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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新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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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身前衣襟一整,肃言道:“果然。”

    西凉小谢赶了上来,便掀开车窗,对着邻车里江一草一行人好一顿埋怨,说道既然同路,怎好丢下自己主仆二人先行走了。易风只好打着哈哈虚应一番,燕七却是又和他争起嘴来,一时间官道之上,只见着两辆马车并行而伫,车上人声喧哗,好不热闹。

    阿愁姑娘一笑,心想前些日子在边城小院中随口轻轻哼的两句,却不知怎地让这人记住了。

    正在他思琢之时,富家公子也带着那中年汉子走进饭铺来,大剌剌地坐下,也不待小二招呼,便高声吩咐道:“泡一壶芽头白,再整两个小菜,不拘什么,只图个新鲜,一碟香芋泥,一碟子蜜汁粉丸,一碟子香麻鱼子……对了,至紧要的拣这镇上有名的蟹柳扒小瓜来一份……这名儿可听的久了,只是去年在京中尝过一回,毕竟不是原产地界儿,不那么地道……”

    易风忽地想到一事:“你我这几人实在是太过扎眼,尤其是老五和你这身行头,任谁人也能猜出你我身份,倒是要改装一下的好。”接着摇摇头笑道:“京中高人太多,识破我们身份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改装一事,也不过聊且安慰自己一下。”燕七此时却来了兴致,笑道:“以往只是在荒原上打仗,也没弄过这些江湖上的玩意,管他有用没用,试一下总是好的。”

    “山枝乃是死在山中老人遣出的杀手剑下,将军何必总是念念不忘?”老者回了一声,便不再看他,坐回轿中。

    “圣上万不可如此想,所谓天人相应,人间万物之行皆有天相所示,切不可轻忽。”老夫子肃然道。原来却是太傅王簿正在给中土少年天子上课。

    “那便是我小时住的镇子。”

    半晌后,江一草将身子向后欠去,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叹道:“若真是如此,方才是真快活……”

    刘名小心应道:“听闻那江一草虽然不是什么显贵人物,却是易夫人二女儿的义兄,估计是有这层关系,加上此次牵扯到望江郡王走盐事中,被按察院迫的急了,才请皇上保他一条小命……”

    刘名哭笑不得,面上却是颜色不改,应道:“皇上说的是,只是此人助望江王爷走盐至西山,又是触了刑律,里通外国罪名可是不小,却不知回京后又如何保全此人?”

    老贺正待由北门而入,却听着江一草轻声道:“走东门吧。”他虽不解何意,仍是老实沿着京城外石道绕向东去。

    “有一日点烛夜书直至天明,便行出房去活动一下身子,却见门房处一老仆躺在竹椅之上晒着太阳。萧梁不由心生艳羡之意,叹道:‘真是快活。’”

    常侍庙的简单灰朴,却将庙旁十几丈外那处小院子的风景显了出来,刘名有些惬意地看着院中的老竹,墙外的冬树,闭着眼深了口气,看着神态颇为享受。

    刘名伏首于地,不敢出声。

    燕七忽地记起今日便是年关,生生把调子一转:“东来气紫,且画个福字。白云散尽松落子,无甚饭钱酒资……”

    阿愁不通箭法,见这漆木长弓之上竟用的这种随处可见的细麻绳做的弦,不由暗自纳闷边城之中、细柳镇里,那拉弓必毙一人的惊天之箭,竟是用这等陋物射出的。正暗自讶异之时,闻着车后那辆大的有些恐怖的马车中传出一个沙哑嗓子唱出的歌声:

    “进来吧。”话语温柔,但不知为何,在小冬子耳中听来,却远不如方才御书房里与太傅侃侃而谈的那声音来的悦耳。

    皇帝听的出神,沉默半晌,忽地拿起手中书卷问道:“老师,这应该是国史馆编修的始祖本纪吧?为何却与近百年来的史书瞧着不大相像?”不知为何转了话题。

    易风正在车中摇头晃脑打着拍子,听着此句,不由大讶叹道:“何其雅致。”

    ※※※

    此次院中颇为看重此行的目标,才会遣了轿中人带着弩营从京师疾至新市,而自己接应了后,按道理本应是清晨出城,然后直扑细柳镇与蓝衣社会合,将边城司兵主仆及望江三旗悄无声息地除去。只是奈何……奈何却被人在这新市北门整整堵了一日!

