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八章 野亭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不过江一草生性随遇而安,倒也不在意这些事情,只是看着满眼黄沙,容易让人厌烦就是。好在边城背后,有一条从苦湖悬石处漏下来的天水汇成的小溪,溪畔风景不错,他时常带着阿愁到溪边漫步,撷些不知名的花草之类回屋里插上。

    他快步走上前去,笑道:“且不料又遇着您了。”

    二人相对无话。

    “栖云山。”

    “哦?”江一草倒有些诧异。

    “在下往北,渡苦湖。”

    而西山除了铁器并良马一类,别无所产。是以这清江之北,由望江通往西山的必经之路——苦湖之上,贸易并不热闹,看不见什么人影,只有几艘破船在其间咿咿呀呀地来回摆渡着。

    “我仍然不能了解,为何你隐忍十年,偏偏要在此时故意露出一丝痕迹。”空幽然望着亭外山下湖中的一片水光问道。“不要说是一时大意,让人瞧出了自己行藏,这种说辞说服不了我。”

    “是。”

    江一草将手上的水轻轻擦在衣服上,奇怪地想着,当年这位执笔人写下这段话的时候,只怕也和自己看到的时候一样,心中充满了震骇和敬服吧?

    她不说还罢,这一提,江一草的目光自然又朝她赤足偷偷瞄去,只是此时雪白赤足已然隐于鞋中,唯留着如脂细踝露在外面,不由心中暗暗大呼可惜。

    安静半晌之后,江一草淡淡道:“空神官的心意,在下已然明了。但请放心,在下生性惫懒,又心悸如鼠,断不至于在这天下掀出什么风浪来的。”

    ※※※

    “大人,这算行贿吧?”一个小队长小心翼翼地问着江一草。

    阿愁无奈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胡乱和棉被纠成一团的江一草,像与棉被有深仇大恨一般不肯松手,不由一笑。她轻轻地摸摸自己身上淡鹅黄的袍子,心道春风姑娘真是细心,竟然还将自己的衣裳塞到包袱里了。却听得地上那人呼噜一停,懒懒道:“春风的衣裳穿在你身上,倒有另一番味道。等她赶明儿出嫁,咱也还她一件。”

    江一草忽地问道:“我从没有听说过中土有这般做梅酒的,难道这是西山的做法?只是西山荒寒,难道也有梅酒?”阿愁一惊,心道莫不是被他瞧出了什么端倪,却听他继而说道:“做了不喝,岂不是对琴无语。”乐呵呵地从桌下取出酒来,也没见阿愁在他身后喃喃道:“当然也可以用盐先渍一下,只是……”

    江一草想了想,应道:“那是受人之托,帮一个忙。”

    江一草向着阿愁尴尬笑了笑,无奈跟上,却听着她嘴里轻轻说了句什么。他内力充沛至极,耳力自然无碍,阿愁的这声咕哝被听的极清楚,不由卟地一下笑出来。

    闲寻旧踪不见,弄杯亦无妨。

    边城。

    “苦湖。”

    江一草二人一惊,心道此人难道竟要舍去中土无上尊荣,赴那穷山恶水?

    空幽然听他冷冷的声音,忽地疑惑自己今天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只听江一草转而道:“你方才问为什么会有那晚的事情发生,那是一个秘密。”

    “再会。”

    手下官兵心里却想着,哪有次次掉半袋的道理?

    “那一晚,你进了镇没有?”江一草从对话至今,第一次反问道。

    江一草拿着酒引正往盆里倒,一手抓着一把青梅,一边乐道:“是啊,我也来学学古人的做派。”

    空幽然摇头道:“苦湖仍和清江一体,谈不上死湖。只是清江改道,天脉之外几千里方圆地方,却从此没有最大的水源,西凉一地颇受其苦,是以人们皆称其为苦湖。”

    他觉得已是够小意了,哪知那客倌仍是莫名惊诧,嚷道:“这怎么能成……”

