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二章 永州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杨瑾被这种“缠”法打得不耐烦,断雁刀快成了一道残影,直取周翡前心。周翡突然仰面而下,望春山横出一招略微变形的“斩”字诀,“斩”字诀气魄极大,将方才的黏糊一扫而空,毫无过度,两相对比,简直如同盘古一斧突然劈开混沌一样,“嘡”一下拨开了杨瑾的断雁刀。

    谢允皱了皱眉——这帮阴魂不散的东西,怎么还在盯着他?

    “了不得。”谢允心头不由骇然,旋即正色,将长袖一甩,袖口宛如被风灌满的口袋,飘飘悠悠地涨开,然后他双手倏地一合。周翡当时便感觉一股浑厚得完全不像在青年人的内力涌来,好似一道看不见的墙,轻易便将她困在其中。

    然而随即,他很快又发现,这表面上的“断雁十三刀”,内里却隐约合了“破雪刀”的“断”字诀,看似没有章法,却又处处是玄机。

    “后面就更扯了,说那位参军出家以后,整天跟乌鸦和骨头架子为伍,一天到晚在深山老林里修炼,好不容易有点法术,时灵时不灵,有时候还被妖魔鬼怪追得满山跑,经过千辛万苦,最后偶遇了一帮少年打马郊游,自言自语了一句‘缘分到了’,就得道成仙了!”隔着一辆马车,都能听见李妍喋喋不休的抱怨,“这就成仙了!听说过吗?早知道我应该专门带一帮人到深山老林里郊游,碰见谁谁成仙,一千两银子碰一次,那咱们不就发了?唉,我就不明白了,你们说说,前面又是行军打仗,又是国耻家丑的,跟这结局有什么关系吗?”

    天潢贵胄,一天到晚不琢磨国计民生,总想弄些歪门邪道。

    他一抬头看见李妍,似乎也有些意外,没料到是这么小的一个女孩,一侧的长眉轻轻挑动了一下,李妍也不知怎么想的,冲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她正在呲牙傻笑,突然脑后一痛,李妍“哎哟”一声:“李缺德,你打我干嘛?”

    谢允刻意控制的舒缓节奏就这么被她打断,一时有些错愕,心道:真这么生气啊?

    起码依着他亲王之尊的身份来看,这已经堪称“会过”了。

    果然,林伯接着说道:“……就是传说中的‘羽衣班’和‘鸣风楼’。”

    但谢允却完全不同。

    周翡还是第一次领教谢允的武功。谢允和她见过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他出手很“轻”。

    李妍当然不怕,四十八寨常年潮湿多雨,毒虫毒蛇不说满山爬,隔三差五地也总能见着几条,偶尔长个口疮什么的,还能捞到个蛇羹吃一吃。

    周翡头也不回地便捏住了她的小爪子:“做什么?”

    谢允脸上的小胡子得意地往上翘了翘,迈着四方小步,有恃无恐地转回到方才的客栈附近,想看看霓裳夫人和猴五娘掐起来了没有。这一路畅通无阻,毕竟,谁也不会留意一个贴着墙根的糟老头子,谢允保持着面朝黄土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抬起眼,偷偷往客栈里瞄去,发现周翡已经不在楼梯上了,霓裳夫人正带着她那一帮凶残的娘子军好整以暇地吃饭,方才的猿猴双煞居然已经不在了。

    参军死到临头,却忽然见天边飞来群鸦,方才知道是师父派来救他性命,遂舍弃功名盔甲,随群鸦而去,出家去也。

    杨瑾闻言,面皮一紧,不动声色地躲她远了点。

    一般招呼得热闹的小贩手里做什么,断然不会耽误他口头吆喝,更不会在招来一个客人后就全方位的盯着,除非他根本没打算招呼第二个人!

    谢允微微眯了一下眼,缓缓说道:“随意。”

    周翡的袖口是扎起来的,衣料十分轻薄,不隔热也不防冻,被他一拉,便好似贴上了一块冻透的寒冰,两人同时哆嗦了一下。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一阵喧哗。

    “刚才出什么事了?”谢允暗忖道,“那养猴的兄弟也有学会韬光养晦的一天?”

