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文科班是不是有点儿太不受待见了，”霍然看了一眼面前的教学楼，“居然在鬼楼上课？”

    “那……”小女孩儿停下了。

    他开口的瞬间，寇忱的身体已经往旁边微微晃了晃，看得出来是准备要给他让路了，他顿时就在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一听他的话，寇忱已经微倾的身体又晃了回来，站在他面前，全然没了让开的意思。

    “……哦。”霍然应了一声，把书包甩到背上，把自行车推到电梯门口，按下了按钮。

    “倒数二三排吧。”霍然扫了一眼，最后一排已经没有位置了，往前还有空着的位置。

    “喝吧。”霍然跳下石头，他知道前面有个只有两个道士的小道观，道观外头有一眼泉。

    “回头给你打过去。”霍然没等他再出声，挂掉电话把手机塞回了腰包里，右腿一蹬，车往前冲了出去。

    “又骑车啊？”江磊问，“你不是前天骑了吗？”

    “直接去学校还是？”霍然发动小电瓶跟了上去。

    江磊沉思。

    但是至今他也没见过寇忱打架。

    没什么悬念，霍然冲到山顶的时候身后空无一人。

    “走！”江磊腿一蹬，骑着车窜了出去。

    霍然往他脸上扫了一眼，也停下了没再动。

    定好了吃饭的地方之后，江磊跟徐知凡一块儿往校门口走，又回头看了一眼名单上寇忱的名字，一脸深沉地说：“我感觉开学第一天就得打起来。”

    “是啊，三人组，”江磊发了条语音，“全跟我们一个班。”

    “找厕所啊？”他问。

    “上回打球的时候嘴欠的那个，”许川说，“你说他长得挺可爱的那个。”

    “那谁换的！”霍然很不爽地皱了皱眉。

    “不至于，”徐知凡说，“他俩之前也没打过。”

    传闻不是本地人。

    霍然及时咬住了差点儿顺嘴而出的“我去喝水”，继续往前走：“我不上厕所。”

    话还没说完，地板上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响，霍然还没弄清这是什么动静，寇忱的脸已经从他眼前消失了。

    快输球了他骂了一句，寇忱上赶着认领了。

    “没看我姐在这儿呢？”寇忱说。

    “啊。”霍然回过头。

    “许川魏超仁？”霍然问。

    “哎，”魏超仁笑了起来，把手里的牌扔到了桌上，“还真让我搓成白板了。”

    “叫胡逸他们出来吃点儿东西吧，”徐知凡拿出手机扒拉着，“我想贴点儿秋膘。”

    老妈也不进屋也不关门，靠在门边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霍然啧了一声没说话。

    “车上。”霍然指了指自己的车。

    除此之外他们没有别的交集。

    江磊拿起手机，对着眼前公告栏上贴着的文理分班名单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微信群里。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山顶的空气很好，带着凉凉的通透感，霍然深深吸了一口气，站到崖边一块石头上，往远处看着。

    话没说话，那个14岁的小女孩儿就从距离他五百米左右的盘山公路上拐了出来，远远冲他一招手，吹了声口哨。

    霍然往前看了一眼，这个长坡大概还有五十米到头，他没管手机，在震颤的歌声中往上骑到了坡顶。

    “从前天到现在啊蠢货，”霍然回头看了一眼，还没看到别的人，就看到了自己车屁股后头戳着的一根旗子，也不知道谁设计的，绿底儿黄字写着精英骑行四个字，他叹了口气，“我今天还扛旗呢。”

    魏超仁点了根烟，继续搓着手里的牌。

    “这种开在背后的门真是太没有安全感了。”徐知凡叹了口气。

    “不排座吧？”江磊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咱几个坐一块儿吧，咱们加上胡逸正好。”

    “嗯。”寇忱点头。

    “是啊，这会儿准备吃饭呢，”江磊说，“我跟你说啊，徐知凡让我提醒你呢，你到时见了寇忱别惹事儿，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

    “文1，二楼。”霍然看了一眼牌子，这楼一共四间教室，下面是文3和文4。

    “挂了？”徐知凡问。

    操！

    “文科班就得体会历史的厚重感。”徐知凡说。

    “没正事儿我挂电话了啊。”霍然打断他，“我冲一半呢。”

    站了没多大一会儿，身后传来了自行车刹车的声音，他回过头，看到那个小女孩儿正从车上跳了下来。

    地板上的漆早就没有了，板子倒都是实木的，不知道多少年多少人从上面走过，板子上一个一个木结疤突出，踩上去的确挺有年代感。

    “嗯。”他点了点头。

    相比寇忱的那些传闻，霍然的脾气烂绝对不是传闻，不光同学知道，老师都知道，每个期末他都能收获各科老师对他的评价，脾气改改。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虽然寇忱这个沉默盯着他的态度让他很不愉快，但他还是打算忍了。

    江磊把小电瓶停好：“行了，不就想说我腿没你长么，还什么跨高不一样。”

    徐知凡家小区有一个牛肉面馆，霍然觉得非常难吃，肉少面也不舍得给，就汤特别多，一喝就是味精汤，但徐知凡和江磊超级喜欢，每次他都被强迫去吃。

    江磊瞪着他能有十秒钟才开口骂了一句：“滚。”

    “你都说还有俩了，这么明显的提示我还等你公布，显得我像个智障吗？”霍然说。

    “我们不一样！不一样！”

    “我们不一……”

    -等一下，我看到名单上的重点了，寇忱，许川，还有魏超仁？？？

    “操，”霍然皱了皱眉，顿时就挺不爽，“看路。”

    魔鬼。

    “那你他妈说我换你铃声！”江磊喊了起来，“我们一个暑假总共见了两面！上次见面半个月前了，你是不是人啊我换你铃声！”

    “贴得是不是有点儿太早了？”江磊问。

    “分班表出来了，”江磊说，“徐知凡啊我们这几个在文科一班。”

    “你猜还有谁跟我们在一个班？”江磊压低声音问。

    “咱俩跨高不一定一样，你骑着未必舒服。”霍然说。

    “行。”徐知凡跟在他身后。

    他转过头继续看天地一波浪线。

    他顿了顿，沉着声音说了一句：“让开。”

    “我去看了，”许川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那谁，霍然，我以为他选理科呢，结果跟咱们一个班。”

    传闻家境很好。

    “所以啊，这回都在一个班了，怎么不得打一场？”江磊搓了搓手。

    霍然上了二楼，教室只有一个门，对着讲台，站门口能看到一片后脑勺。

    “下回电话我打吧，”徐知凡看着江磊，“你就是那种七点中枪八点才死最后凶手是谁也没说出来的尸体。”

    他震惊地赶紧往下看，发现寇忱人还在，但是一条腿已经踩进了断裂的地板里，胳膊撑着旁边的桌子，也是一脸震惊。

    “霍然。”徐知凡在身后很低地叫了他一声。

    “那你打个电话过去说了三分钟的意义何在啊？”徐知凡说。

    小女孩儿笑了起来：“吹牛，你汗都还没全下去呢。”

    小女孩儿愣住了。

    他本来也没打算跟寇忱井水犯河水，只是打球的时候起过几次冲突。

    但他还是决定马上走，他还是第一次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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