并非皇朝内的产物……她轻讶一声,终于脱口:“这是海外运进宫,只准宫中有的!混蛋东西,这么明目张胆地与皇上平起平坐吗?”她一脸怒色。

    “为什么?”

    她突然抬起脸,握紧桌上书写的文章纸卷,道:

    东方非凝视着她,笑道:“阮侍郎,今年秋风已起,为何你满头大汗?”

    “大人,只怕厉害的是那名白发青年,而非阮大人。”大人真要对付的,应该是那个聪明的白发青年才是。

    “我早有心理准备。我要应付的也绝不只有东方狗贼。”她深吸口气,精神抖擞地露出笑颜。

    “大家早啊!”

    “那不是挺好的?朝里有人帮忙,小公子必能官运亨通。”见他并不嫌她多话,周大婶按捺不住好奇,问道:“大公子,你跟小公子不是亲兄弟吧?”

    “说得真好。那么本官心里一直有个疑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阮侍郎能不能代本官找出个答案来?”

    “属下熟知数省的口音,的确没有弄错。”

    凤一郎看着她一脸迷惑,笑了。“再过两年,你就二十了,二十芳华如花季,你只会愈来愈漂亮,不会再像个男孩子了。”

    “这个……”

    阮冬故蹙眉,与怀宁交换视线后,后者勉为其难开口:

    笑颜短暂地僵住,瞧见来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平日看阮东潜身穿官服,即使相貌偏小,但也不至于像眼前这么的小啊。

    “下官怎会知道他买官求的是什么?”她终于答了。

    “阮东潜,你认为什么官才叫官呢?”两人相距不过半个手臂,她却不怕不惧,太让他心痒难耐了。

    “阮侍郎,就算你能默出通篇文章,字迹不同也是白费心机,你不如认了,千万别令本官失望,当个不知死活的……”话末完,就发现自己在自说自话,这鲁少年正全神贯注,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耳去。

    她皱眉,不以为然说道:“当官的,就是要不为自己留余地,百姓才有好日子过。国丈要是昏庸到装瞎子,看不清楚自己侄子的罪行,那就冲着我来吧。”

    向晚时分,落霞满天,西斜的夕晖将街上的人影拉得长长的。被京师百姓形容为只有贵族才能进驻的大街上,有一扇朱红大门被推开,一身青色劲服的男子沉声说道:“阮大人,请。”

    “阮侍郎,我瞧你好像不记得你曾监斩过人?”

    他不理她的无礼,反而笑得开心,道:

    “这个嘛……你认为,假若有个人买官顶位,他求的是什么呢?”他停睇不转地看着她,发觉她在听见“买官”时,眼神又开始游移不安起来。这么理直气壮的人,竟然会把视线移开,绝对是心虚了。

    “恶心死了!”这个东方狗贼有病!嫌恶地用力擦手,看他一脸趣味,好像胜拳在握一样,她骂道:“你不过是个首辅兼任尚书的官员而已!要我听你命令行事,你以为你是皇上吗?要不是有你这个狗官在朝堂作乱,太平盛世绝不是虚言!”

    与她同来的怀宁看了她一眼,不置一词,催眠自己是木头人。

    “阮侍郎,你可知国丈爷在朝中势力?你小小一个侍郎岂能跟他对抗?好吧,你要低声下气地求我,我愿为你化解这一次的灾难。”

    阮冬故奔进阮宅,一见凤一郎,大笑道:“一郎哥,你全料中了!你真厉害!”

    阮冬故连忙翻开账本察看,果然自己粗心大意,少补了三千两。她内心微讶,看了孙子孝一眼。

    “阮侍郎,本官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快活过了,快活到我不想赶尽杀绝了。你要是从此归于我的门下,听我命令行事、受我控制,我可以留你一条命。”

    “皇上赏赐?”她咬牙:“说穿了,皇上的赏赐皆由户部而来。”一路走来,她发现仆役不少,婢女倒是有限,似乎主子不唤,没有人敢主动吭声。

    “你要能默出‘你’当年的应试文章,我就在皇上面前进言,砍下李公公一半的买办费,你们户部也好过些;要是默不出同样的字迹,你就得舔本官的鞋子。”

    “以后你就明白了。虽然东方非信了你的身分,从此不再怀疑,但这只是第一关,接下来他一定会在朝堂上处处刁难你,你要有心理准备了。”

    “阮侍郎,你要现在跟本官闹翻吗?”

    他闲着无聊,干脆起身绕到阮冬故的身后,俯近单薄的背,看向写到一半的文章。

    “哼,本官闲着没事跟国丈爷作对,有我好处么……”东方非忽然瞧见桌上摊开的账本。他上前,仔细看那账本后,诡异地睇她一眼,问道:“这是谁写的?”

    “有话直说啊……阮侍郎,既然你都有话直说,我也不捉弄你了。阮冬故,阮东潜,哪个才是你的本名呢?”

    什么实话实答?阮冬故忍住擦拭脸颊的冲动。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么主动碰过她,一郎哥跟怀宁虽是青梅竹马,却很守男女之别的。

    “户部尚书,国丈爷的侄子叫什么?”

    “是属下不该插嘴。”孙子孝立刻作揖道。

    她呸了一声,不理户部此起彼落的抽气声,怒道:

    “是天生的。我也不大能见太阳,所以咱们的三餐以后还要拜托大婶了。我家阮弟很喜欢大婶煮的菜呢。”

    “你就是阮东潜?”

