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有个自制的软件你知道吗？是专门用来计算他老人家应得的工资及利息的，当中还有他自己发明的‘全勤奖’一栏，他决定用自己的整个余生推动该项福利在我军内部的普及。”

    “你啊。”董嘉陵说。

    傅落正直地说：“请示下一步的工作部署。”

    董嘉陵摆摆手：“哈哈哈，这是‘闺蜜茶话会’，杨将军不会干那么没品的事的，放心吧——对了，你猜经历大小战役最多的是谁？”

    “怎么了？”杨宁就这样顶着一张正人君子的脸，严肃而无辜地问。

    董嘉陵：“傅将军，我想再采访一下你，请问对这个成绩，你个人有什么感想？”

    感谢搭了第五次工业革命便车，一起爆发的医疗技术，要是在过去，傅落觉得自己说不定就要去见汪仪正了，现在才过了一个多礼拜，她居然又能四处蹦跶了。

    傅落一本正经地回答：“其实大多数时间是我去指挥室找他。”

    空中替他们严阵以待的傅落丝毫没有被这样热血的镜头感染，她目光扫过整个战场坐标图。

    “咳，嘉陵姐，你还是稍微收敛点吧。”傅落见她这样娱乐长官，就好心提醒说，“中央指挥室有全覆盖的通讯监听权。”

    那时就是双方主力的主场了。

    “那边快到点了，”董嘉陵轻轻地说，“我在这都能闻到火药味，你这次千万小心，听到没有？上礼拜都吓死我们了。”

    她们俩的“闺蜜茶话会”视频通讯被强行切断了，杨宁人五人六地出现在视频另一头，真事似的正色说：“别聊了，汇报敌军现形状态。”

    傅落把目光从誓师大会直播上移动下来：“还有谁？”

    傅落立如标枪，然而仔细看，却能看出她这个站姿不是很自在，上半身微微有些僵硬，特别是抬右手的时候，动作总会缓上半拍。

    董嘉陵：“初步统计结果是这样的，王小川是跑得里程最长的。挂彩最多的是老叶——他们是全军大前锋，这也没办法。最佳劳模是杨将军，根据统计，他除了去找你，基本上没有离开过指挥室——傅将军，请问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

    董嘉陵：“比如？”

    初入太空战场的新兵必然的勇气还没有经过淬炼，带着天真的纯粹，王小川个人能力卓绝，但是基本没有指挥大战役的经验。

    等等，不是说偷听“闺蜜茶话会”这种没品的事杨将军才不会做吗？

    新兵舰队脱离轨道的一瞬间集体跃迁，不出意料地遭遇引力陷阱拦截，王小川重炮开路，潜藏在三百射程单位外的炮兵团不错眼珠地等待着长官的命令。

    傅落微微活动了一下隐隐作痛的肩膀，抬起一只手。

    傅落抬起头，看进他的眼睛，忽然就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许多不曾宣诸于口的话，她一时间若有所感，情不自禁地轻轻点了点头。

    傅落开启了隐形模式，早在一天以前就悄无声息地埋伏在了三百射程单位外的巡航死角——眼下地球的巨舰已经实现了完全隐形，连龙吸线也看不见了。

    一个礼拜前，傅落在一场战役中遭到敌人垂死挣扎，指挥舰受袭，被高能炮挫了一下，当时安全带活生生地勒断了她好几根骨头，流出来的血把她本人和安全锁黏在了一起，最后直接全部卸下来，抬到医疗中心才慢慢撕下来的。

    杨宁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我下次会注意，不讲鸡蛋和小明的故事了。”

    傅落顿了顿，似乎回想起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终于忍不住面露菜色：“比如‘一个鸡蛋在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倒在地上，成了导弹’，或者‘小明踩到大便，为什么没有弄脏鞋子——因为他没穿鞋’这种。”

    太空指挥舰中，一边的通讯视频正在直播誓师大会，代表太空军训练、接受新兵的是王小川。

    傅落：“哦，那就还是叶贱贱。”

    傅落一愣，似乎颇有些意外，她蹭了蹭鼻子，试着回忆了一下，发现想不起来自己打了多少次战役了。

    就在这时，突然，敌军仿佛出了什么问题。

    很快，整个新兵舰队进入了发射轨道，所有人——他星系与地球联军，全部开始倒计时。

    敌军明显做好了冲锋对撞的准备，短兵相接的一瞬间，却仿佛遭遇了什么问题，集体后退了。已经在聚拢的巡航舰队又散开，封锁线出现了短时间的混乱，自己就撕开了一条裂缝。

    傅落：“炮兵准备开路，录入精确制导坐标点，诸位，我们这次是偷袭，要求一击必中。”

    她们俩一起笑了起来。

    傅落：“……”

    董嘉陵语气深沉：“你心里知道就行了，不用特意说出来——披萨今天被杨将军关禁闭写检查了。”

    还不到她出场的时候，潜伏中的傅落俨然已经习惯了刀尖舔血的日子，浑然不见半点大战前的紧张，甚至有暇跟董嘉陵闲聊。

    董嘉陵：“再猜。”

    有多少人一生中经历过“打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战役呢？反正对于王小川而言，那是刻骨铭心的。

    傅落瞥了一眼正在进行的誓师仪式，确定敌人没有动静，又确认自己和董嘉陵使用的确实是一对一单独的联络系统，于是放心大胆地跟她吐槽起自己那一群出格坑爹的男同事们。

    傅落听见王小川用他棒槌一样的口吻，冷冰冰地对新兵们说：“我知道你们都自以为成绩不错，但是模拟训练系统只能训练出麻木的废物，给你们一个月的假期，你们就能忘了用什么姿势爬上战舰——除非你知道什么是在枪林弹雨里生死一线，当你能从引力炸弹爆炸范围内逃逸，或者与导弹擦肩而过，你学会的东西才是伴随终身的，那时你才是一个士兵。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怕死的出列，回家吃奶去，我们要去打仗！”

    嘉陵姐姐能再出来阐述一下错信长官人品的切实感受吗？

    傅落：“什么情况——给我联堡垒总部。”

    傅落思考了半晌，干巴巴地说：“我的命可真大啊，这大概已经不是九命猫的水平了，我看接近黄鼠狼。”

    董嘉陵像个真正的八婆一样，忙问：“找他干什么？”

    这天地球附近空气极端紧张，他星系舰队巡航密度几乎是平时的五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