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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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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甫见那人半天不动,不由更生怒气,急言相催:“还不去唤城中司兵来见我。”

    阿愁吹的曲调颇有些怪异,拍拍歇歇,间隔颇有出人意料处,竟和中土一般所闻丝弦之调大相径庭。江一草心道她本在西山长大,倒也不以为异。

    那人一脸迷惑,呆呆地看着他,讷讷道:“怎么又来了个侍郎?”

    江一草又匆匆过了一遍信,忽地长叹一声,面上泛起几丝古怪想笑的神情,只是眉间忽又闪过一丝忧色,无奈叹道:“终究还是长大了,只盼不是如我想那般才好。”阿愁也不作声,听他轻轻说道:“时近年关,想来京师也还是寒冷,却没料着小妹的春风拂柳时辰,竟是来的早了数月。”

    茶铺里一阵骚动,江一草正待开口说话,却见几个按察院里的人逼近董里州,腰间利剑半出鞘,竟是开始威吓。

    江一草起始也有些奇怪,为何自己都吃不上的东西,他们却能搞到手。直至一日,阿愁瞧见一个私盐贩子笑眯眯地从盐袋子里拿出一包青菜递给守城的小兵时,方才明了是何道理。

    江一草捏着那已翻来覆去看过数遍的信笺,有些紧张地问着阿愁:“春风今年多大?”阿愁不知所谓地看了他一眼,道:“明年正月十四,就满十七。”

    木门吱地一声,一个少女静静行了进来,穿着一件素色的衫子,底下却是大紫淡花的长裙,一头微湿长发随意披在肩后,面若初雪,似久不见阳光,江一草只觉眼被晃了一下,忽然忘了言语。

    “你身为一方长官,对于下面这等大事,难道分毫不知?”那林甫见此人散漫,加之在安康城中被西营军方压的有些厉害,此时对着这小司兵,当然要出上几口恶气,连忙厉声逼问道。

    江一草无意间瞄了他一眼,见他面目端方肃然,暗自笑道:“为何但凡有名一些的清官都是这般黑着脸?”其后一大段腹诽之思还未来得及展开,却听着门外有人一面叫嚷着,一面冲了进来。

    正兴致勃勃地描绘着春风小丫于深夜之中独自对着一小碟鸡翅食欲大开的可爱表情,却听着阿愁嗔怪道:“你这人怎么连自己妹妹也这般取笑!”

    谢仲歌一面听他应答,一面在这衙中巡视一圈,见这处果然是破烂不堪,不由心生疑惑,心想若是贪婪成性之徒,必须好奢趋侈,断不会天天坐在这等模样的屋子里处理公事。待见着他最后绕了个弯子,居然说到自己吏部头上来,不由又气又笑,转而问道:“江一草……”

    “回大人的话,下官为边城司兵,平日里操练行伍,时刻以备敌患来袭。”江一草恭敬应道。

    而阿愁自来到边城后,不知怎地便不再固执地罩住笠纱,虽然仍做男子打扮,可那柔和线条,却明白无误告诉了众人自己的真实一面。正如长官不方便问下属那些事情一样,那些官兵虽也有些好奇司兵大人为何置军中条例不顾,私自带着个女人来此地,但也不敢当面发问,只是背后关于这男女二人的议论早已是百般不堪。

    四人分头坐下,江一草与谢仲歌、林甫的品秩实在差的太多,只得请二人上座,然后搬了两个小板凳,一个递给那师爷,一个塞进自己屁股下面老老实实地坐在下方,只是棉袄太大,竟将身下矮凳也罩了进去。

    “这封信不是春风上个月来的吗?怎么还在看?还忍不住地笑?”阿愁实是有些怕他那番模样,转而问道。

    众人从酒铺出来,行至边城司兵衙门,却见大门紧闭。谢侍郎眉头一皱,心道这司兵不仅贪婪索贿,竟然还是这般荒疏政事,不由更加生气。

    屈指算来,他和阿愁二人来到边城已有一年零六月,看厌了眼前黄沙,乏了青梅酒的滋味,那条开满野花的溪涧也早是眼熟的提不起几丝兴致。他忽然有些怀疑,当年自己溜到此间的决定是如何做出来的。

