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祝我生日快乐

    她按门铃，听到郑谐说了一句：“就来。”过了片刻却没动静，又听他在里面说，“你自己能开吗？”

    “你只出差一周吗？那把它交给我吧。”郑谐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他也不知脑子里哪根弦坏掉了。

    郑谐没说话。

    郑谐生日那天，杨蔚琪早早地到了郑谐家里。

    而她这一回戴的，却是绿色的。倘若不是她找到了替代品，那么这个链坠本应该属于另一个人，他替和和收藏了好几年，前阵子终于把它作为圣诞礼物送给她。

    和和发了图片过来，却只显示了一个带X的方框，郑谐直到关机也不知她发了一张什么图。

    丁玎向他挥手告别，离开时想，像郑谐这样连蛇都不怕的男人怎么可能怕猫呢？她就知道，这肯定又是和和在编排他。

    “这只小猫真大牌，竟能劳你大驾。”她一边笑一边去摸猫小宝的头，“你好，我叫杨蔚琪。”猫小宝很不赏脸地挥出一爪，险些抓到她的手。

    “你按现在的房价给他？你吃亏大了。”

    猫的主人立时回头，看着他，先是稍稍吃惊，然后朝他微微笑：“您好，郑大哥。”

    当郑谐回头时，那只小猫恰恰也探着头看他，喵了一声。

    这样的邮件显示的都是“我自己的邮箱”发来的，看起来就像一个神经病在自言自语，他边看边觉得十分有趣。

    郑谐把手里的几个球都扔给猫小宝。它眼见着自己接不着，又怕被砸到，立即躲到沙发下面。

    她记得这个算盘造型的绿宝石坠子他买了好几年了，本来就是要送给和和的，不知为何现在还在他这里。她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买这个时颇费了一番周折。

    杨蔚琪顿了一会儿：“这就是和和抄给我的制作方法。”

    郑谐所住的小区外几百米处有一座公园，这个时段正巧有民间艺术团体在作表演。在杨蔚琪的提议下，两人一路步行过去。

    只是他的睡眠越来越差，总零零星星地做一些童年的梦，支离破碎的片段，醒来时怅然若失。

    ——《祝我生日快乐》

    “有事？”郑谐才刚说了一句话，便又开始咳嗽，半天止不住，连外面的韦秘书都听到了，急急地端了水进来。她看了一眼桌上的药，早晨的份他现在也没吃。她将水放下，又安静退出去。

    郑谐如蒙大赦般将小猫塞进杨蔚琪怀中：“只是帮忙照看几天。它叫小宝。”

    这种局面比谈判僵局还要让人尴尬。郑谐打上几个字，删掉，又重新输入，再删掉。

    “你来煮。”郑谐含含糊糊地说。

    “你看《神雕侠侣》走火入魔了吧？学杨过？”

    “没事，再过几天就好了。因为不经常感冒，所以才不容易好。”

    郑谐发了一会儿呆，关掉了那个页面，连着软件一起关掉。

    然后是杨蔚琪送他的奇怪的生日礼物。他拆了一层又一层，拆到最后只有一张涂鸦卡片，画了生日蛋糕，写了祝福语，中间空白一片，最后签着她的名字。

    吃过饭后，郑谐习惯性地出去散步，杨蔚琪陪着他。

    杨蔚琪说：“我想了又想，你什么都不缺，又什么都不爱，送你任何东西都显得我俗气。所以我送你一个愿望吧，只要我能够做到，我一定会努力帮你达成。有效期一年。”

    过了几秒钟，他又重新登陆，点开与和和的对话页面，写上一句话：“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此外邮箱里还有一些她用别的邮箱发来的邮件，是一些搞笑的图片与文字。他平时很少上网与看闲书，更不会看这些无聊的东西。此时一一地看过来，当读完最后一个邮件时，发现已经过了凌晨。

    郑谐接过猫的时候很镇定，手很稳，脸色也没变，虽然抱着猫的姿势很奇怪。

    “你没跟我讲过出差的事。”

    郑谐处理完手边的事准备回家。他有点头晕，打电话让小陈开车送他。经过韦之弦办公桌时，她站起来送他。

    她最新的一次登陆显示是在一个半月以前，但是这一次没留言。

    下一刻，杨蔚琪目瞪口呆地看着郑谐弯下身子，把那一筷子鱼直接送到了那只小猫的嘴边，非常耐心地看着它一口口吃掉，最后还扯了一张餐纸帮它擦嘴角。

    “它的样子好像变了不少。”