    天下闻名的刺客,周翡只听说过有个“鸣风楼”,没想到还分帮派,便不由得抬头看了林伯一眼。

    只不过现如今因有霍连涛在此地兴风作浪,来往这潇湘古城之间的便都成了南腔北调的江湖人。大街上车水马龙,堪称拥挤,各大门派间有互相认识的,隔三差五还要互相打个招呼。路边行乞的、路上赶车的,看着都像是丐帮、行脚帮的人,叫人不敢小觑,随便一个拄着拐杖走过去的老头都似乎身怀绝技。

    周翡平日里是“刀不离手”,即使出门在外,也和在四十八寨中做弟子那会一样,早晨天不亮便起来练刀,练满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不打套路,就是来来回回地锤炼枯燥的基本功,一点花哨也没,等她练完,别人差不多也该起了。

    周翡又问道:“那你与谷天璇动手的时候,曹宁大喊的那句‘不要命了’,又是怎么回事?”

    楼下有出来有进去的,气氛紧绷地乱成了一团。

    一旦谢允知道周围布满了行脚帮铺天盖地的眼线,他必然不会再以本来面貌出现,肯定得乔装打扮。既然乔装打扮了……以谢允那人的贱法,说不定会出现得相当明目张胆。

    林伯又道:“另外两个,一个是独来独往的‘黑判官’封无言,还有一个,便是这‘猿猴双煞’,都已经隐退好多年了。当年因为北斗天怒人怨,十个悬赏里有八个都跟他们有干系,别的好说,四大刺客倘若都避而不接,实在对不住自己的名头,可又不能真接——你们想想,连鸣风楼接了北边的活,都闹得最后被迫退隐四十八寨,其他人能讨着好吗?怎么都是为难,聪明人便都急流勇退,顺势金盆洗手了。”

    他非常有技巧地把这玩意往脑袋上一缠、固定好,乍一看好似两鬓斑白,随即又摸出他当“千岁忧”糊弄霓裳夫人的小胡子和皱纹,三下五除二给自己改头换面一番,在小院里一寻摸,放下点零钱,不见外地将人家晾在院里的一套粗布的破袍子和后门的柳木拐杖顺走了。

    “《寒鸦声》。”周翡低声道。

    周翡听得心头一跳,感觉都像熟人。

    她果然是没看见。

    还敢跑!

    霓裳夫人大笑,仿佛被骂得十分受用,她手下的女孩子们旁若无人地闪身进了客栈,嬉笑着占了几张桌子,旁边不少人似乎对她们颇为忌惮,不由自主地退让开了。

    周翡那把逼得寇丹手忙脚乱的望春山到了他面前,忽然好像也成了被推的“云”,全然是听他调配。周翡越打越憋屈,突然眉头一皱,手中望春山陡然跑了调,从名门正派的“山中灵兽”直接变身成“脱缰野狗”,她好似忽然抛开了破雪刀的套路,一时间乱砍乱削几乎毫无章法,倘若不是刀鞘没拔下来,大有要将谢允大卸八块的意思,一招一式比方才快了三倍有余,刀刀惊风、快如奔雷——竟然是一部分疯狗版的断雁十三刀!

    谢允没见着周翡的时候,脑子里转的这些事都是井井有条的,他看似率性而至,但心里一直都有数——如果没有周翡这个“计划外”。

    可这一天傍晚,她却没在房中,李妍找了一圈,却在前头的酒楼里找到了她,惊诧地发现她居然在闲坐!

