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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要你回头,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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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看看舒隽,他和没事人一样动动脖子动动腿,跟着把帘子一掀就要进舱。

    他恍然大悟,一瞬间悟到的,并不仅仅是斩春的秘密。

    殷三叔面上还挂着震惊的神情,忽然怔怔看着他,喃喃道:“是舒畅……他是舒畅的儿子……”

    伊春走过去便打了个大喷嚏,揉揉鼻子咕哝:“好冷!”

    在旁人眼里,这只是个顶普通的墓,人死一切都成空。他们谁也不知道,墓里睡着的少年曾经活得多么辛苦,多么渴望幸福。

    这次出门,爹娘给她五两银子,就算她向来不是大手大脚的人,这一年过去,五两银子也花的只剩不到一两了。

    通缉小南瓜的武林告示一夜之间就撤了,谁也不知是怎么撤掉的,谁也没问为什么撤掉。

    木木手里抱着个襁褓,正柔声细语地低头逗弄孩子,见墨云卿走过来,便将孩子递给他,轻道:“小心些,不要弄疼他。”

    舒隽嗯哼一声,很是不情愿,上下再看看他,想起这人是伊春的师兄,又是什么劳什子少主,伊春肯定不会放着他不管,必然陪着一起去救人的。

    手有点舍不得移开,那就放着吧,她皮肤挺滑腻的,手感很好。

    而且空手握住剑刃,是自寻死路。

    说着她把斩春剑递过去:“剑还给师兄,这是属于减兰山庄的,我不要。”

    伊春疑惑的神情在灯下只有一瞬间晃动,烛火忽然灭了,屋里陷入一片黑暗。

    晏于非的银针相当狠辣,每一根上下的毒都不同。伊春右边胸骨上中了一根,左侧肋下也中了一根,紫红色的斑很快就蔓延到了脖子上。

    说罢眼神又变得鄙夷,就凭这位草包少庄主,减兰山庄只怕危险的很。

    小南瓜拿着药方去城里买药了,墨云卿半睡在船头装死。

    “主子……”小南瓜拉拉舒隽的袖子,要他说话缓和气氛,他却摇摇头,把他耳朵一揪,提着走远了。

    “我马上回来,小葛就待着别动。”

    “对不起,”舒隽把她的额发拨到后面,在她饱满的额上印下一吻,“以后再也不把你一人丢下。”

    小南瓜笑道:“姐姐你不晓得,雪山这边还住着许多人呢,山对面那块有几个矮子,江湖上还挺有名的,每年都来找主子切磋武艺,今年还是他们输,所以每个月要过来替主子打扫屋子,备好柴火物资。”

    舒隽回头看看他,说的话却牛头不对马嘴:“你是减兰山庄少主,马上要去哪里?不会跟着我们吧?”

    墨云卿也点头道:“不错,师妹与我们走吧,把你父母接来,我们也好侍奉二老颐养天年。”

    “斩春……斩春剑……”她喃喃说着,“羊肾……把剑……在他墓前……”

    伊春把手塞进去,果然温暖柔软,很是舒服,想到方才舒隽抓着她的手左看右看,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人打扰,这样多好。

    这是个古怪绝伦的姿势,俗话说“一寸短,一寸险”,对于大多数武学者来说,长兵器最好,可攻可守,把敌人限定在武器范围之外。

    “没人在家啊,怎么那么干净。”而且香炉也点上了,屋角还放着火盆子,烧得正旺。

    雾,渐渐散开。

    彼时收到那人来信,要他到郴州灵燕客栈一聚,就此账务两清,这等好事舒隽怎能错过。

    他后悔,却又不悔。

    舒隽走过去抬脚踢了两下,他还是不动,他便笑道:“这人也是命苦,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眼看着雨停了,她第一个走在前面,笑吟吟地对他俩挥手:“快走啦!趁天还没黑!”