    他定定地看着纸上字迹,忽地眉间忧色一闪而逝,出神道:“倒着实有些奇怪。”阿愁也不问他,静静地坐在一旁。

    他闻言一笑,两手交错而叠,寻思了会儿,忽地长身而起,道:“天晚了,睡吧。明天一切照旧,任何事情都与我们无关便是。”阿愁嗯了一声,从桌上拾起他方才看的纸条送到烛上点着,不一会儿功夫便化作灰烬,残烛也在此时息了,屋内回复漆黑之中,倒是外面朗月当空,竟还分了些许清光进来。

    江一草虽是惫懒,有时却又颇有些流氓习气,听得这般,哪有不发飚的道理。于是阿愁喜食青菜的口味自那天起便有了保障,心情一好,原本只会将鲜鱼烧成糊棒的厨艺亦是日见飞进,往往让江一草觉着竟有些不期之喜了。

    可他就是这样简单。

    只听得叮叮一阵碎响,他身周持剑之人手腕上皆冒出一个血点,一时拿捏不住,剑都落在了地上。旁人却只觉眼前亮光一闪,倒没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用的是何等招数。出剑之快,实在令人咋舌。

    易风坐在桌侧,心道杀人之剑终于成了制敌之剑,冷五的剑法倒又有了进益。

    他二人分头入屋,似乎毫不在意方才从那纸条上得到的消息。却不知在这沉沉黑夜之中,对着朝廷易家望江这几方人马,这小小的司兵与文书又能有何作为?

    棚中大乱,冷五静静道:“谁人出手?”

    阿愁见他又这是般模样,眼光直直盯着自己,不由一抹红晕平空而生,淡淡转过身去,碎步走进侧房之中,婉怯之色掩之不住。不多时,她便收拾妥当走了出来。江一草见她如瀑秀发又已扎了起来,学着男人的模样挽了个髻,止不住摇摇头。

    董里州闻言惴惴,却不知应当如何应付,只得硬起脖项,强自阻拦着。那叫季恒的年青人却不再理会他,向属下冷冷道:“开车,验货。”

    “本官不知何为虎狼之地?若我天朝所辖却不能以律法治之,那岂非成了化外之土?诸君对此事已暗中调察良久,若不能将这些犯禁之徒一网成擒,实在难以甘心。”

    谢侍郎面上一笑,道:“我自世新五年中举以来,便得太傅大人提点,实在是仲歌之幸。”桌旁二人呵呵一笑,暗道你的后台如此硬实,这倒是句实话。

    日自东方起,阿愁便去溪边洗衣裳,再挑些水回来,这时江一草才会懒懒地从自己的屋子里强打精神爬起来,去十丈外的破烂衙门点个卯,便又迈着八仙睡步回家,伏在桌上养神。日头正中时,他才会靠在厨房的门口,百无聊赖地瞧着阿愁极不顺手地切着牛羊之肉,还不忘口头上指点一番。

    江一草淡淡一笑应道:“若果真是出了大事,难道朝廷会不知晓?怎地一经两年,却无公文发至此处,令下官严加勘察?”

    谢侍郎跟着江一草走进茶铺,甫见那左手剑客便是一惊,心道此人竟连袖口这种柔软之物也视作对出剑有所阻碍,足可想见此人剑法之迅疾。他看着这三人模样,倒想起了望江郡赫赫有名的三位人物来。

    江一草一愣,心道事实而已,何来取笑之说?

    “这么大一笔?”

    满心期待以本朝律法整治一浑噩度日、脑满肠肥无耻官吏的三人一愣,实在未曾料到这貌不惊人的青年人,便是此行想要质问的对象。

    ※※※

    “嗯?呵……”江一草闻她发问,方醒过神来,挥了挥手中的纸,笑了笑。

    一往边城十数月,他二人似乎还颇能适应此地的生活,此处左右无事,江一草每日里也不过是在廖廖可数的几个通关文书上签个名儿罢了,过关的大头倒是那些走私盐的,只是他也懒怠理会。一大把多余的时间,只好用来商讨一下每天的三餐安排,以及青梅的若干做法。后山那一地梅林,早已俨然成了他这位边城最高长官的私家园地。