    他正自心烦,却见面前递过来一馒头,一片连筋牛肉将将俏皮地从那冒着腾腾热气的雪白面上口子里冒出头来,一抹颇能诱人食欲的酱汁匀匀地抹在那道口旁。他一愣转头,见阿愁姑娘正拿着馒头静静地看着自己,不由憨憨一笑,乐滋滋地接了过来。

    皇帝闻着这番话若有所思,长身而起,躬身道:“学生受教。”

    车内又是哄地一笑,其暖融融,半晌之后忽然有人提到任这一行如何改扮,可这五人走在一处,叫人看出身份来似乎也是太简单之事,江一草侧着耳听会儿,露出白白的牙齿笑道:“谁说只有五人?”

    他顿了顿又道:“奇计诡谋非为我喜,杀伐决断亦非我所长。只是不拘那城中是如何的阴风苦雨,想来总有片刻阳光洒身……你知我这人,平日里但以静思为乐,又以饱口腹之欲为乐,只是如此乐事,却似乎得来不易啊!”他犹自感叹,却不知阿愁倒听出些不忿的味道来。

    “真希望某一日有人能问我这话。”他轻声叹着。

    京师中有两座大庙香火最盛,一处乃是城南的兰若寺,一处便是北城按察院旁的常侍庙。兰若寺行春礼,是以庙宇屋檐多沿流水之态,圆转如意,檩头上还刻着些奇花异草的图案。而常侍庙是秋实之祭的所在,秋主肃杀,是以偌大一处庙却无一丝的修饰,灰扑扑的几面大墙一拢,再顶着个方正硌目的瓦盖,便是如此了。

    皇帝下座礼送几步,王簿恭敬请回,心中却想着:“圣上虽然年青,但礼数笃诚,又肯听人言语,倒真有几分当年明宗陛下的风采。”一想着当年将流落寓馆的自己亲简收入朝中的明宗皇帝,再看着他这孙儿也是这般大了,不禁胸间一阵激动,老眼也有些昏花。

    易三连忙摆摆手:“你们莫要笑我,自家人知自家事,我这样人物,只要丢到人堆儿里,准保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嘿嘿,看来这人生的平常倒也还是有些好处。”

    ……”

    倪知府盯着这队人看了良久,额上冷汗渐出,不见那队人有一丝动作,即便是衣角都没有振动一下,只是腰间鼓囊囊的,似装着什么机括,而传说中这队人的袖间也藏着暗弩,试问这样一帮杀气腾腾的家伙在自己辖下的新市城中从清早站到深夜,叫他这父母官如何不惧?

    “入得京城,可得将自己那佻脱性子收起来。”易风正在细细地叮嘱燕七。

    莫言随口与他说着,走到了御书房门前,看着面前那朱漆木门,想着里面那一年更比一年沉稳的少年,不知为何,却有些惶惑。定了定神,恭敬道:“臣莫言请见。”

    强弩虽劲,弩营虽霸制天下,只是对上了在城门口处成叠浪型铺开的八百西营铁骑,又能如何?

    他闻言一愕,摸了摸怀间的布包,心想着昨夜才做成的这宗交易不知是否已是冬日问瓜熟之举,静了会道:“我入宫去,你们莫跟着,回知书巷后给丰儿说一声。”

    新市乃大邑,自然不比细柳镇只是行商乏客饥渴时歇脚之地,却是那些有钱的主儿在跋涉后急待快意一番的所在。这些年里望江郡好生兴旺,天下诸多商旅纷纷向那间奔去,新市便是他们必经之地,此处南向过清江便有官道,若顺清江而下,则只需数天功夫便可直抵红花渡。

    莫言瞧着他那老耿模样,笑着摇摇头,往园里行去,见着一个小太监上前迎着自己,问道:“以往不是得禄吗?你是?”

    “灾星?有趣,有趣……居上位者不谋其事,以至大乱纷至,在这史书上却赖作灾星了。”少年笑了笑又道:“上天行事自然是鬼神莫测,只是学生一向不解,西陵神庙乃我朝奉神之所,庙中僧人神官皆为奉神之徒,为何却要分了三宗,莫非这其间还有什么考究?”

    却见他将手指向岷江上游那群山中的某处,问道:“愁,可知那是什么地方?”

    城门此时已闭,沿着巡城石阶及内墙,两边齐刷刷地摆着五重骑队,一人轻拉缰绳,马蹄嗒嗒作响,走上前来应道:“本将苗贺龄,不知方才发话的又是哪位?”

    刘名这才知道事情始末,笑道:“圣上高明。”

    苗贺龄静静地盯着他,忽地说道:“这些年来还过的好吧?”

