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他说：“生日快乐。”

    后来他没有再说话，像是累极了，只脱了外衣就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韩宁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她还有很多话没有说。

    她坐在沙发里，脑子里都是从双流机场开始，他所有的表情和话他总能想办法找到自己，像是忽然回到几年前，他忽然出现在自己家楼下，谈笑风生地骗到自己的电话。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很快拨出几个电话，联系远嫁到南京军区的同学。

    她被他吓了一跳，心砰砰乱跳着，被他吻到难以招架，几乎想要落荒而逃。他却像是永远也不会放开。他终于放开她，轻声说：“生日快乐。”

    萧余抱着腿，看着狗和空空的走廊，眼睛酸涩着，趴在膝盖上。

    礼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乎的人在身边。

    她睁开眼看不到他，沙发上只扔着自己的衣服，他的衬衫外衣都没有了踪影，包括他也不在房间里。像是凭空消失掉，不留任何痕迹。

    他在犹豫着，猜想着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窗外忽然响起一阵剧大的爆竹声，盖过了电视的声音。

    电话响了两声，一个陌生女人接起了电话。

    她找着手机，终于在他的枕头下拿到，有一条写好的短信，安静地留在屏幕上：

    他一整天都没有来电话，也没有回家。

    她却忽而一笑，对他伸出手：“礼物？”

    从来没有这么难熬的一天，可是今天是年初一，还是自己的生日，她只能留下来陪着父母吃过晚饭，借口说要回家喂狗，开车回到了家。

    年初一也是她的生日。

    韩宁始终攥着她的手，走过没有开灯的走廊，黑暗的楼梯，直到进到房间，他才猛地把她抱起来，深深地吻住她。

    她听得出，他在室外，有风吹过话筒的声音，刺啦啦的刺着耳朵。

    韩宁静静回视她，两个人的视线黏在一起，努力了很久才各自分开。

    她没料到他会在那天，这么和他的父亲说。

    他在刺啦啦的风声里，说了声再见后，真就断了连线。

    因为过年，连老阿姨都不在，只剩他们两个和父母。

    他始终说着话，她没有办法打断，也不想打断。

    “我给你讲讲，我和许南征是怎么认识的，”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穿过来，伴着新年的爆竹声，“是喝酒，在一次夜总会的应酬上，那次是我的生日。那天晚上，他真算是千杯不醉，我最后醉的不省人事，忘记结帐。后来再问起来，才知道那天晚上有个小女孩来结的帐。我没问名字，但现在想想应该是你？”

    她手心震动了下，拿起来看一眼，又是他发来的短信，却难得不再调笑：想要什么礼物？

    如同当初相识时，坦荡而直接的笑意，在最后的告别时也是如此直白。

    那个站在雪山上，叼着烟对自己轻抬下巴，说着‘在没有结婚以前，我们都崇尚恋爱自由’的韩宁。

    “好了，你们去睡吧，”母亲终于笑吟吟开了口，“看你们两个整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让我都没怎么看好电视。”

    她暗自笑了，悄悄打字：哪有这么问的，惊喜都没有。

    他安静地看着她，她也含笑看他。

    她抱着狗，狗似乎还在等待那个主人回家，轻轻地哼哼着，有些不满。到最后她抱不住它，狗就如此蹿到地板上，跑去门口乖顺地匍匐下来，继续守候着，那个不会再露面的人。

    韩宁总是装模作样地认真看着节目，然后悄然给她发过来一条短信，大多是诙谐抱怨，逗得她忍不住笑。时间越来越接近十二点，她笑著看了他一眼，只要过了十二点，就是他陪她过的第一个生日。

    那个抱着自己走过满地碎玻璃，轻放到沙发上，声称要她自己在屋里安静的韩宁。

    别人的守岁，对她来说是在一秒秒等着自己的生日，接受各种各样的礼物，还有几乎能贯穿三四个小时的电话祝福。

    “许南征那天找过我，”他说，“我和他谈了二十几个小时。我们三个人呢，没什么大善大恶的错误，就像你当初和他在一起，我却控制不住对你好，也没多想什么。现在分开来，也是为了让你过的更开心一些。朋友什么的，就不要做了。”

    韩宁很意外地在北京过了农历新年。

    萧余抱着狗，拉过羽绒被，轻轻地嗯了声：“有可能。”

    她想，或许过往他和任何一任女朋友，都是如此。可是她知道，他一定会伤心，和现在的自己一样。日日夜夜，点点滴滴，在时间的刻度上，无法抹去。

    她也想过，要一个新的开始。

    她抱着狗，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

    “嗯。”

    他眼中的感情那么浓郁，那一瞬她甚至有种错觉，以为他会求婚。

    可是现在，她才体会到问这种话的人，是怎样的心情。

    她怔住，韩宁说的‘他’是许南征。

    自从在一起，他从来都不会刻意提起他，尤其是自己和许南征过去朝夕相伴的日子。

    打开门时，只有笑笑扑上来，屋内没有任何灯光。

    电话忽然震动起来，整整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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