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还生气吗？”

    最后把玻璃杯还给空姐时，她才拉起他腿上的毯子，往上盖了些。

    她倒真没想到，他能答得这么痛快：“如果都是风花雪月，那就更过分了。”

    刚才发送出去，就听妈妈也跟着问了句：“在瑞士这么多年，一直没男朋友吗？”

    来者是客，她纵是不情愿，也只能和她闲聊了两句。

    萧余隔着两张桌子，瞪了许远航一眼。

    很大的风声，还有他舌尖的烟草气息，一瞬占满了所有意识。

    平时在院儿里比较安全，家里客人又多，大门没有上锁的习惯。

    王西瑶很快就听出她说话有鼻音，问了句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让阿姨给切些柠檬片泡水？只这么一句问话，倒像是把这里当作了自家。

    手机又震了下，许远航很亢奋地回了句：得了吧，肯定是为我哥。

    然后听见他在耳边说：“或者你这么想，真要找小姐，算起来是我比较吃亏，她们应该给我钱才对。”空姐正把端了杯子过来，隐约听到这句，险些把水洒出来。

    她没回头，然后就听见他接着说：“我说公司还有事，和你先走了。”

    萧余忽然发现，自己一直在猜测，在介意。

    “笑笑感冒了，”王西瑶立刻解释，“你们刚从马来回来，北京又这么冷，温差太大了。”

    “生气谈不上，”她被问得束手无措，只好坦白：“是吃醋，懂吗？”

    不长的旅途，却足够安眠。

    “醒了？”妈妈看到她出来，才笑着起身，“你陪瑶瑶说会儿话吧，她来很久了，我说叫你起来，她还说让你再多睡会儿。”

    她靠在玄关的走廊上，轻声说：“刚起。”

    “有过，分手了。”

    算了，反正吃完生日蛋糕了。

    她笑吟吟地看着两个人：“趁现在没事情，陪我出去买柠檬吧？”

    因为一夜没怎么睡，她很奢侈地在房里睡到了下午。隐约中真就做了梦，一个套一个，却醒不过来，到最后已是大汗淋淋，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再见面，她如何想？许南征如何想？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实际矛盾，可也不会到知心的地步。她这么多年来对许南征如何，萧余并不清楚，或者说当初她和许南征如何开始、如何分手，自己和许远航也大多是猜测。

    萧余笑着摇头，说自己只是刚睡醒，一会儿就好。

    “不用了，这一个月我朋友都在我家住。”

    一路上他都没说什么，到了楼下才熄了火，忽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安静的有些尴尬。

    既然是给许南征的公司“加班”，最后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她再醒来时，稍许动了下身子，看了他一眼。很深的眼窝，闭上眼更是明显，明明是在熟睡着，双臂却还是交叉环抱在胸前，一副标准的开会姿势。她看着就想笑，轻声问空姐要了杯橙汁，就这么看着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很久。

    “没那么严重，”萧余有些难招架如此场面，随口打断，“先进来吧。”

    真是感冒了，鼻子堵得厉害。

    她下意识躲开，却被他拉住，用手一点点理顺被烧坏的地方。

    她调整个表情，无奈回头：“同学，今天可是我亲妈的生日……”

    王西瑶笑了：“我准备在家多呆一年，陪陪我妈。”

    他的睫毛始终没有动过，像是睡得很沉。

    “不用了。”身后忽然有人代她说了话。

    “说实话，不全懂，”他默了片刻，才又浅显地吻了下，“知道怎么处理就行了。”

    那双眼有笑，也有些和她一样的无奈。

    刚才抽了一口，他就忽然伸手过来，替自己戴上了羽绒服的帽子。楼下风很大，帽沿上的貂毛不停抖动着，正巧被他手指间的烟火燎到，迅速焦化了一层。

    他忽然问，她这才如梦初醒，抬头时他的脸已是近在咫尺，然后，就这样直接迅速地吻住了她。

    他抵着她的唇，继续问：“还生气吗？”

    直到有车开过来，她才推了下。

    本以为此事告一段落。

    她看的有些出神。为什么和他的关系变了，却还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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