    江一草忽地深吸一口气,左右二手食指互抵,过不片刻睁眼无奈笑道:“到底还是年轻,燥气难消啊。”也不知他如何做到的,这一会儿功夫便又神色如常,似是从方才恶梦中脱离出来。

    “命数而已。”江一草头更低了。

    二人连着十余日忙着赶路,又在清江之上碰着些插曲,安稳觉也没睡一个。此刻好不容易得了个极清静的地儿,大畅之下连房间也没仔细看,只觉着极漂亮就是。二人胡乱吃了些晚饭,倦意便上来了,江一草打了个呵欠,吩咐小二端了盆热水,还特意嘱咐要极烫的那种。

    “春风这时候会不会又去听明巷说书先生讲书去了?符言只怕又在和杜老四干架……噢,还有那没白衣裳穿了的空幽然,空大神官!”他此时一股悲愤之意直充胸臆,单手将碗举至半空,呓道:“你是好人,我敬你一碗酒,愿你修道成仙,离这个烂人间远远的……”

    “此山何名?”

    “此人天纵其才,若孤身一人行走世间,自然纵横天下,无拘自在……”江一草仍是不停摇头,“只是此人狂态之下仍是顾虑多多,其首要念及手下众多兄弟,且红石处天脉之下,倚山临水,战场之上,固然地势颇佳,只是少粮无盐,看在那船上被抱负楼如此设局,却仍是留着鲍安一命,便可想见盐巴的紧缺了。”

    “此湖本是清江正流,只是不知多少年前,地动山摇,天脉左脉忽然断裂,堵了河道。清江这才从安康外改道南下,而这原有的一段河道,却成了个死湖,湖水自然有些苦了。”江一草随口应道:“也是听人说的,不知对不对。”

    镇上的居民大多是当年跟过帝师大人的精干老兵,只因在战场上受伤成了残疾,才随着卓四明来映秀镇定居。虽然当年这些兵士曾经在帝师的带领下抗西山,拒北丹,纵横天下无人敢抗,但毕竟此时离那风云激荡的岁月已过去二十多年了。二十几年的田耕生活早已给他们当年引以为傲的兵刃,镀上了厚厚的一层锈迹,磨去了当年的厉杀之气……加之吸入了太多有毒的浓烟,又如何是那群如狼似虎,装备精良的京师大营对手。

    “无趣啊……”江一草哪想到她会来这手,不由摇头大叹,一副怜子憨不受教的模样。

    “挺好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当然得穿成这样。”江一草一面胡乱应道,一边从大衣柜中好不容易找到铺盖,草草铺在地上,便欲去梦中回味方才情形,不料阿愁急忙站起身来,说道:“这怎么能成?应该是你睡床……”心道明巷里那位说书先生的故事里不都是这样吗?总得先谦让一下不是?

    江一草点头称是,心道天下万事万物,谁又及得为人之苦。

    “当年帝师双箸之一,征西大帅舒无戏于帝师谋反后一月,咯血病死于西陲帐中。其子舒不屈私接其帅印,十年未进京城一步。若以父辈论,你二人乃是世交,可愿与其一晤?”

    镇中小桃园的掌柜死了。

    今日二人一番长谈,他最想听到的两个答案,结果江一草的回答只是两次“秘密”二字,不由有些失望。

    “当年冬,雪疾。

    阿愁眼角淡晕一现即逝,将双足塞入拖鞋中,讷讷道:“我也不知道,方才从柜中随便拿了双鞋,哪想到竟是女子的绣花拖鞋,我穿着有些小了……”

    空幽然轻叹一声,将双手笼入黑袖之中,“世兄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于西陵面壁十年,有很多事情还是想不清楚,已决定出关赴荒原修行,这一趟清江之旅,固然可以说是因二位而起,却也可以说是顺路。”