    注册不太顺利，界面总显示系统忙碌。他突然忆起和和大约两年前送过他一个号码。之所以他记得住，是因为那六位数号码恰是他的生日，密码则倒过来，和和为此很得意。

    “我要出差一周，想把它寄养在这儿几天。”

    “我前天见过她，还请她帮了一些忙。”

    郑谐仿佛没察觉：“可能吧，我很久没跟小孩子相处过了。你看这些应该够了吧。”

    “那可真糟，我最喜欢在生日的时候拼命地奢侈。等以后我也要留心。”

    “荏苒这些天也不在家。其他的朋友……比起来，我觉得还是这里专业一些，可以把小宝照顾得好一点。”丁玎一边认真地说，一边摸摸小宝的头，希望它配合一下。但是它丝毫不给面子地又哀号一声，将脑袋缩进她怀里，一副受虐的样子，令丁玎尴尬不已。

    很快搞定了朋友的问题，但郑谐却没了睡意。他把这个不曾用过的软件从头到脚研究了一遍，很快就上手了。

    郑谐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蜡烛点了/寂寞亮了

    郑谐一边替她戴上，一边微笑着说，“我设想过要不要弄一些很奇怪的形式，比如藏在蛋糕里，酒杯里，但我担心会硌到你的牙，更怕你吞下去。我还试着训练小宝把盒子衔过来，但它不合作。所以最终还是这样没创意的方式。”

    他当时根本没上心，想来那号码早该因为长期不登陆而作废了。但是他试着输入了一下，却惊讶地发现，那号码没作废，密码也没失效。

    他立即打电话通知朋友，朋友说：“你牛，刚才还说没用过QQ，现在就能变出六位数的号？强烈地鄙视你这种任何时候都特权的阶级！”

    “她有心送你，你就收着吧。她似乎对这些东西不太在意。”

    杨蔚琪低着头说：“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浪漫的人，你本来也不用为我去勉强做一些不喜欢的事。”

    郑谐的生活如愿地恢复了宁静。

    助理说：“这回的流行感冒有这么严重吗？别人一两周就好了，你这都一个月了，不但不见好，反而越来越重。抽空去看医生吧。”

    郑谐垂着眼帘问：“她回来了？”

    朋友的来电将他解救出困境。朋友说：“收到了吗？我发半小时了。”

    “哦。”

    她按门铃的频率很特别，所以郑谐总能从门铃声中知道是她。

    她回来时见到猫小宝又跟郑谐扭上了，正咬着郑谐的裤角打滚，郑谐甩着裤角想甩掉它，结果它玩得更欢乐。

    郑谐把伸出的筷子收回来，尴尬地笑一笑说：“我去换一双。”又轻轻踢了猫小宝一下，示意它走开。猫小宝赖在原地没动。

    郑谐淡淡地问：“有吗？”

    郑谐没说话，低头捂嘴又咳了半天，杨蔚琪不得不过来帮他拍后背。

    杨蔚琪很晚的时候发现猫小宝不在自己的窝里。他俩找遍屋子的每一个角落，终于在一个跟垃圾放在一起的准备扔掉的空盒子里找到呼呼大睡的它。

    “这东西不便宜，应该是长辈送她的礼物。我打算回她一份礼，你周末有空陪我一起选吗？”

    她“啊”了一声，匆匆跑进厨房。郑谐趁机把那杯水倒掉了。

    郑谐再度语言障碍，又过了半天才勉强打了一句：“不介意。”想想还缺了什么，又加了一句：“谢谢你。”

    “我前些天突然想起来，我们婚期都定了，而我却好像没有正式求过婚。这算什么呢？”

    “嗯。”

    被猫小宝一闹，这顿饭吃得更沉默。因为郑谐嗓子沙哑，每说一句话都吃力，杨蔚琪也不再好意思再逗他开口。

    “我没我爸那么多讲究，你尽管奢侈。对了，我有东西送你。”郑谐起身去取来一个小小的盒子，坐到杨蔚琪身边递给她。

    助理已经在等他，见他那副样子忍不住笑：“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感冒一回就跟日食一样罕见。”

    杨蔚琪追出去把盛了鱼的盘子给它，它理也不理，钻到柜子下面不肯出来。她只好把盘子摆到柜子外面。

    “没。”

    仿佛又回到他五岁遭遇胁持的那一年。那件事之后他恶梦连连，家人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他紧咬着唇一言不发，医生拿他没办法。后来父亲送他去武术学校，每日练功又累又倦，晚上沾到枕头便睡着，不再有梦。

