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几个是跟着你的警察，小心！”

    周峻茂和郑凯风是一对“掀棋盘”、“开外挂”的黄金搭档，当他们一次又一次践踏法律和规则，顺风顺水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屡试不爽时，这种战无不胜的感觉无疑会让人上瘾。

    车窗缓缓摇下来，一张警察的工作证亮了出来。

    骆闻舟果断对已经守住车库几个进出口的刑警们下了命令：“抓人，行动！”

    骆闻舟把双眉撩起了八丈高，心说：“我是那种为了工作出卖个人隐私的人吗？”

    “宝贝儿，”好一会，骆闻舟才低声说，“你这个说法，可就有点惊悚了。”

    费渡轻轻一耸肩。

    “是我，”电话那边传来郑凯风熟悉的声音，“你还在‘香宫’酒店吗？”

    随即，他掐断了和同事的联系，转头对费渡说：“杨波下来了，这一阵子经常把他叫进市局问话，我的人跟了他一个星期了，这傻狍子一个星期都毫无知觉，今天倒是突然点着了智商，我怀疑是方才有人把跟踪任务的名单泄露了——郑凯风如果真在那辆车里，他为什么会铤而走险过来找杨波？周怀瑾说杨波私下里找人鉴定他和周峻茂的亲子关系，说明那小子可能什么都不知道，郑凯风真那么待见他吗？”

    “我现在很想让你履行义务，回答我的问题，”费渡忽然说，“但是……我觉得前面那辆车好像不是很对。”

    费渡头一次给他们当外勤人员，表现十分不俗，随口贫了一句：“好的长官。”

    而是“同流合污”。

    随后，货车很快辨清警笛声传来的方向，一脚油门踩到了底，行将要起飞似的往唯一没动静的出口跑。

    骆闻舟话音没落，监控视频里人影一闪，正是穿着运动服的杨波。杨波站在那，面带惊惧地望着两个打扮成配送员的男人，不住地做出擦汗的动作，这时，冷链运输车的货箱打开了，监控上拍不到货箱里有什么，但杨波整个人的肢体语言倏地变了，恭恭敬敬地对着货箱说了句什么。

    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值班员一愣，只见驾驶座上的长发男子侧过头来，带笑不笑地冲他一弯眼角，食指竖在嘴边：“嘘——”

    商场如战场，风云变化若等闲，多少原本好得能穿一条裤子的合伙人之间嫌隙渐生，或不能共患难、或不能同享乐，最后一拍两散、分行李散摊子去也——周峻茂和郑凯风简直是其中的模范搭档，两人同在异国他乡，相互扶持，一个有知遇之恩，另一个倾生以酬，靠这句简介，简直能拍一部传奇电影出来。

    小货车的车窗登时碎了个干净，车门严重变形，一侧的车轮高高抬起——

    郑凯风急惶惶地打断他：“你下来，注意避开跟踪你的警察，到地下停车场来见我，车牌号我发给你。”

    “服务员”一愣之后立刻反应过来：“是，老大。”

    骆闻舟：“跟上。”

    骆闻舟后腰上本来就带伤，被他这一扑竟没站住，还不等他伸出的手随意抓住些什么，耳畔突然一声巨响——

    他杨波，一个市井长大的普通人，是周峻茂的儿子，是郑凯风的徒弟，周氏两大当家人都对他照顾有加，离一步登天岂不是只差那么一步？

    那伪装成服务员的“条子”轻声细语地说：“别忘了把您的房卡带走。”

    不知道货箱里的人说了什么，杨波脸色变了变，像个早晨上学忘带了书包的小学生，瞻前顾后地往四下看了看，随后被那两个穿着配送工人衣服的彪形大汉一左一右地架了起来，要把他塞上货箱——

    “如果你去查这家小公司的账目，就会发现他有一大笔债务，到期还不上的话，用于抵押的公司股权就会偿还给债主——简单来说，它相当于有一个隐形的股东，而这个股东恰好叫做‘光耀基金’。”费渡拐进辅路，杨波落脚的酒店大楼已经近在眼前，“对这个名字，你还有印象吗？”

    然而世事难料，杨波至今都想不通，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可杨波显然不是一般的情况。

    费渡保持着一定距离，十分谨慎地拐弯走了地下停车场的另一侧，值班保安连忙出来拦：“不好意思，这里是车库出口，您需要……”

    一般情况下, 这种问题只有两个答案——此人要么是“太子”, 要么是“妲己”。

    “这个点钟送货，管理人员都应该下班了，送了货谁来接？很多东西放一宿，处理不当的话，明天可就不新鲜了。”费渡低声说，“而且如果我没记错，这个高端运输冷链应该是周氏旗下的。”

    这句话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杨波说完，下意识地低下头，立刻就要锁门走开。

    “这就不敢劳动你了。”骆闻舟一把推开车门，与此同时，方才在后面围追堵截的几辆警车赶到，把凄惨的货车围了个水泄不通，三下五除二把打手们堵了回去。

    货车没料到出口竟然有车逆行，而且对向车却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直直地撞了过来，司机大骂了一声，下意识地一打方向盘，堪堪避开了撞过来的车头，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就听见身边一声巨响，那大SUV在极短的时间内加到了极高的速度，车技高超地原地打了个飘逸，生生把货车挤到了车库一侧的墙上。

    骆闻舟本来的思路是——郑凯风看中杨波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毛头小子，他们俩之间必有某种联系，可以通过杨波顺藤摸瓜，没料到还有意外收获！

    到现在没有人知道。

    费渡坐在重新加固过的车里，虽然毫发无伤，还是被安全带勒得够呛，呛咳了一声：“师兄，动手的事我可不管……”

    就在这时，他看见货车车厢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非常微弱，只有打在骆闻舟浅色长裤上的时候，才泛起薄薄的一层，越闪越快，几乎和警车地车灯连成了一片……

    那么……身世可疑的杨波，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费渡方才被安全带勒得有点狠，有些踉跄着下了车，一不留神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费渡从地下车库的出口逆行而入，悄无声息地把车堵在了出口处的斜坡，监控的实时视频很快同步传到了骆闻舟的手机上，方才开进去的货运车里下来两个男人，虽然都穿着配送员的工作服，演技却基本没有——这两个男人都是又高又壮，动作迅捷无比，目光警惕，下车以后开始挨个检查周围停的几辆稀稀拉拉的车里是否有人。

    费渡：“郑凯风在里面。”

    这时，他手机震动起来，是个未知来源的号码，他恹恹地接起来：“喂……”

    这问题是如此的送分，骆闻舟只用了三秒就想出了答案，他果断说：“成交。”

    杨波不像郑凯风，在周怀瑾绑架案的调查中，他显然是遭到了重点照顾的。他入住的酒店楼下、周遭、甚至酒店里，都混进了蹲点看着他的人，以便局里要找他问话时随时找到人。

    连日以来，杨波被警察折腾、被媒体折腾、也被自己折腾，可谓是吃不好又睡不着，一闭眼就想起那张曾经让他百感交集、现在则恨不得其从未存在过的亲子鉴定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