    三人拨草上山,空幽然将江一草让进亭中,阿愁似乎知道二人要说些什么,立在亭外远处,竟也不怎么担心。

    空幽然静静看着他面容表情的表化,心道这般年轻,养气功夫已是如此骇人,不由悠悠思及那已是一代传奇却未曾谋面的帝师大人究竟有何等风采。

    “他以此示脱离神庙之意,宽我之心。竟将这身晋为大神官方有资格穿在身上的神袍给了我。”说着摇摇头,“都是旧事,烧了吧。”竟随手将这象征着荣耀与地位的事物,扔入了炉火之中。

    “大雪漫边城,独叹梅酒香。

    “这酒柔弱的很,你也喝一碗。”他斟了半碗送至阿愁面前。

    司兵一职极小,乃无品之官,只是在这边城之中,倒成了众人之首,备受尊崇。江一草却没有身为此地之主的自觉,终日无所思虑,只是悠闲度日而已。也不知为何,西营的那位大帅舒不屈,似乎根本忘记了自己守区之内还有这么个地方,从未下过何等军令;虽有西山国之胁,但该国尚在远北之处,自前些年两国再次议和后,这边城外百余里地再也没见过那些令人生畏的军队。只是时不时有些来自望江的私盐贩子悄悄趁夜抹了过去,江一草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江一草一笑,淡淡道:“神袍。”将包袱解开,只见其间是一件纯白的衣裳,只是领口处用软银丝线绣着一株极引人注目的寒梅。

    “如何方能栖云?”

    阿愁不知他要作甚,只是看他高兴,也不由跟上前去,摊开下襟帮他接着。

    “安康城在北边儿,可比不得京城,冷的很。”阿愁说着,搓了搓手,又缩回被子里,全不等他转身。

    “帝师卓四明早年前收养了十七名长不过十一二岁,幼不过六岁的孤儿……”

    “素心方能栖云。”

    帝师大人单身赴西山国蓝旗军大营,杀蓝旗军自营佐以上军官直至旗主,共计三百二十四名,无一遗漏。蓝旗军,即于汶川城屠城之部队。

    江一草无奈道:“小人身有军务,不便聆听神官教诲……”

    江一草二人听得这平淡无奇的山丘竟还有这大来头,不由一奇,转而想到世人皆以为是传说的知秋先生,却有一股奇异的感觉浮上心头。阿愁顺着空幽然的手指一看,只见山上似乎有一处破落亭子,亭外满是碎碎洒洒的小野花。

    江一草伸手一拦,静静地望着空幽然,半晌后方道:“神官曾在船上观水时说过,不知江河可有汇入大海的自觉……”低首深深行了一礼道:“其实即便有此自觉,奈何有人总爱断了河流的去路,这又如何是好?”

    ※※※

    不知为何阿愁的话又少了起来。

    江一草亦是站起,应道:“人心思动,天下思定。往往不变就是这世上事物最好的改变了。”

    空幽然却不言语,转头指着湖畔一座小山道:“此山名作栖云,相传我庙中先贤知秋先生,便是在此间悟道,我们不妨登临而上,以观湖景,再作深谈如何?”

    令他二人惊异的,倒是当那位满脸皱纹间夹着尘土的上任司兵看到阿愁递上来的西营文书和盖着大印的调遣令后,竟一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虽然不知何故,这位老司兵对二人格外热情,但事由一毕,他当夜便坐着船,急急往安康城赶了。江一草不由苦笑忖着,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啊……

    江一草在心中对自己说着:“六岁的那人就是我!”忽地涌起一股怒意,觉得发问之人实在可恶,恨不得一掌劈了他。

    镇西头拄拐杖的李铁匠死了。

    阿愁见他半天都没言语,坐在他身旁将包袱打开了细细收拣着,间不时地问上一句。江一草一面随口应着,一面将手伸入湖水之中无聊拨弄,忽地心中一动,竟想作些怪,捞起一泓清水,往她脸上弹去。

    空幽然呵呵一道:“我还想问你几句话的,谁知那夜你走的如此之快。要不是昨夜冒雨赶路,只怕今天还截不住你。”

    二人寻着一间看着还整洁的客栈,便走了进去。

    二人此时聊兴一起,倒将倦意不知抛到哪儿去了,江一草干脆寻了根蜡烛点着,油灯太亮是以未用。

    哪知她也不闪避,袖子一挥,真气圆融而出,倒把清水一滴不漏地奉还给了湖中。

    “何人?”