    谢侍郎笑了一笑,回礼应道:“江司兵何须多礼,谢某倒来的有些唐突了。”他在京中也是大有声名之人,此时对着小小边城司兵,却不摆官威,颇见笃诚之风。

    看着微弱烛光淡淡打在手指的盐粒上,倒有些粼粼的意思,不知为何,他心中一阵压抑,倒觉着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正冲着自己而来。转念一想,天下间知晓自己身份的,也不过三四人而已,且皆为可信之辈,只有那空幽然虽身居神庙,但似乎也不是食言而肥的角色,这两年来时常听说着他在荒原上的功迹,定不是他。他挠挠头,转而对阿愁言道:“这十几天里,城里来了不少行商,身份都弄清了没有?”

    他二人一连有十几日未曾收到春风的片言只语,不免觉着奇怪,阿愁更是有些担心。好不容易前几天信来了,却不再复是往日那般情态,只是淡淡几句描绘,再加上一些问侯之语罢了,倒是常于无意间提及近日常常与某人长宵共醉,迎风而歌,颇为痛快,只是对其人姓名,却故作疏漏,掩饰之意可见一二。

    “你可知朝廷明令禁止除抱负楼以外人士经营对西山的盐市?”

    边城虽然独悬世外,无琐事之烦心,颇合二人胃口,只是这一连十数月的朝起暮归,着实有些让人难受。驻守边城的那百把名官兵,倒是一到晚间便似野兽一般的来了兴致,饮酒作乐,流连娼馆,好不快活。江一草虽有些好奇为何这不足千人的小城也会有这等营生,但身为长官,总不方便和下属一同前去探幽问径。

    “没什么大事。”江一草淡淡道:“二十三船盐,明晨出关。”眉尖却不期然拧了拧。

    待江一草集合兵士赶至城北二里外的那间茶铺时,才发现事情真的很大。一路跟他行来的那三人瞧见那阵势,也不由心神为之一震,心道这藉藉无名的边城莫非成了战场?

    再往他身后望去,只见一张陋桌之旁,坐着三人。

    话尤未尽,谢侍郎已是沉稳应道:“查盐。”好一个亮堂堂的查盐二字,竟是开门见山,毫无故作隐秘之态。他说完这二字,便缓缓转身,却将将瞧见那人面上的寒色一闪而逝。

    那人竟是若无所闻,静静走上前去,从身边取出长钥,将司兵衙门年久失修的木门缓缓拉开,一摆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低头沉声说道:“西营帐下左骑军驻边城司兵江一草恭迎大人。”

    好在一直谨小慎微伴着他的阿愁,就住在他旁屋。二人同处一院,用的是司兵大人文书的名义。二人常在日子尚暖的时候搬两把藤椅坐在院坝上,随口谈些什么。有时在他的不断哀求下,阿愁或许会轻轻哼两段小词给他听听。而那些携醉归营的兵士,也有好几次听见司兵大人院中隐隐传出短笛之声,其音清悦。

    呆了半晌,谢侍郎方冷冷问道:“江一草,你身为一城之守,所司何职?”

    好在还有阿愁,还有身旁木桌上这些远方来的纸。

    冷五站了起来,慢慢走上前去。

    江一草早已对此三人身份有所悟于心,不由看着冷五笑了笑。冷五却不知这位小城司官为何对自己一脸熟识的模样,心中虽然纳闷,却也没有在意。倒是燕七在这茶铺里坐了半日,早已是厌了,见按察院将己方堵在这处,却是打也不打,不由好生无聊,调侃道:“莫非大家今日却是来饮茶的?只是这多人马加在一起,茶铺老板倒是招待不起。”

    谢侍郎轻声异道:“望江半窗月,青铗何为用?”

    天下第一快剑的出手,原本就是这样简单。

    冷五身子略侧,左手小指微动,剑已出鞘。

    二人这秋风冬雪春乏夏燥的日子,便在春风一日勤于一日的来信中慢慢地过去。一眨眼间,边城又是冬日。

    江一草霍然身起,竟不理会身后数人,道:“在哪儿?”

    在这乏味中亦有真趣的日子里,二人最大的快乐,倒是接着春风小丫来自京城的信件。最初的几封信中,所言无非是表达着对二人将她孤伶伶地扔在京师十二分的不满,再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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