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无心一说却恰恰说中了和和的心事,她瞪了他一眼。岑世不以为意。
郑谐劝自己,是和和不愿接他的电话,而绝不可能有别的什么事。
离上次来这里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但墓碑周围非常整洁,一片落叶都不见。郑谐用手指沿着墓碑上母亲名字的笔划一一拭过,指尖未沾半点灰尘。
他查看未接来电以及短信,终于看到一条“我已平安到达”,号码却是陌生的,也未署名。
“哼,这是关乎民族尊严的原则性问题。”
岑世噗地笑出来:“筱和和,你韩剧看多了吧。”
原来和和回来了,而他却不知道。
“就这些东西,我什么也没带。”
岑世开始拨和和的电话,想问她是否火车晚点。对方的铃音一遍遍沉闷地响着,始终无人接听。当他准备去查询火车到站情况时,和和的电话打过来。她还在火车上,车厢不太安静,有铁轨声,有小孩子哭闹声。
他把和和做的花布小兔子调整了几次位置,终于找到一个最佳的避雨方位,然后他快步地跑回车里。
和和从站口出来时只顾低头走路,走到他的车前都没发现他。
当筱和和第二次笨手笨脚地把球滚到他们这边来时,岑世主动捡了球送给她:“你的姿势不对,再卖力也没用。我来教你吧。”
岑世顺着方向望去,恰在此刻那个女孩似乎感觉到自己被人指指点点,下意识地朝他们方向看了一眼,于是那个球她投得大失水准,球重重打在篮框上又反弹,落地后朝着岑世他们的方向滚过来。那女孩一路小跑追着球,岑世伸脚挡住球,轻轻抬腿一挑便托在了手中,伸手递给她。
A市火车站的停车场,岑世坐在车里等待。
那时候并没把那赌局太当回事。正常状态下的和和,不太会撒娇,不怎么使小性子,但又非常小女人,他跟她在一起很愉快。
当视线高度集中时,他的思绪却开始神游。
他走出去,试着从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找到筱和和。
他忆起,或许以前每一次都有和和陪在身边,从不曾孤身前往。
“我更年期到了,请你原谅我。”
岑世笑了:“你是不是犯了什么案子所以落荒而逃了?”
这时和和的手机响了几声,她刚接起来打了个招呼,手机就因为没电而断线了。
他有许多事情需要理清,但每每想起时,便会头痛,下意识地拒绝去想。
他在努力回忆,他第一次见到和和,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郑谐送走了客人,一身疲倦地回到办公室。
岑世捂着听筒将电话远离自己:“再等我一分钟。喂,你这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岑世说:“少来了,明明就是一副从来没谈过恋爱的白纸模样。”
他把和和逗得笑了笑,然后带她进了一家以跑山鸡作主打的饭店。
“不用,免得耽误你的正常业务。我一会儿再去买一块电池。”
一路车很少,尽管路边绿树成荫,但十分寂寥。
突然一个哥们儿说:快看快看,那不就是前阵子校园BBS上特别红的那个龙套小天使吗?
“你是不是把行李忘在火车上了?”
“得,我把话都收回。我才说了两句话而已,看你这长篇大论的,你口才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你还没过河呢就要拆桥啊。”
“不是韩剧里动不动就有什么签定无聊的协议?”
车子开得平稳。和和说:“你走错方向了。”
和和的包里还是那么乱,东西杂七杂八地挤在一起。她眼角余光看见岑世在偷笑。
他正思考着是说上两句话还是当作打错了挂电话,但仿佛老天存心要与他作对一般,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他最想听到的声音,很遥远,并不真切,但他却听得实实在在,仿佛她微缩成一个小人,就躲在这小小手机里的某处角落。
后来其实是他被甩了,但也并没太介意。那时太年轻,以为千金散尽终会回来,什么都是无所谓的。他曾经试着挽回,但没有成功,于是不再纠结。
他以前不曾留心这个细节,如今心头却涌上一种难言的滋味。
“您的妹妹与朋友出了一点小意外,在第二医院。”
第一滴雨落下时,郑谐想起自己将伞忘在了车上,而车子停在离这里至少几百米远的地方。天气预报说傍晚才下的雨竟然提前了。
“本来也不需要什么的,而且缺什么都可以方便地买到。”
缘分走过我身边/变成答录机遥远的留言/甜蜜在梦幻的一瞬间/留下了真实的思念
所以当和和前天打电话给他说:“岑世,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他意外极了。
和和警觉地问:“你想干吗?”
上一拨人群开始变得稀少,但和和没有出现。几分钟后,人流又开始拥挤,应该是另一班列车也到站了。
“嘁!”一堆人嘘他。于是某个恶作剧赌局瞬间成立。
“补一补吧。你比我走之前那阵子看起来瘦了不少,气色也不好。”
“每条下面还有若干细则。”
今天竟然这么早就到了,他几乎要嘲笑自己。
“我不饿,我想先回家看我妈。”
他看向墓碑的落款。碑文上并没有父亲的名字,而是以他与和和的名义立的碑。
和和抬眼瞪他,岑世立即收了笑容,一脸尊敬地将自己的手机奉上。
“这是什么?结婚协议?”
他听到有人说:“我是她哥哥。”他不能确定那是否真的是他的声音。
当他耐着性子再拨一遍时,终于有人接起来,是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声:“喂?您哪位?”
雨越下越大,前方似笼着茫茫的雾,他几乎看不清路。
和和坐在休息区等他,翻完两本旅行杂志。她终于等得不耐烦,在岑世又接起一个电话后冲着他说:“岑世,我自己打车回家,你忙你的吧。”然后就要走。
电话的另一头,岑世结了帐就一直在接电话,至少二十分钟。
“好吧我错了,我是民族罪人。我签还不成吗?”
今天是他母亲的生辰。母亲生前爱静,所以家人给她选在僻静的郊外墓园安身。
和和气恼:“协议什么时候成了韩国人专属了?你是韩国人后裔啊?什么都是你们的,整个太阳系都是你们的!”
这场雨下得很急,起初只落了几个雨点,很快雨势大起来,当郑谐上车时,身上已经淋得半湿。
和和大概在这里待了很久,每一处微小的地方都拭得很干净。
“不是说要住很长一段时间吗?”
最近的事情之于他是一道多元的计算题,不同的办法,便通向全然不同的结果。而在过去那么多年里,他做惯了只有一个明确答案的题目,而且他擅长用最简洁明了的方式去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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