    谢允倏地一愣,“她是来找我的”这句话,在他心里难以抑制地起伏了片刻,让他轻轻地打了个寒噤,一时竟心生恐慌。

    赵渊正当盛年,迟迟不肯立太子,这些年他的儿子们渐渐长大,都开始生出别的心思来,有挖空心思迎合父亲新政的,有想方设法在宫禁中四处讨好的,有仗着自己尚未成年,以请教为名私下结交大臣的,还有赵明琛这个剑走偏锋的——天下人都知道,建元皇帝当年仓皇南渡,是被一群武林高手护送的,方才有今日坐拥南半江山的后昭。

    小贩欢天喜地地应了一声,掀开一口滚着沸汤的大锅,手脚麻利地切好了面。

    方才给卖唱老头那一嗓子丢丑唱笑了的众人重新安静下来,津津有味地等着听这苦命人如何出将入相、功成名就。

    这一日,周翡本来正在聚精会神地回忆鸣风楼“牵机”和纪云沉“断水缠丝”的区别和相通之处,骤然被杨瑾打断,她使出来的刀法便不觉带了那二者的特点——轻灵、诡异、发黏,好像她手中拿的并不是一把长刀,而是一根千变万化的头发丝,能随意卷曲成不同的形状,又在无声之处给人致命一击。

    但是周翡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见?

    片刻后,那来去如风的公子不见了,一个走路都颤颤巍巍的糟老头子好似打盹刚醒,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地便拄着拐杖出来溜达,与正在围追堵截要紧人物的行脚帮众人擦肩而过,谁也没看出他是谁。

    谢允灵魂出窍的时间太长,长得周翡耗尽了耐心,她于是眼神一冷,硬邦邦地说道:“当然是因为霍连涛请柬上那个水波纹。去年‘海天一色’还是个只有几个人提起,但也讳莫如深的东西,连我娘都未必知道‘水波纹’是什么,现在不过几个月,却已经有好几方势力都在追查,霍连涛这么一封请柬更是有要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的趋势,这其中没有人暗中推波助澜是不可能的,现在北斗都知道四十八寨里有两件海天一色的信物,我不主动来查,难不成擎等着被卷进来吗?”

    只见那好像一直在马背上发呆的周翡连头也没抬,将望春山往肩上一扛,长刀倏地翘了起来,正好打偏了杨瑾的断雁刀,同时,她整个人往后微微一仰,不等杨瑾变招,长刀便脱鞘而出,短短几个呼吸,她与杨瑾已经险而又险地过了七八招,分明是两把长刀,却招招不离周翡身旁半尺之内,她简直好似被刀光包围了。

    朱晨笑道:“哪里,李姑娘天真无邪,蛮难得的。”

    可是这时候他打草已经惊蛇,不可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了,谢允只能一边安慰自己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一边祈祷着周翡眼瘸没看见,撒丫子狂奔。

    这动静立刻惊动了周围好几双眼睛,谢允方才一动,便有好几个人向着他靠近过来。可谢公子的轻功独步天下,自从在四十八寨突然对北斗出手之后,更像是解开了两条脚镣,简直插根毛就能上天摘个蟠桃,哪会这么容易便被人堵在小巷里?

    只要有人领路,周翡就心安理得地沉浸在自己的刀法里,一天十二个时辰,她有十个半都在琢磨自己的刀——朱晨一直当她是个脾气古怪的高手,头一次发现她居然也会玩笑打趣。

    谢允蹲过黑牢,陷过囹圄,倘或把他一生中遇到过的困境都写出来,大约能赚好几袋金叶子,然而他始终觉得自己像一只乐天的蛤蟆,即便不断地从一个坑跳往另一个坑,却每次都能当成津津乐道的笑话,事后加工一番,拿出去天南地北地吹牛。

    周翡沉默,两人素来不是打闹就是斗嘴,凑在一起便是演不完的鸡飞狗跳,就连白先生当面揭穿谢允“端王”身份时,两人都未曾有这样相对无言的尴尬。谢允如坐针毡片刻,没话找话道:“四十八寨离前线那么近,你怎么还有功夫永州来凑这种热闹……”

    林伯“噫”了一声:“你这女娃娃,倒是胆大,蛇也不怕么?”