    “快活塞……来日春风拂楼台,奈何此时怀抱尽无奈。翻山去,人不在。下水哟,归去来。推开半窗望大江,叹这冬日袍空,冻煞身子无处藏。待来日,我笑春风,春风笑我……”

    就在燕七断断续续的哼唱中,车儿摇摇晃晃近了京城。天色已暗,城中的灯火早已点了起来,直映的半天夜空一片昏黄之色。

    青帘轿旁的那队青衣人却是面容肃然,无一丝动作,竟似全无畏惧。只有正将一颗悬心小意放入腹中的倪知府又紧张起来。

    “……其时某年,天降灾星,昭待天子暴毙无后,其后天下大乱,各路豪杰揭竿而起,便欲在昭待天子死后夺这世上好处。只是人皆秉持此念,自然不肯相让,连年厮杀,血流成河,劳力尽毁,直让民生凋蔽,无以为生。其后十年,又连逢大旱,世人更是难堪此天怨,所谓饿殍伏于道,白骨现诸鼎。我祖龙里氏趁此大势而起……”

    一念及此,百感俱生,看这官道旁四周叶掩小径,淡映夕晖;昏鸦数点,傍林而飞,好一派冬意渐褪景象,他心中忽地一松,哈哈笑道:“天将雨,潮将至,自然之事,由它去吧!”

    皇帝将那册子小心夹在书架上一个不起眼处,头也不回道:“明年乃六年一期的诸王奉天大典,北丹国那四皇子还有左相要来观礼。此乃三十年来头一遭,如此大事,岂能马虎。昨夜给太后说了七八个笑话,才得了意,方才已经将太后的意思吩咐给了莫言,着姬小野前去东都迎宾布防。这一去一回,想来也要数月吧。”

    ※※※

    阿愁知他心中所思,轻声问道:“公子可知映秀镇如何行走?”

    江一草一行六人共乘一车,那马车已是极大的了,董里洲又着意巴结,车内也是铺设颇费,但众人瞧着缓缓行到店前的这车仍是一惊,心想居然还有这大的马车。江一草瞧着这车有些眼熟,却一时记不起来是在何地见过。

    只听着咯吱一声,马车右厢门打了开来,一个年青公子哥蹦下地,嘿嘿一笑道:“乡亲们莫受惊扰,俺们是去西陵神庙拜神归来,今日在此歇息,如有不便,还望担待一二。”此人身材不高,偏穿着件极阔的袍子,显得臃肿不堪,加之面容不俊,说话又是极为罗嗦,四周围观的人瞧着便心生不喜,只是看着这做派,怕是有钱人家,也无人敢上前说些什么,看了阵,便散了开去。

    皇帝又是一笑,忽地似想起某事,问道:“那位萧大人现在还是国史馆的馆长吧?为何这几年没见着过人,倒还是小时候曾经在朝上见过几次。”

    堂间又是一阵轻声哄笑。

    西营将士在城门处已站了好几个时辰,本就又疲又累,对眼前这群按察院的人好生恼怒,此时闻得主将语有怒意,不由一阵鼓噪,枪铙荡击之声零碎响起。

    “当年卓先生曾经讲过一段趣事,现如今成天在文武巷晒太阳的那老头儿,在述明年间不止任着国史馆的馆长,还兼大内编修、翰林学士,整日价忙于书诏之事,费思苦多。”

    阿愁无语,却想着这等险恶的风景还是莫要看的好。

    坐在门口长凳上的一位官员似有些禁不住这冬夜寒气,不自禁打了个哆嗦,向着外面行了几步,走近街中一辆青布小轿,对着轿旁的一青年人满脸堆笑说道:“既然出不得城了,季大人还是请轿里这位大人下轿,进蔡家馆子吃点热乎饭吧。”

    良久无语。

    出了御书房,往西折了几步,就到了纳折门,却见门口站着一位官员,只是他年岁大了,也不大认得出究竟是谁,点了点头,便准备向前行去,却听着那官员呵呵一笑道:“太傅辛苦。”

    刘名笑着应道:“你却是有所不知,那人两年前往西陲从军时,便已惊了莫公。当年我还曾在天香居外见过他一面,好象是莫大少的朋友,早年间曾经在高唐边上犯了事,院里要办他,结果被莫大少私放出城,很是惹得公爷不喜。只是万没料到,两年时辰一晃即过,此人却惹出这多事来。”

    燕七轻呸一口,吼道:“这也叫调儿?听俺的!”说着站到车前,嘴一张,竟是唱了起来。

    春风过青山,处处招人醉呀!

    那公子面上一窘,呵呵干笑两声,耳中却闻着馆中窃笑之声不断,只得一拱手笑道:“丢人了,丢人了。”见小二仍是满脸笑意地站在身旁看着自己,不由笑骂道:“本公子的螃蟹点错了,别的菜总还是得上吧?”