    滇西北有雪山,高逾千丈,人迹罕至。

    他肩膀上还有个大补丁,缝得乱七八糟,是她的杰作,还没有来得及换上新衣。

    山顶有一座被积雪完全掩埋的院落,小南瓜掏出钥匙开门,拧了半天才把冻死的铜锁拧开,吱呀一声推门,门檐上的雪掉了伊春满身。

    他蹲下身子,把墓前的积雪用手缓缓拨开,积雪下足有十几个木头观音,形态各异,或笑或嗔,或长裙或劲装,倘若放大数倍,真会让人疑心是天仙下凡。

    她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身上大大小小无数的伤口都在流血,加上衣裳湿透了,看上去像是整个人被血水浸透似的,分外恐怖。

    孩子到了十三岁,饿得发昏,从山下偷了两个馒头,分给他一个。

    他忽然从船头站起,捏紧了腰上另一把备用铁剑。

    他面上忽然露出个纯善的笑容,说:“这位少主,身上没钱尽管和我说,我这里只收五成年利,公平公道。”

    他一遍一遍在心里念这个名字,像是第一次听见,从陌生到熟悉。

    舒隽说:“把你家一个人形武器打趴了,抱歉,就算再刺四十根银针,他也不能动了吧?”

    “哪里?”

    舒隽疾点她几处穴道,跟着取出笔墨写上药方,唤道:“小南瓜,去抓药。”

    晏于非猛然合上发涩的双眼。

    那是一个可怕的巨人,手里提着一把巨斧,头发纠结,白眼上翻,白沫从口角流下,面容狰狞之极。

    “一局定胜负,输的人赔二十文钱。”他说得那么坦然,叫师父听见的话肯定一顿好骂。

    小南瓜惶恐地问他:主子,葛姑娘会不会死掉?

    墨云卿把信收好,如今他妻儿团聚,神色终于轻松许多,当夜住在客栈与文静久别叙话,自是悲喜交加不必多言。

    舒畅那天晚上便哭了一夜。

    斩春剑出鞘,剑身布满棕褐色的铁锈,半点气势也没有。

    短兵器对练武者的近身功夫要求极高,没有人会在明明拥有长剑的时候,偏要把它当作短剑来用。

    他越看眉头拧得越深,忽然大踏步走过去,吓得小南瓜在原地一个劲叫主子主子。

    她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后面的火爆脾气奈奈便叫道:“什么为难?你当晏门是卑鄙无耻的地方吗?!人在这里给你好好的送过来,一根头发也没少!真抱歉我们没将她母子俩活剐了下酒吃!”

    舒隽没有回答,将船舱帘子一把拉下,飞快扯开了她的衣服,再没听见她说话,低头一看,原来是晕过去了。

    出乎意料,伊春一行四人刚到潭州便在客栈里收到一封信,连着信送来的,还有满脸泪痕的文静。

    墨云卿急道:“快走啊!”

    字迹很是潦草凌乱,想来他右手被断,还没习惯左手写字。

    小南瓜的声音特别委屈:“主子,是那个人……他醒了。”

    去了一趟郴州城,却被告知这次是晏门来找麻烦,给他们让个道不可阻拦。

    隔日夫妻俩便商量着回减兰山庄,经历这场大事,两人大抵是比以前成熟了不少。

    墨云卿神色一黯:“我……去、去潭州,救我的妻儿。”

    鸣声不止,巨人已经扑了上来,像完全失去神智的疯子,巨斧夹杂着雷霆万钧之力劈下,毫无章法。

    舒隽慢慢说道:“你要送死就一边去抹脖子,不想死便把剑借我一用。少废话。”

    舒隽拢着袖子,眉头一挑:“物归原主,看着人情上没收你保管费加利息。拿走吧。”

    舒隽带着小南瓜远远地站在屋檐下避雨,见她走过来,小南瓜忙不迭地招手:“姐姐姐姐!快过来!”

    那是一个——至少曾经是一个两袖清风,只求快意恩仇的江湖侠客。

    这边墨云卿还紧紧闭着眼睛,他刚才只听见几声兵刃交错的声响,跟着殷三叔吃惊之极地叫了一声,便再没声音了。

    前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一人破雾而来,穿着浅紫色的风骚长袍,眉目如画,拧着眉头神色怪异地看着自己。

    更长的时间他是沉默着的,压抑不住的呼吸声。

    他索性将她两只手都包在掌中。掌心这双手实在称不上柔荑,手指是挺长,但并不纤细,手心里满是老茧,手背上粗粗一看不下五道疤。

    “二十年……什么意思?”墨云卿脸色变了,难不成晏门二十年后再来赶尽杀绝?!