    谢允的思路“嘎嘣”一下被人打断,叫“热腾腾”这三个字一激,在阴冷潮湿的冬天里围着大街小巷转了好几圈的谢允感觉自己骨节中都生出了碎冰渣,迫切需要一碗热汤浇一浇。他在大事上时常受委屈,细枝末节便不大肯逼迫自己,被那小贩一招呼,便立刻提步往那小摊里面的位置走去。

    周翡一脚踩在客栈的门槛上,紧紧地攥住手中的长刀,面无表情地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缓缓数了十个数,然后果断掉头上楼,拉过李妍说道:“你那个五蝠印借我一下。”

    他倒是不怎么慌张,反正不怕脱不开身,反而感兴趣地想知道是谁这么火眼金睛,居然这也能抓住他。

    周翡他们随着兴南镖局的人走进一家客栈,随意往座中一扫,便先注意到了三个人——有个一手提刀、一手领着只猴的独眼老汉,一个五大三粗、明显是男扮女装的中年男子,还有身后背着个箩筐,筐里一堆毒蛇乱拱的青年。

    随即,他在一间民房的屋顶上落脚片刻,转眼便隐没在其中,不见了踪影!

    林伯一边小声交待年轻后辈们不要到处乱瞟,省得惹麻烦,一边引着众人上楼。到楼上坐定,他才对朱晨说道:“要说刺客,首先是‘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烟雨浓’,这说的是南北两大刺客帮派……”

    可偏偏周翡也在……

    李妍:“……”

    谢允本是跟着羽衣班前来的,因为没打算跟霓裳夫人相见,便将斗笠压得很低,谁知还未走进来,先一眼看见了楼梯上站着的周翡。

    周翡抢上两步,横刀拦住了谢允的去路,随即干了一件她酝酿已久的事——挽袖子开始揍他。

    饶是杨大侠断雁刀快如疾风闪电,也不得不先手忙脚乱地安抚坐骑,好不容易坐稳了屁股,他愤然冲周翡嚷道:“能不能好好比武,你怎么又耍诈!”

    “不好听啊!”李妍恨不能掏出一把辛酸泪来,嗷嗷叫道,“你不知道啊楚楚姐,那唱曲的老头子豁牙露齿,咬字不清,不是琴跑调就是他跑调,我就为了看看这故事能扯出一个什么样的淡,活生生地在那听他锯了一个时辰的木头!你看你看,昨天晚上竖起来的头发现在都没下去呢!”

    那车夫没料到他突然看过来,下意识地心虚避开他的视线。

    方才打斗时,她被杨瑾弄乱的一缕长发落在耳边,周翡随意地往耳后一掖,露出少女好看的眉眼来,舒展又清秀。

    望春山都是人家送的,看见了自然不能当没看见,周翡撂下一句“你们先坐”,便起身提步下了楼,刚站上楼梯,她便觉得楼下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脚步便是一顿。

    谢允下意识地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路上李妍仍对那段匪夷所思的《寒鸦声》念念不忘。

    成名高手中,家里有李大当家,外面有沈天枢、段九娘等人,这些前辈,周翡都因缘际会地过过招,他们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高手气质。他们单单往那一站,便能让人感觉到一股浓重的压迫感,就算只是拎一根小木棍随便往空中一划,都有按捺不住的攻击性,所以自古形容人功夫高,便有“飞花摘叶皆能伤人”的讲法。

    谢允悄然瞥向那正在往锅里下面的小贩,只见那煮面的人头也不抬,利索地拿着一根长筷子在锅里搅合,嘴却不闲着,一迭声地问他道:“公子有没有忌口?吃不吃得酸?吃不吃得辣?要咸要淡?要硬要软?”

    谢允不由得有些后悔起自己临时改的道——赵家的事,和自己还有什么关系么?非要犯贱来管,以至于现在闹得自己进退维谷,不得安宁。这时,耳边传来沿街小贩的招呼声:“公子爷,刚出锅的面汤,来一碗吗?热腾腾的,还冒白汽呢。”

    谢允一抬手,长袖仿佛自带大风似的鼓起,只是轻轻摆了摆手,那机关重重的行脚帮大渔网竟然好像一朵轻飘飘的云,被他轻柔的掌风推出半尺远,就这一点罅隙,已经足够他在空中二次提气,足尖一点大网,借力脱困而出!