    又过了些时,马车进了东门,燕七正自兴奋,却听着一声巨响,不由唬了一跳。众人愕然中掀起车帘向外望去,只见京城上空一道道烟火冲向夜空,划着优美的弧线,最终绽成绚烂的花影。道上行人惊叹之声大起,半空中金菊乍开,银梅怒放,须臾而现,须臾而没,说不出的光彩夺目,乱人心思。

    不过他并不操心这些事情,十年间练就的惫懒性子在此时终于起了作用,任它前路如何,也不能碍了他旅途赏景的兴致。他一行人自边城回来,绕河北走廊,杀出细柳镇,夜间绕过新市,在渡上寻着易家的分站换了马匹,极少歇息,连夜渡江往南面的京师而来。

    此时天将入夜,正是用膳时候,新市城内近北门处的蔡家合菜馆自然是香气四溢,只是不知为何,馆中却是空无一客,只有些伙计畏畏缩缩地半躲在楼梯后面。

    二人对视良久,皇帝忽地叹道:“太后其实对朕很是不错。只是兰若寺里那人……”

    何树言抬起头来想了想应道:“还成吧,毕竟是成天呆在国史馆里,被他在朝堂上骂的狗屎不如的六部官员即便恨他入骨,又能如何?如果把文武巷晒太阳的老头惹烦了,去给太后说一声,谁吃罪的起。”

    皇帝静静问道:“莫言已多久没有审过案子了?”

    谢晓峰却没听出他的调侃意味,哈哈道:“那是那是,京师五公子听过没?俺就是那……”

    那马车太过奢阔,奈何小镇道路本就不宽,加之此时天时尚早,菜贩仍沿着街道两旁摆着,倒让这奇大的马车前行颇有些困难。只听着马车里有人嚷道:“老龙你看见没?俺就说了要八匹马,八匹马,酒桌上都是这般说的,这六匹马怎么带的动?你偏不听俺的……”咕哝个不停,颇为罗嗦。

    “那你店里有些什么?”

    倪知府闻得这按察院正厅主簿对自己稍赞一句,却想把自己拖进这等乱戏场中,而这苗将军也往自己身上赖账,自然不肯答应,讷讷一笑也不言语,干脆来个装聋作哑。

    京师皇宫中的御书房里,一位老夫子正满脸肃然地给面前那位少年上着课。

    后方车中歌声嘎然而止,传来西凉小谢咯咯笑声。

    刘名一惊,问道:“皇上此言……”

    阿愁静静看着江一草,听着他满是倦意地说道:“一往边城近两年,却不料终究还是得回来。当日由东门出,今日当从东门入。所谓去路,便是归途……”

    “托福。”老者应道。

    这将军声音并不大,那老者却似有些诧异,呆立半晌后问道:“不知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苗将军竟然率兵封城。要知这可不是小事,况且新市乃晴川、明珠二郡相邻之处,无论如何也不会是远在数百里之外安康西营帅帐所辖范围。我中土朝向来严禁兵甲扰民,此事若是惊动了朝廷……”

    冷五闻言淡淡一笑道:“我当年虽然也做过杀手这行,不过乔装打扮却不是很在行。依我看,如果老七肯把那一络头发梳上去,只怕就没人能认出来了。”

    “小的小冬子,刚过来服侍皇上没几天,莫公爷好。”

    他口中那位季大人一只袖筒在这夜来寒风中不停摇摆着,似是空着的。而蔡家合菜馆里那些伙计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却有些不敢相信。因为在这独臂人面前恭敬无比的官吏正是他们的父母官,平日里威风赫赫,权倾新市的倪知府。

    易风却是眉头一皱,心想去西陵拜神本是中原富户常有之举,只是漩口镇本在京师之北,而西陵却在京师之东,若此子乃是京中人家,却不知如何回程中倒要经行此地?细细一想,生了几分担忧。他们一行从细柳镇一役后,加紧赶路,安安生生过了好几日,此时见这富家公子来路颇惹人疑,不自禁想到莫不是冲着自己这一行人来的吧?