    “过生日吃猪脚面？有这种风俗？”

    平时一旦过了下半夜还没睡，他就会失眠，所以他总是尽量避免熬夜。

    郑谐出了一身冷汗。倘若明天它一直不醒，而钟点工丢垃圾时不多看一眼，那它可能就莫名失踪了。

    “早晨出发的，当天下午就回来了。后来忘了跟你说。”

    “是啊，你不许笑。其实我刚刚读完这部书，熬了三个晚上，昨夜才看完，所以现在困得很。我昨夜为郭襄哭了一场，很丢脸吧。”

    郑谐在杨蔚琪的笑声里，弯腰把那包磨刀棒塞进筐里。

    郑谐一边应着，一边按着朋友的指导下载和安装软件，迅速注册。

    他喝了很多水，觉得鼻子和嗓子难受得很。杨蔚琪睡前哄着他吃了药，又给他冲了一大杯香油蜂蜜与醋的调和水，都不管用，反而令他的胃隐隐作痛。

    “它下周就要走了。”

    过了一会儿杨蔚琪主动解释：“我们最近接了个案子，我到那边的福利院去取证，结果遇见和和正在给幼龄班的孩子们上美工课。她在那儿做了一个多月的义工。后来我们聊了一会儿。”

    丁玎迟疑了一下，很快露出高兴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将猫小宝移交到他手中：“那麻烦您了，我一回来就把它接走。”

    “其实你是觉得好笑吧，你连婚都不用正式求，我就迫不及待要嫁你。”

    她收拾好厨房说：“我不该听你的话，没有蛋糕的生日，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会的。它只是淘气而且认生，这是和和的猫。”郑谐一边安慰她，一边坦承猫小宝的身份。猫小宝很大牌地伸了个懒腰，爱理不搭地闭上眼睛。

    郑谐一边吃饭一边说：“你这面煮的不错。”

    助理立即从郑谐前面撤退。

    配合着丁玎的话，小宝凄凄切切地叫了一声。

    一秒，两秒……足足过了十几秒，那边终于有了回应：“你是谁？”

    “可以吃饭了。看来这几天你跟它相处愉快。”

    “你炒的菜是不是快糊了？”

    杨蔚琪在厨房里边整理东西边说：“真的在家里吃就行吗？”

    韦之弦点头，打开那个精致的匣子，觉得诧异。

    “不行，火星人，你得立即帮我确认一下，我今夜就得敲定。明天太迟了。”

    他又看了一下好友栏里唯一一个头像，仍然灰着。正准备关掉电脑时，却见屏幕右下角浮现出一条信息框，提示“‘呵呵地笑’给您发来邮件”。郑谐点开看，邮件只有一幅有燃着的蜡烛的动态生日蛋糕图片，以及四个字：生日快乐！

    “也是。咦，你当时买了两套，不是说有一套要留给和和作嫁妆吗？”

    郑谐又将那张卡片看了一遍。起初他觉得杨蔚琪这个举动很小孩子气，但是半小时后的现在，他觉得杨蔚琪的这个举止十分诡异，跟她平时的作风一点也不像，倒像被和和附体了似的，令他想起和和小时候跟他呕气时的恶作剧。

    郑谐用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猫小宝的耳朵，在它转头之前将手收回来。“你带它过来跟同伴玩吗？”

    他比以前工作更努力，与杨蔚琪相处和睦，与她的长辈见面，跟她认真讨论婚事。

    也有特别一点的，去年的今天，和和发的邮件容量很大，里面塞了几十张被她PS恶搞过的他的照片，从1岁一直到29岁，她还在下面留言：“我敢说这里面有几张照片你自己都没有，我很厉害吧。”

    “没有吗？和和总说过生日一定要吃猪脚面，不然……”郑谐打住说了一半的话。

    郑谐将一个盒子放在她桌上：“下午把这个给和和寄过去……提前的圣诞礼物或者新年礼物。”

    “喝了这个会止咳。你又不肯按时吃药。”她像哄孩子一样哄他。

    他很不适应这种交流方式。他与任何人交流，包括在国外的时候，只有两种方式，或者电话，或者邮件。

    当有个抱着猫的女子从他身边匆匆经过时，郑谐突然顿住了脚步，忍不住回头张望。

    郑谐伸手拿水喝。

    “嗯，这样不是正好。”

    一沉默下来，杨蔚琪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郑谐从会议室出来，回到办公室就进了洗手间，他在里面咳了一阵子，擦了半天的鼻涕，重新洗过脸，出来时鼻尖和眼睛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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