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从地面到发射轨道有地面部队护送，脱离轨道后应该是敌人第一击的机会，这个重要风险点在王小川的战前报告里提过，应对起来应该问题不大，但集体跃迁不可能太远，因为随着引力技术的进步，敌军的人工引力已经做到了完全可控，此时，他们肯定在封锁线附近设立了星罗棋布的引力陷阱。

    等他们这群联军主力露面，敌人立刻会通过他们的位置坐标意识到自己的布防泄露，他们必须通过上传下达，企图重新整队，纵然这个间隙很短暂，但只要新兵没有乱，新兵舰队完全可以趁机越过封锁线。

    董嘉陵顿了顿：“他不一样，他有精神支柱。”

    说完，他切断了通讯，而此时，地面上的仪式已经到了尾声。

    董嘉陵：“唉，我说真的，别不当回事。你不知道，当时你被抬进手术室的时候，杨宁都掉眼……哔——”

    傅落一皱眉：“等等，等一下。”

    傅落：“你知道吗？跟这种人共事，有时候真的会让人很丧失集体荣誉感。”

    傅落：“……”

    傅落眨眨眼。

    董嘉陵：“……你能再无趣一点吗？”

    董嘉陵：“从去年中秋到现在，由你签章带队的大小战役加起来总共一百二十多次，平均三天打一架，刚开始是输赢参半，时不常地还来一次千里逃窜，但是到了今年开春，已经是赢多输少，偶尔失误一次，有些也很难说是失误还是战略转移，最近一个月还没有败绩。”

    而一旦遭遇引力埋伏，新兵整肃的队伍就会被迫分散，以傅落对王小川的了解，他会不管不顾地用炮火开路。他星系避其炮火会自动分开两边，这时，如果王小川不把握好新兵们不合时宜的血气，他们会不顾一切地从“缺口”冲出。

    “理论上是好了，就是还有点疼，”傅落微微活动了一下肩膀，“没关系，问题不大，叶文林夜夜在医疗中心嚎叫，不是也没耽误过出任务？”

    那一战之后，王小川好像对地空交接任务产生了某种根深蒂固的心理阴影，这个年轻人这一年刚满二十四岁，但他的应对方法是拒绝了随军心理咨询师的帮助，选择一遍又一遍地在危机重重中往返地球。

    敌军密度极高的巡航舰队会呈合抱之势，双面夹击，后方兜底，把他们困在其中。

    傅落笑眯眯地点了个头。

    无论是长谁的志气灭谁的威风，反正主力部队不可能让新兵对抗敌军重兵。此刻，傅落手里有一份他星系的兵力部署图，这是历经三个月，前后牺牲了五个“星尘”和无数情报人员后，无数真真假假的消息汇聚在一起综合分析出来的结果。

    董嘉陵险些笑背过气去。

    一年前，王小川还只是个大型舰上的基层炮兵，奉命跟耶西回地球执行护送任务。

    董嘉陵发自肺腑地赞同：“真的，我以前一直特别崇拜尖刀，一开始以为叶天才的抠门是天才特有的怪癖，后来稍微接触了一点，我又觉得是他家里可能有什么特殊情况，让他手头比较紧张什么的，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他就是一个纯屌丝。”

    傅落神色不变：“这话你要去问杨将军，一旦让他认为这段时间是业余休闲时间，他就会微笑着讲一些丧心病狂的冷笑话。”

    董嘉陵：“嗯，违反了上个月新出台的军规，就是‘堡垒内各项娱乐活动不许露出部分或全部内裤’的那条。”

    相比起来，杨宁好像是这群人里唯一一个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比较正常的。

    傅落眼角跳了跳：“我还以为他们俩共同的志向都是‘傍富婆，求包养’呢。”

    科学院给通讯系统的命名依然延续了当时土星堡垒的叫法——晨曦系统，这仿佛已经成了一种短暂又永恒的信仰。

    傅落站在几个通讯视频中间，一边是地面誓师大会，一边接通着堡垒总部，一心不知道多少用。

    杨宁沉默了一会，目光落在傅落僵硬的肩上，突然放轻了声音：“我心里有一个重千钧的东西，每每被系在一根头发上，你懂吗？”

    地面誓师仪式还在进行，这是第一批地对空输送的大规模新鲜血液，新兵们要闯过的第一关，就是他星系敌军在近地方位的封锁线，有不合时宜的媒体称之为“非洲角马渡河”，后来被喷了个狗血淋头，民众骂他们“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于是第二天又改成了“封锁线是新兵亮剑的第一块磨刀石”。

    傅落深以为然：“屌丝中的钢丝。”

    如果不能及时撕开一条缺口把他们放出来，王小川就会控制不住整个舰队的步调，他们会乱。

    傅落只好咬着后槽牙汇报：“……一切正常。”

    话音没落，杨宁那边已经接上了通讯。

    杨宁：“刚才地面传来一些消息，好像是他星系地面总部出了问题，安全部正在想办法确认……唔，你们先不要暴露坐标，原地待命。”

    董嘉陵敏锐地发现，立刻问：“等会，你那伤好利索了吗，就出这么重的任务？”

    董嘉陵：“嗯哼，也不是。”

    他护送过人、物资、重要研究资料，遭遇过敌人大小狙击三十多次，成了整个堡垒中的长途专业户，一路靠着单薄的运输线，把最初的二代曲率驱动系统升级到了四代。

    现在的地对空、空对空通讯流畅而清晰，具有完备的反追踪机制，地面网络系统崩溃后重建，现在已经超越了战前水平。

    傅落：“不是王小川吗？我感觉他就是个地鼠，每次冒头必有敌军追着打。”

    “还有那个‘披萨’，”后勤部长不客气地忽略了欧盟那位意大利指挥官的真实姓名，给他起了个恰如其分的外号，“你知道那俩货有多臭味相投吗？我上回听见他们俩凑在一起讨论已婚男人攒小金库的一百零八种实操办法——就那俩万年光棍，想得还挺多。”

    无边的人群中响起轰然回应：“我们要去打仗！”

    傅落一点也不惊讶：“因为前天给我们送行的时候跳了脱衣舞？”

    傅落目光扫过他星系布防参考图：“右翼注意，磁场爆破系统预热，小舰艇把引力场检测灵敏度调到最高，做好趟雷准备。”

    上将，您的廉耻也已经江河日下了吗？

    以前的军需官、现在的后勤部长一脸惨不忍睹地说：“他的阅读器里有个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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