    皇帝随手翻了翻了册子,似是有些惊疑,压低了声音道:“朝中居然有这多的大臣收受她易家贿赂?”竟是没听着刘名的话,待了会儿又道:“却不知那易家为何肯出这大本钱,这岂不是将朝中一干臣子的脑袋送到了朕的手上?”语气渐渐兴奋起来:“不止如此,这样一来,待朕亲政之后,她易家岂不也要对朕服服贴贴……”忽又觉得事情似乎不是面上所见的如此简单。

    易风微笑浮上面庞,正待婉言相拒,不料江一草淡淡一笑道:“既然兄台相请,自然不好拒绝。”他本就是随性洒脱之人,见得有人相邀,却也不疑有它,而且看这贵公子有几分面善,倒是起了结交之心。

    末章 归途

    ※※※

    谢晓峰闻言面上赧色一现,摆手道:“俺是自封的,自封的。不过俺西凉小谢的名头确实不小啊……”燕七哈哈大笑,自然不肯放过这取笑机会,哄地谢晓峰面色泛红,连连摆手求饶。

    小冬子清脆应道:“谢公爷教训。”

    皇帝转过身来静静地盯着他的眼睛,道:“从明天起,按察院在数月之内,便是你的了……”

    小二嘿嘿一笑道:“客官自然是高贵人,只是小镇陋店,后面点的这几样菜,本店一时却做不出来。”

    而微醺的江一草闻得西凉小谢四字,忽地想起两年前离京时遇着的那人,想着世间遭逢之巧,不由呵呵笑了数声,凑到阿愁耳旁轻声笑道:“老天爷的安排真是有意思,这人便是春风小丫信中常提起的那个西凉小谢了。”

    阿愁在他身侧静静地看着他,闻他关心,摇了摇头。忽地又想起在漩口镇上他吃牛肉馒头的情态,心道一草这人虽是知天顺命颇喜闲适之辈,但如此沉醉于生活小趣之中,却不似他往日模样,只是不知他是觉着回京后这些乐趣再难保留,还是干脆放宽心胸……

    “新鲜瓜蔬自然是有的,剩下的不过是些家常菜了,牛肉浓汤,鸡杂猪上板,鸭掌煨红枣……”小二哥一口气报了出来。那公子听的一愣,讷讷半晌后道:“那随便来几个吧。”

    易风闻言一惊,心想此人难道是那四位当朝俊彦中的某位?燕七却没想得这多,只是不知怎地总想调笑一番这人,笑道:“这倒巧,前两天刚听三哥提过,不过……不过好象世人所言应是京城四公子?静泉公子以剑名,公子谢乃吏部侍郎,还有两位分别是滞留京中的东都世子,还有领兵下南诏的莫矶公子。却不知阁下这五公子的说法从何而来?阁下又是……”

    谢晓峰打了酒嗝,在燕七肩上重重一拍,“那是!俺这人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是钱多,金多,银多这三多,兄弟,日后手头上有什么问题,给哥哥言语一声就是……俺这人天性豪爽,什么什么的……”燕七打了个冷颤,将他手从自己肩头拨开,调笑道:“喔?看你如此作派,想来在京师里也是极有名的人物?”

    “又过了会儿,他问那老仆:‘你可识字。’老仆应道:‘不识。’萧梁又长叹一声:‘如此才是真快活……’”

    阿愁一时不从何说起,抬头望去,只见原野晚晴,极目无垢。江裹叶转,无远不到。二人拂草而坐,意似甚适,实则不然。

    弩营众人此番无功而返,却无人言语,长街两侧的行人见着这杀气十足的队伍,早已吓的噤声,新市北门街上一片静谧,只听着那青帘小轿在几个小厮的脚步中微微摇晃着,嗯呀轻响,倒有一份说不出的韵味。

    “当真?”阿愁却是忍不住笑了。

    众人这才看清楚他的面目,只见那老者额上皱纹颇深,两眼微凹,却是垂睑闭目,不肯睁开。

    燕七听着解释,心知京城乃首善之地,纲禁森严,自然无法推诿。只是这把长弓随他日久,已是感情颇深,一想着来日在京城里不得时常摩娑,倒有些气闷了。虽是如此,他还是细细地将细麻丝绳做的弓弦小心取了下来。

    京北梧院。

    屈指一算,这一趟路程竟只行了大半个月,实在是有些骇人,看着同行几人都有了些疲态,他才将那盯着官道两侧青山秀林的目光收了回来,吩咐车把式老贺在这小镇上暂歇一下。

    ……

    轿前那闭目老者苦笑摇头,道:“既是如此,倒真是无话可说了。”说毕转身,小厮为他掀开轿帘,牵着他的衣袖要服侍他入轿,正在此时,听着那苗贺龄声音渐冷:“季大人倒是在京中会过一面,只是阁下这位老兄陌生的很,方才我曾问了你一句,莫非竟是如此不给面子?”

    江一草一笑应道:“应该不会。”接着似想起件极重要的事情,问道:“天候有些冷,这路途之上又是不方便觅热水,却不知你那膝……”

    众人见他高兴劲儿,也是随着一乐,江一草轻轻说道:“既然如此,将弓弦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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