    “我把娘也带来看你了。”

    她若真死了,又岂止是难过两个字能形容。

    襁褓里的小孩儿大约刚睡足了觉,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墨云卿,又好奇又严肃。

    伊春赶紧跟着弯腰作揖,不好傻乎乎地干站在那里。

    殷三叔并非师承晏门,在被门主收复之前,曾是笑傲漠北的双剑客,惨死在他双剑下的高手数不胜数。

    晏于非脸色似冰雪一样白,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坐回去,低声道:“殷三叔,晏门……有错吗?”

    葛伊春,葛伊春,葛伊春……

    “我把斩春送你。”她低声说,一掌拍在剑柄上。

    他一定是醉了,醉得不轻。

    伊春上了一个斜坡,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放眼望去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他们三人只是悠悠天地间最小的三个小黑点。

    伊春回答的很认真:“嗯,很有钱。就是有点奇怪……”

    伊春松了一口气,抬手苦笑着朝他打招呼:“舒隽,万幸我还没死,又见面了。”

    小南瓜捧了两双柔软厚实的毛拖鞋给他俩换上,跟着一叠声问她:“姐姐喜欢什么茶?铁观音?老君眉?君山银针?还是六安瓜片?”

    伊春跟在他身边进屋,小声问:“那是你爹的墓?怎么……放在这里?”

    她又苦笑一声:“说来话长,你们谁帮忙扶一下他,我的腰都快被压断了。”

    哼,师兄……舒隽抬手在她额上一摸:“中毒了。”

    墨云卿果然把嘴闭得死死,再也不说一个字。

    清晨雾蒙蒙的,小南瓜怀里抱着包袱跟在舒隽后面小跑,一面不太甘愿地轻叫:“主子!葛姑娘都说啦,让咱们在苏州等!你又不晓得她被关在什么地方,晏于非又那么凶狠,咱们还是赶紧去苏州吧!万一她逃出来在苏州没见着咱们,还当咱们骗了她,可不是糟糕透顶?”

    她默默点头,浅啜一口烧刀子。

    他自腰间抽出两把铁剑,在身前架个十字。

    脑后很快响起舒隽低柔的嗓音:“剑还你,不顺手之极。”

    名震天下的斩春剑,瞬间断成了三四截,落在泥水里看不出形状。

    再睁开的时候,见到殷三叔站在门外,他身上也全是血,脸色苍白。

    于是舒隽很好心地自己替她找答案,慢慢脱下了那片淡红抹胸。

    正是尴尬的时候,对面忽然扔来一个旧荷包,伊春急忙抓住,定睛一看却是自己以前用的,里面的三两银子连着几个铜板一个子儿都没少。

    好熟悉的伤口,好惊人的事实。

    伊春老老实实地告诉他:“是我师兄。”

    伊春窘然掏出荷包,胡乱翻了几下。

    墨云卿将信纸展开,却见上面写着一行字:天伦送还,二十年后再论分晓。

    帘子被人一把揭开,舒隽飞快抓过被子盖在她赤|裸的身体上,一面反手把帘子拽下:“谁让你进来?”

    因着葛伊春身上没有斩春剑,不管是杀是留,剑都不可能自己跑到晏门手上。晏于非为了减兰山庄的事已经耗费太多精力时间,不打算再纠缠下去,索性将计就计把伊春他们放走,等他们与接头人会合再杀个措手不及。

    很快小南瓜就捧着一堆东西过来了,嚷嚷:“主子怎么还不出来!把姐姐一个人晾在这里多不好!”

    殷三叔默然颔首:“少爷,你还是休息几日吧。”

    是他的错,不该突然离开,倘若她真的死在晏于非手上,要怎么办?

    最诡异的是他脖子上居然拴着铁链,链子另一头握在一人手里——殷三叔。他半边脸还有未擦干的血迹,左耳上包着纱布,神色冷厉。

    “没。”他淡淡回一句,牵着她的手继续往上走。

    什么意思?墨云卿不解地回头看他,忽见薄雾后有人影晃动,朝这里慢慢走来。

    布满雾气的护城河里突然水声噼啪,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努力往岸上爬。

    殷三叔急道:“少爷!”