    监生没料到有人会记住他的名字,呆呆回道:“这里有国子监提供的学舍。”

    “哪儿的话,是小公子不嫌弃!”周大婶眉开眼笑地说。

    “阮侍郎,本官愈来愈相信你能爬到今日的地位,凭的绝不是你一人才智。你以为国丈爷要对付你,会明着来吗?举个例来说,国丈爷身边忠狗是李公公,李公公负责内宫采买,小至一片琉璃瓦,大至馈赠外国使节的珍珠宝石,开销全由户部负责。这笔帐不报台面,李公公想报多少,皇上也是不管的,即使户部的银子不够也得挤出来。往年国丈爷还算知分寸,不敢明目张胆贪污到惊动我这个内阁首辅。”东方非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我要是国丈爷,必藉此事将户部整得凄凄惨惨。只要我联合工部、光禄寺、兵部,将户部拔得一毛不剩,你就算去求皇上也没有用了,户部尚书稳死无疑,你这小小侍郎的职位怕也不保了,敢问你这个为苍生的好心阮侍郎,到那时,你怎么对得起天下百姓呢?”

    阮冬故极力掩饰心虚,一脸无畏地回视着东方非。

    阮冬故一头雾水,确定自己跟这个姓李的公公素末谋面。她上前,还没开口,李公公就伸出光滑的手掌,在她的颊面用力摸了下去。

    “阮侍郎……你负责太仓库的,现在你不应该在户部啊。”监生好心提醒。

    凤一郎连忙起身,确认她毫发无伤,再看向跟着进屋的怀宁。后者轻轻摇头,凤一郎才暗吁口气,微笑道:

    “大公子,饭菜煮好了,我都搁在厨房的桌上。”圆圆胖胖的妇人从小小的厨房出来,就瞧见那一头白发的青年倚门而立。

    阮东潜,本官轻轻松松就抓住你的把柄,你会怎么做呢?本官真的好期待啊。

    孙子孝古怪地看她一眼,正要开口再说什么,忽闻外头有人叫道:

    东方府——

    东方非眯眼,缓缓从文章里抬头凝视着阮冬故。

    那都无所谓了,重要的是此时此刻——

    “这样啊……那么一开始,他就没要把冬故送进刑部。他对冬故的兴趣,比我预想的还要大,这可麻烦了……”

    “什么?”凤一郎停步。

    哪知,她还没有开口,李公公尖锐的叫声就起——

    凤一郎温柔笑道:“冬故,周大婶做了你爱吃的菜色,咱们先用饭……”

    她瞪着他。“我……我没有!大人,污蔑官员是有罪刑的。”

    “很好,你下去吧。”东方非笑道。

    “下官一向有话直说,绝不是有心与大人作对。”

    “这只是刚开始。咱们先下手为强,让他先完全否决你的身分,他就会以最快的手法确认你的身分,自负的人一旦确认,以后要再改变就很难了。否则再过两年他才起疑,找人来认你,那时就算你再神似阮东潜,只怕也躲不过真假之分了。”

    “这种礼物,我可不想要。”

    阮侍郎身居小巷里的破宅,是户部上下都知情的事。孙子孝暗示她:“如果能蒙首辅提拔……”呃,还是住口好了,因为看见很不会掩饰的阮侍郎,已经开始在风云变色了。

    “是吗?”他早料到这个答案,取过桌上备好的账册,摊开面对她。“近年卖官鬻爵的人不少,本官也不想怀疑你,不过,阮东潜,你的字……实在教本官难以辨认,这样的字体若能让你考上科举,那么本官真要怀疑是你买通主考官呢。”

    “大人,我还要继续默写下去吗?”她别有用意地问,明眸充满异样的光亮。

    随从手捧长盒奔进房里,东方非立刻开盒取出试卷。他扬眉问道:

    一目十行速读,字迹、内容与他所读的试卷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白发?”东方非想了片刻,脸色和缓不少。“我想起来了,阮东潜背后有两条忠狗在帮他。那白发的必是他的狗头军师了。”

    他很清楚他的态度决定阮东潜的未来,现在百官拒阮侍郎于门外,即使这小子有心要议事也无人附和,在朝里等于是个满怀抱负却无用武之地的废官啊!

    “你写的啊……”东方非缓缓打量她,眸里透着难解的光芒。

    “孙子孝,你住哪儿?”

    一双堪称漂亮的剑眉扬起,他笑道:“阮东潜,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闹到皇上那里,你才知道死到临头吗?”

    “哪儿的话!三个大男人不会做饭是应该的。大公子,小公子还没回来吗?”

    这几天,他都待在礼部,每天早上都会听见好精神的早安,也知道阮侍郎在重写账册,只是——

    “本来半信半疑,不过你说话的样子好心虚,瞧,你连语气都在发抖了。本官私下找你来,就是要给你机会。我一向不阻止这种买官行为发生,但,必须在我的默许之下。只要你认罪,我绝不揭露,还能保你从此官运亨通。”他威诱并施。

    在旁的户部官员心惊胆跳,就怕这个权倾一世的首辅大人挑中了户部恶整。

    “你要说你忘了吗?”

    东方非欣赏着她为难的神色,正要再逼她,门口传来一声——

    “东方大人,平常你在礼部,我在户部,近得很,有什么事你不在上班时候说,却强要下官下班后来?”阮冬故直接挑明了问。

    “首辅大人今年也三十了吧,我瞧你保养像二十五,在这年头,官都能当得不像官了,这种小事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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