    “述明。”

    江一草抬起头来,似乎知道这位大神官接下去要问什么,目中闪过一丝寒意。

    (第一卷终。另附:最后这小调儿应该用四川话唱。)

    江一草接过,掀起包袱一角,看了一下里面的事物,忽然会心一笑,道:“皆为弃世之辈。神官大人但请发问。”

    江一草闻言淡淡一笑:“这世上认得我的人,除了你,我不希望还有别人。”

    空幽然深知此人心中定然极痛,只是若不如此撩拨于他,看他反应,又如何能笃定日后这条怒河不会忽地转了心思,愤而拒绝入海,却泛滥于野。于是只得硬逼着自己以言为刃,生生剥去这年轻人小心翼翼呵护了十年的伤疤。

    安康城外,清江正如以往千年那样安安静静地向南折去,沿着风景独美的石牌山,弯弯而行。这绿水绕城,托着远处石牌山上的茸茸浑绿,似极了一个青竹为骨,灰绸为面,上绘着骤风乱竹的扇面。而这扇柄,数十年来都被城中一对舒姓父子牢牢地握在手中。

    “记得。”江一草淡淡应着,思绪却早已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晚上,火光漫天,箭矢横飞,带毒的浓烟借着那平日里温柔无比的东风,缓慢却致命地笼着整个镇子。镇上的人们四处逃命,却不料刚至镇口被一阵齐射射了回来。

    城中左右无事,他二人便窝在屋内,生起一炉炭火,围炉而坐。江一草忽地想起那日空幽然赴荒原前送给自己的礼物,便翻了出来。阿愁见他拿出个软软的小包,不由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阿愁苦了苦脸,却又不便阻他之兴,只得取起碗来,听他祝酒道:“以此美女亲酿梅酒,敬祷如下:一,愿俺长生不死。”自嘲地笑了笑,又正色道:“二愿天下太平。”

    江一草不应。

    来年春,风劲。

    谁谁谁又死了。

    江一草抓着棉被,直觉倦意袭来,上下眼皮亲密的不肯分开,偏又心神清明之极,怎么也难以入梦,辗转反侧,却瞥见锦榻之上,如瀑秀发正散乱在绣被之外。他静静地看着,不由心中一叹,倒生出几分歉意来。

    “告辞。”

    他二人份属主仆,只是江一草又何尝乐意弄成今天这般模样——天下一般人家里小女儿情形,哪像阿愁这般。

    江一草还未及言语,那老板已是拉的极长的一声呦喝:“得嘞……二位爷给脸,小四儿,二位客人,西院乙间二房。”也不知从哪儿就蹿出一个小厮,一面打着千儿,一边领路,一边笑脸迎着,浑身透着股机灵劲儿。

    江一草一愣:“你会做酒?”

    他正胡言乱语着,忽听着一道极清悠的歌声从身旁传来。原来阿愁此时也有些醉意,脸上已然泛起绯红之色,兴致渐渐高了起来,正在断断续续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曲。

    若天天要一个如花女子掩去面容,着上男装,跟着自己千里奔波,正当春花将绽年纪,却要为了自己日夜提防,舍那闺阁中女红扑蝶之趣,他江一草又如何能忍心?

    江一草闭目想了会儿,又道:“神庙不插手红石与朝廷之间的恩怨,倒是很好理解。可为什么当年却偏偏对老大一直不肯松手,万里追杀,直到两个神官成了他刀下之鬼,太后出面,方才郁郁罢手?”