    伊春有点昏头:“我……随便什么都可以……”

    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右手,他终是决然别过脑袋,再也不看。

    取小刀,小心翼翼地在上面划个口子,挤出一点血放在嘴里尝了尝——这毒简单,随时可解。

    舒隽第一次觉得,借出收不回的银子这事儿还挺畅快的。

    舒隽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袋,里面别无他物,正是上次在东江湖边用小刀雕刻的木头观音,如今已雕刻完整。那观音鬟鬓雾髻,华服长帛,虽然只是个木头雕刻,却栩栩如生,美艳异常。

    甄颦颦抛夫弃子走了,就此失踪,茫茫人海里再也找不到雾鬓观音的艳影。

    舒隽抓着袖子似是想替她擦脸,她神色自然地退了一步,笑问:“什么时候去你家?要准备礼物吗?”

    其实他大可不必意气用事,阻拦葛伊春的任务交给殷三叔来做,他必然做的更好。

    葛伊春,你下山遇到的这些人,果然古怪之极!

    奈奈气得满脸通红,还要和他理论,木木赶紧将她扯着走了,一面道:“公子要说的话都在信里,我二人不过小小婢女,岂能过问这等大事。人已送到,告辞。”

    他的笑略带嘲讽:“此人向来清高,视钱财名利如粪土,想必在地下也不肯要钱的。”

    舒隽抱着胳膊斜睨她,声音很有点不怀好意:“既然你非拉着我同行,那我也总得给你个面子。小南瓜,我们出发。”

    小南瓜塞给她一个栗鼠皮手筒,里面有个夹层放了小手炉,大约还加了梅花香饼,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还是没人回答他,舒隽心安理得地把她脱个精光,蘸了清水替她清洗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墨云卿一见她便什么也顾不得,冲过去紧紧握住她的手,未言泪先流。

    晏于非怔怔看着面前的断手,低声道:“我知道。殷三叔,总是让你为我操心,实在抱歉。伤……要尽快包扎。”

    还要再做懦夫吗?他一遍一遍问自己,莫名其妙的。以前是躲在父亲身后,现在是躲在葛伊春身后,以后还要躲在谁身后?

    墨云卿神色复杂又感慨地看了看斩春剑,接过来轻轻一拔——剑鞘口却是锈的,卡住没拔|出|来,再用一些力,只听“喀”的一声,总算是把斩春拔|出|来了,但结果却叫众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他赤|裸着精壮可怕的上身,肌肉虬结,似铁块一般。

    一年不见,杨慎的墓被人打理的十分干净,铜盆子里还放着纸钱的灰烬,暗火未熄。

    他可以从嘴里说出“少年弟子江湖老,但求快味刀光剑影之间”这样的话,说的时候神态潇洒,双眼明亮。

    伊春低声道:“你还欠我三十两银子呢?什么时候还我?”

    舒隽当时就知道不好。

    舒隽眼神怪异看着他,大约是有些鄙夷的,笑话他不自量力。

    他确实没见过这么乱来的女孩子,身上那么多血口还敢跳水塘里,中了毒还能背人凫水,根本是拿自己的命不当一回事。

    舒隽长长吐出一口气,白雾一下子便随着风飞走了。

    杨慎就是死在这种可怕的力量和速度上。

    蠢货……是说他?墨云卿惊愕万分,但如今对这个人是又敬又怕,竟不敢忤逆,乖乖闭上了眼睛。

    无论如何,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断手再也接不回去。

    “谢什么,主子乐意着呢,你就算开口要他全部家当,他肯定眉头也不皱一下便送你!”

    再找找再找找,一连好几天主子都用这三个字来敷衍他,小南瓜无可奈何,只能继续跟他四处乱跑。

    他脖子上系着墨黑貂皮围巾,映着满地的雪光,竟让伊春无端看出些萧索的味道来。

    他几乎热泪盈眶。

    当年晏清川被一剑穿心,围绕着心口,也有五个梅花血点。

    他炽热的手指无意识地插|进她浓密的头发里,吻不够,这样热烈带着醉意的亲吻还是不够。

    断了右手,那女人死一千次也偿还不起。

    殷三叔只是没算到少爷会动真格,与葛伊春交手。想来小门主的事情他一直是没放下,对着这女子便冷静不下来。

    墨云卿这才明白为什么爹从来不许自己触碰斩春剑,为什么他平时里把斩春剑挂在腰上,却一次也没用过。

    “这位公子,你带着我师妹快走吧!我来挡住他们!”他低声说。

    葛伊春,断腕存在的一天,他就忘不掉她那利落一剑。于她来说,那一剑必然是畅快之极了。

    墨云卿觉得如坠冰窟。

    “喂。”舒隽忽然开口,“那边的蠢货,把你的眼睛闭上,不许偷看。”

