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没回答,算是默认。
他又在逼自己。
“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初见疼得蜷了指尖,觉得自己要憋屈死了:“我知道你要做手术,你经纪人说的。”
在面前女孩跑出教学楼后,检边林上前几步,推开了一间敞开教室的门,门打开瞬间,两个正攥着粉笔在完成黑板报任务的女生被惊到,回头,瞬间叫了声。
初见仓促推开他:我不管你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检边林抿起嘴唇,手指压在嘴唇上,示意两个人不要出声。
到天大亮,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如果不是碰上检叔叔现在这种状况,又不知道他生了什么病要做手术,她怎么会跟着他。从来都是能避就避,但面对这种人生大|波折,自己再避开,是不是就说不过去了。
“你家没什么亲戚在北京,只有个经纪人。检叔叔又刚做完手术,没办法去陪你……”
初见不笨,老师心里的小九九,她想得明白。
“今天是星期六啊,只有初三在补课,没关系的。”李老师盛情邀约,估计是想用往昔少年回忆,缓和她和检边林的关系。
“……哦,”初见向着栏杆旁挪了挪,“远了。”
初见还在想着今天一定要问出来,不管他如何嘴硬不开口,就一个不稳,被他攥住了手腕。
检边林仍旧望着跑道的最远处,他猜,她应该是知道了。
初中距离这个医院只有十分钟路程,很快就能回来。
其实他并不是神童,只是自尊心太强,把她平时说得每句话,还有电视机里新闻的旁白都默默记在心里,背着人练习到熟练精准。
昨天,童菲还在微信里问自己,如果不太好的一种病要怎么办?她回的是“不知道”三个字。
然后放下粉笔,匆匆离开教室。
有笑声,女孩的,还有吵闹声,男孩的,从教学楼最东面的楼梯口断续地飘过来,是补课的班级放学了。
终于有天,傍晚,在两家大人还在喝着小酒闲聊时,他停住脚步,硬邦邦丢出句话:“你好吵,我知道我自己叫什么,检边林。”
“……”
“我想陪你。”算了憋屈就憋屈死吧,总比他好过。
比如,在后黑板抄写名言警句。
“你先放开,万一学生下课就麻烦了,”初见扭着手腕,想抽出来,“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检叔叔刚做完手术,你又……”
“检边林,”她的声音飘过来,仍旧在试探他,“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学校?
医生走出来的同时,检边林迎了上去,和医生短暂交流。对方告诉他,检爸已经从手术室直接被推进了重症监护。手术很成功,只是因为年纪大了,身体里有十几个钢钉,迟早也需要新手术,胯骨要换成人工的。
“所以呢?”
她这才刚缓过劲儿来,努力安抚着自己的情绪,没想到检边林完全不买账,声音越来越冷:“陪我?用什么身份,好朋友?女朋友?”
“检边林?”一晃二十二年,叫他名字的还是那个小女孩。
教室归于沉寂。
虽然,她不是为了“和好”,但也想找个缺口,让检边林能主动说出要做手术的事。于是,她颇为爽快地答应下来。
二十四小时后,检爸爸顺利从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这期间,检边林都一直和她避开直接交流的机会。只有在他想要给检爸换干净病服时:“出去问问护士,医生什么时候来检查。”
这个男人要是不想搭理人,谁都不可能撬开他的嘴。
不对,医生不是刚走吗?
到第三天,让她摆脱这种无交流尴尬的人,竟然是拎着一袋水果再次来探望的李老师。李老师和检爸说了会儿话,慈祥地攥住初见的手,放在手心揉搓:“你们要不要回学校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