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继续。”霍然又传了第三个球过来。

    “谁！”江磊站了起来, “谁喊的！”

    “凭什么啊？”寇忱拿起球，站到篮下，往篮筐那边扫了一眼，把手里的球投了出去。

    寇忱的手马上跟了过来，在他脸上拍了一下，女生顿时都趴到了桌上，压住尖叫。

    霍然偏开头没再说话。

    “徐知凡呢？”寇忱问，“他挺高的个子不能浪费吧？”

    他收回目光，看着四周发言的人。

    如果让他说，他还真不知道应该说点儿什么，甚至像寇忱那样简单的几句话他都说不出来，更别说像徐知凡那样了。

    “哎……”寇忱拉长声音，过了好半天才慢吞吞地坐直了，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我们要发芽！”有人喊了一声。

    “没有第三个说得上名字的了？”寇忱有些吃惊，“文科班真如传说中的那么弱？”

    “其实吧，”寇忱发完言就又靠回了霍然身上，腿伸得老长，这会儿冲着前面，说的什么霍然都听不清，“刚才……”

    “初二之后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左右都能用了？”霍然问。

    “你一个人？”寇忱说，“上回跟你们班打球也没觉得你多厉害啊，还差点儿输了呢。”

    “不能，”寇忱回答得非常干脆，“有本事你打我。”

    大家鼓掌。

    “不过我左手带球不行，只能投篮，”寇忱补充，“左手带球水平跟小学生差不多吧。”

    霍然一巴掌拍开了寇忱的手。

    球队的训练大多都安排在晚上，一周只有两天会用下午的时间，尽量不耽误白天的课程。

    “起来。”霍然推了一下还靠在他身上不动的寇忱。

    “要发芽！”大家都跟着喊了起来。

    “要不要脸，趣味拔河全班都参加。”江磊说。

    “那我报个啦啦队吧。”徐知凡想了想。

    “什么？”霍然低头往他脸旁边凑了凑。

    “初二之后我不想再隐瞒我俩手都能用的这个秘密。”寇忱说。

    球进了。

    “伍晓晨我喜欢你！”笑声和喊声里突然夹了一句。

    “好了，今天的班会我也感谢大家，”老袁站到教室中间，“大家平复一下心情，把桌椅放好，还有什么想说的，大家可以写在周记里。”

    “寇忱呢，”江磊挨个儿打听，“怎么也得弄个牛逼点儿的项目吧？”

    “估计要没刚才那通乱, ”胡逸小声说，“这人也不敢喊出来，夹人堆里壮胆儿呢。”

    “谢谢你。”伍晓晨很大方地站起来说了一句。

    “好好好, 发芽可以，表白也可以！”老袁笑着抬手示意大家，“音量调小一些。”

    “你这周再不去训练，下月就可以不来了。”霍然说。

    “没呢，咱们四天之后又是他们，”寇忱说，“说是要轮够半个月，周末除外。”

    “你大爷，”寇忱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冲霍然一招手，“传球。”

    “为什么，您不是一直很嚣张么？还怕被拒绝吗？”霍然说。

    “魏超仁。”霍然说。

    “好了，别找了，”老袁拍了拍手，“这位同学肯定是不好意思，猜到了他是谁的也暂时先帮他保密吧，他的表白伍晓晨是收到了的，这就可以啦。”

    霍然愣了几秒种：“我他妈让你到篮筐左边来投！”

    班上的人都站了起来，一边继续兴奋地聊着，一边半死不活地把桌椅往回拖。

    霍然把球传了过去。

    没进。

    “……哦。”寇忱也愣了愣，捡起球走了过去。

    装逼大业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霍然看了看坐在教室后面的主任。

    大家鼓掌。

    “换左边。”霍然把球再次传了过去。

    “你不跟我一块儿跑？”寇忱问。

    “谁啊我操，刚我都没注意，”江磊很兴奋，“一嗓子出来，都没听出来是谁。”

    “马上校运会了，”江磊问，“你们报什么项目啊？”

    主任的脸色还可以，虽然跟平时一样没有笑容，但看得出也并没有生气。

    “看出来了。”霍然说。

    “我可是校篮的。”寇忱说。

    “操场上还有别人，一般来了的就自己去跑两圈。”霍然说。

    寇忱接过球，看着他。

    寇忱可能就不同了，他看了一眼寇忱。

    这种你瞅啥瞅你怎么了的戏码居然还能在眼下这样的场景里上演, 实在是他始料不及的。

    最后是主任走到了讲台上，才终于让大家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不少人到这会儿了似乎才回过神，主任这件不苟言笑人见人躲的衣服，围观了他们放肆畅谈的全过程。

    这次班会后劲还是挺足，吃晚饭的时候，他们班的人坐在食堂里都还在感叹老袁比亲爹都可爱。

    十投十中。

    “这么轮下去，能把今年都轮完了吧？”魏超仁说。

    霍然每次训练都会提前到达，寇忱今天来的时候他已经绕着操场跑完两圈了。

    “今儿晚上就去，”寇忱笑眯眯地回答，“我主要是怕跟周海超那俩起冲突，昨天碰上还冲我瞪眼儿呢，都数罪并罚了也一点儿没收敛。”

    这些平时看上去跟自己没有什么不同，听说谁喜欢谁谁跟谁一对儿了就要起哄的同学，一个个心里藏着这么多的话。

    大家的声音被老袁调小了之后, 注意力总算是有了一些转移, 开始寻找刚在夹在人群里的表白者。

    教室里亢奋的各种笑喊声把楼下的老师都吸引上来了，估计是担心天花板又被蹦塌。

    霍然顿时让他噎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还是老规矩吗？”寇忱问，“你防我攻？”

    寇忱啧了一声，转身往操场跑了过去。

    霍然一边鼓掌一边等着主任的“但是”。

    “你能好好坐着吗？”霍然问。

    “我报个趣味拔河吧。”徐知凡说。

    “你想说什么啊？”霍然看着他, 一脸“谁来救救这条狗”的无语。

    “看你怎么了？”寇忱对于霍然的质疑进行了有力的反击。

    “我靠，”霍然也小声说，“怎么感觉有点儿浪漫？咱们班还有这样的人？”

    学校每年运动会都会分年级组织篮球赛，不过比起年度校际篮球赛，规模就很小了，时间也短，毕竟要配合校运会的时间。

    平时他根本就不会去想这些问题，他长这么大就没有过喜欢谁的这种念头，就连看到班上的几对儿小鸳鸯，他也没什么想法。

    “浪漫个屁，”寇忱说，“换了我要是知道会被拒绝，我根本就不会开这个口。”

    教室里乱了半天，居然没有人站出来承认。

    霍然想了想，如果自己谈恋爱了，被老爸老妈知道了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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