    舒隽抬手捏住剑尖,稍稍用力一弯一弹,铁剑便发出铮然的嗡鸣声,晃动不休。

    胸脯上面有一个小小针眼,紫红色斑点从这里开始蔓延,已经爬上了脖子。

    雪山这里天黑的很早,小南瓜把晚饭做好的时候,外面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舒隽瞥了两眼,笑容里有那么点不耐烦:“晏门势力已经从湘地撤走,信的意思不过是给你二十年时间看你能不能重整减兰山庄。这世道本就弱肉强食,你不行自有别人替你,不是晏门也是别人。”

    殷三叔断然道:“男子生于世间,做一番大事业乃是天经地义,何来对错之说!”

    永远也没人还她三十两了,这笔账彻底被耍赖到家。

    伊春努力背着不擅水性晕过去的墨云卿朝岸上爬,他可真沉,比老母猪还重,压得她身上伤口痛得像要裂开似的。

    墨云卿又傻了。

    “矮子?”伊春又茫然了。

    虽然他到死在江湖上也没什么名气,但他做过的事情却都很了不得。譬如杀了晏门的小门主,再譬如生活困顿到了极致的时候,为了敛财把平江府首富邵氏一族杀个精光,至今官府仍没调查出凶手是谁。

    伊春完全不了解他的身世,只好呆呆站在那里。

    左边肋下还有个针眼,没有斑点蔓延,针眼周围却微微发青。

    舒畅,这个名字在晏门里是个禁忌。多少年了,他们倾尽人力物力去找他、通缉他,却一无所得。

    伊春大口喘息,在墓前直直站定。

    “唔,你是长这样的……”他喃喃说着,全然不觉得自己是趁机占便宜,握住她一边坟起的胸脯。

    最离奇的是雪松下居然有一座坟墓,原本把墓建在屋前树下是非常避讳的事情,但舒隽好像完全不在乎。

    他直接把四成提高到了五成,赔不死他。

    “……你不早说。”伊春把帽子扶正,打个哆嗦。

    同样取一点血尝一口——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毒,不必担心。

    眼见舒隽磕完头起身便走,她奇道:“你……不烧点纸钱香烛吗?”

    没有人回答她。

    回燕剑法第二十一招燕不回,斩春剑直直从她手中飞出,钉入墓后一棵冬青树。

    酒是辣到身体深处的烧刀子,伊春偶尔能喝点黄酒或梨花酿之类的清淡酒水,对烧刀子却无所适从,端着杯子很是下不了口。

    文静拉着伊春的手,很是不舍:“师姐与我们同回山庄吧?云卿身边没有能干的人,叫人放心不下。”

    殷三叔得令,捂住伤口正要退下,却听他继续说:“舒隽的事……封了书信告知门主,他有回复之前,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伊春也笑了,歪头去看舒隽:“那你要是输了,是不是就得反过来替他们打扫屋子?”

    好像听见他在对面恼火地叹气,皱着眉头说:是杨慎,杨慎!把别人的名字念成这样,你好得意啊!

    后悔自己冲动,为死去的小叔赌上一口气,要与她决斗,后悔自己又输在同一招上。

    墨云卿扭头便见到他漂亮纯善的一张脸,愣了愣:“你……”

    舒隽又说:“你要是再吵,我就把你扔水里,一辈子也不用上来了。”

    文静哽咽道:“云卿终是来接我母子二人了,昔日何以忍心做了好大一出戏,教我生不如死!”

    “你最好安静点。”他淡淡说着。

    他的手掌立即就见红了,鲜血顺着剑身往下流淌。

    巨人哼也没哼一声,沉重的身体扑倒在地,四肢微微抽搐两下便再不动了。

    舒隽淡道:“你也知道,晏门曾经有个小门主,是现今门主的弟弟,晏于非的小叔。那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可惜未能完成他的宏图大业就死了,死得还挺惨。”

    放眼整个江湖,舒畅毫无名气,听说过他名字的门派不会超过五个。

    脚下斧子一晃,显是巨人打算把他甩下去。舒隽纵身而起,他身量修长,却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一般,与伊春的轻巧完全不同,更加简洁,更加隐蔽,直切要害。

    回旋、斜刺、飞身竖劈,回燕剑法共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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