    ※※※

    好不容易在渡口寻着肯渡人去苦湖之尽头边城的船只,他二人自然不肯错过,交了船钱,便坐到木板之上,听着长橹击水之声,往那任职之所而去。

    “常道今生定无愧,细思已是愧满腹。这句话是谁说的?”他苦苦站在窗边想着。

    江一草一叹:“这一晚,汶川可就遭了劫罗。”他们这说的是当年的一段史事,西山国元老会趁皇帝陛下不在都中,为报当年卓四明领望江民兵驱西山之耻,暗地里命蓝旗军南下,过苦湖,直扑望江,入汶川而屠城,其役死伤惨重。

    阿愁百无聊赖地站在雨中,时不时拉拉左手的袖口,看着这自天而降的无根之水,不知怎地却想起那一日初识江一草的情形来,不由嘴角微翘,心头一暖。只是她面上一直戴着笠纱,是以街上纷纷走避的行人,也没注意这个身单体簿的少年,为何会如此奇怪地站在定西大营后方的安康大帅府前,无视风雨如磐,面露笑意。

    “只有一间房?”江一草愣道。

    江一草呵呵笑道:“理该如此,理该如此。可我的话你还没回。”

    谁理会流云城下几多离人?烟花寂寥白苹洲上。

    来人正是江一草,不知他拿着莫矶私下弄的荐书、路引进了定西大营,却还要往何处去。

    “中土此时想来已是六月了吧?”江一草酒意渐上,只觉陶然不知身在何处,喃喃问着自己。

    江一草见话已挑明,不由呵呵一笑道:“大神官何苦为难我们这些逆旅亡人?”

    江一草转身欲行,忽听见空幽然在身后叹道:“当夜袭击映秀镇的京营官兵,事后被编为望江黄营,孤军奉命进攻荒原,深入四百里地,粮草全断,全军二万余人无一返乡,死于客地。”江一草心想这朝廷为了灭口,竟能使用这么荒唐的军令,不由无奈一笑应道:“仍是命数……”抬步出亭。

    江一草心中想着,这妮子少时从山中老人习艺,艺成下山后便随了自己,倒还从不知道有这么一套本事,不由有些好奇。

    空幽然却不依不饶,追问道:“国史馆馆长,与舒无戏并称帝师双箸的萧梁,当年率先揭露帝师阴谋,使得朝廷集天下之力,血洗映秀。事后隐居文武巷,不问政事……”

    又过了些时。

    虽然隐约料着,那位将行藏隐于茅舍十年的空大神官此次下山,只怕便是冲着自己来的,但下意识里却想摆脱这不祥的推论,兀自安慰自己道,不过是段插曲罢了。只是就如操琴者手指间拨出的丝律一般,曲子总是这样回复不停,令人回味。江一草虽很是厌烦又听一遍所谓插曲,却仍是不得不很意外地看见白石路上迎风立于湖畔的那人,那似乎已经等自己很久了的黑衣人。

    “你说是不是我们二人的师长早年间杀人太多,伤了天和?不然先生为何会是如此下场?你家老头子,又为什么要躲到那白雪漫天的小东山上,死都不肯出来?”他忘神问道。

    江一草心中一惊,看此人如此锲而不舍,已然笃定此人定是知晓了自己身份,却不知他是从何而知。阿愁却是毫不理会此人,只向着这天下人人敬畏的大神官点了点头,便拉着江一草衣袖快步前进。

    江一草似完全回复过来,一笑道:“在下身上无刀,又从何处拔刀?”

    江一草现在回忆起那晚的情景,手指仍然会变的冰凉……

    “按察院的唐大堂官飞鸽通知的我。”

    阿愁侧着身子向着里间,也不转头,在被里嗡声嗡气道:“这几年里你这么小心,却不知道这两个月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也不怕被人晓得了你的身份?”顿了顿,转过身来,明目一转,问道:“即便如你所料,按察院那两个堂官是天生的保命之徒。可那日在船上你一动手,难道还没被空幽然瞧出破绽来?”

    这一日,他和阿愁二人又到溪边闲逛着,却在那山后一处寻着一地梅树,树上结着青青的子。江...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