    猿老三还没说什么,那猴五娘便一扭八道弯地站起来,捏着嗓子道:“想是闻见狐狸精味,呛着了。”

    她随着那么多南迁的难民,在这么个到处人心惶惶的时候,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找他,从蜀中到永州,反复回顾谢允的一言一行,企图从那胡说八道的《寒鸦声》里听出一点端倪。她有一盆的牵挂,不惯于跟人倾诉,只好全都翻覆在心里。好不容易堵到此人,他居然给她摆一副“玩输了再来一局”的态度,并且随时准备开溜!

    他倒是从来没想过周翡是专程来找自己的。一来,谢允就不相信那位自己家门口都不辨南北的周迷路能找着他,二来,他自己来永州也是个意外,要不是看见黑檀木上的水波纹,这会说不定已经在阳光融融的南疆了。

    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留手,周翡觉得他整个人就像一团形迹飘渺的棉絮,一刀砍上去,他能轻轻松松地四两拨千斤,连开山分海的破雪刀都有无处着力的感觉。他出手并不快,一招一式却有种神奇的韵律,仿佛是卡着分与毫来的,他像是比周翡这个正牌传人对破雪刀的领悟更加透彻,往往是周翡上一招未曾使老,他已经预备好了接下一招。

    谢允刚一转身,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办了件蠢事,心里暗叫了声糟。

    不但是他,客栈中不少人都戒备了起来,尤其是那猿老三手上的猴。这长了毛的小畜生受了刺|激,蹿上长板凳,张嘴大叫起来,好像企图打断琵琶声。琵琶声自顾自地响成了一串,周翡越听越觉得熟悉,忍不住探出身去。

    周翡好整以暇地将望春山还入鞘中:“谁让你先偷袭的?”

    谢允:“……”

    谢允轻功快到极致的时候,即便满大街都是武林中人,也只能看见一道人影疾风似的闪过,连闪过去的是人是狗都看不清。他倏地越过一条小巷,这才小心翼翼地往回望去,只见身后人来人往,暗潮涌动,但周翡没有追来。

    至于“海天一色”的事,霍连涛不知道很正常,但难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赵明琛也不知道么?

    他嘴里叫着,也不耽误手上功夫。这一句话的光景,两人已经过了七八招。

    李妍忙屁颠屁颠地将店小二传来的消息说了,周翡听完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说道:“知道了,咱们准备准备就走。”

    周翡道:“在洗墨江的时候,你跟我说过天下奇毒之首‘透骨青’,中此毒者,会从骨头缝开始变冷,人死时,周身好似被冰镇过……”

    同行这一路,朱晨还从未见周翡说过话。

    杨瑾最怕周翡说变招就变招,被她这陡然“翻脸”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由得往前一闪,就在这时,周翡倒提望春山的刀鞘,狠狠地往杨瑾的马屁股上戳去。

    李晟往楼下瞥了一眼,见那毒郎中收回了视线,这才放下心来,冲李妍道:“嘴别咧那么大,牙掉下去不好找。”

    就在他微微有些出神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冒冒失失地经过,从侧后方撞了他一下。谢允不想惹麻烦,不等人家开口,便头也不抬地憋出一副沙哑苍老的嗓子,喃喃说道:“不碍事,不碍……”

    不过倘若谢允那么好抓,白先生不是吃干饭的,这么长时间没有堵不着他的道理,周翡知道他多半能脱身,叫行脚帮围追堵截只是为了“打草惊蛇”——谢允此时来永州,不大会是闲得没事来看热闹,他既然悄悄跟着羽衣班,肯定是有什么正经事,周翡断定他还得去而复返。

    周翡从小听他俩掐,在旁边拾了个熟悉的乐子,嘴角刚露出一点笑意,另一侧便突然递过一个白瓷的杯子。

    谢允低头捏了捏鼻梁,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请周姑娘从自己脑子里移驾出去,便干脆自暴自弃,围着她打起转来,寻思道:李大当家怎么会同意她来凑这个热闹?

    “事”字尚未出口,他脖子上便被架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周翡单知道霓裳夫人跟她...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