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霍……”寇忱把他按到拐角的一个铁椅上，想要说话的时候，发现霍然满脸的眼泪，顿时就傻眼了，“怎么了？你别吓我啊然然。”

    表哥正在打儿子，虽然他儿子刚上小学就已经成为了新一代的霸王熊，但不到七岁的孩子哭喊着被一个成年人一胳膊抡到霍然腿边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地护住了。

    “……能。”霍然抓着长颈鹿和小花花的浴巾挡着自己，给老爸把电话拨了回去。

    “你这个睫毛有点儿逆天了啊，”霍然说，“这要是个女生……”

    浴室里顿时变得很安静。

    “我操，我怎么就故意了，我就问了一句。”寇忱说。

    外来车辆进不了小区，他和寇忱一块儿站在小区门口等着。

    “你再说一遍！”霍然被他搂着腰往外拖的时候还指着大姑，“你再说一遍！”

    人家打孩子你凑什么热闹非得拎一下？

    寇忱又愣了半天才突然一拍桌子：“你爷爷还是你奶奶啊？”

    寇忱就很不一样了，不愧是主人。

    “甘拜下风了。”许川冲徐知凡抱了抱拳。

    “学校食堂要有这样的厨师，”江磊说，“我就种在食堂了，课我都不上了。”

    寇忱在旁边都被这音量吓了一跳，霍然倒是挺平静，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你这么矫情的人，不需要拿出来挡一下吗？”寇忱上上下下很夸张地扫了他几眼，笑着说。

    当代中年狗也就这样的假期生活了。

    霍然听到了自己手机在响, 但是声音隐隐约约的特别遥远。

    是手机在外面叫吗？

    有吗？

    没等那边大姑出声，霍然已经猛地往她那边扑了过去。

    寇忱关上了门。

    “知道了。”霍然啧了一声。

    霍然上桌替了徐知凡的位置，给许川送了几圈钱。

    寇忱这会儿就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霸王熊就躲在霍然身后，表哥指不着他，基本就指着霍然的裤裆，这让霍然有些尴尬。

    他接过电话的同时，铃声停了。

    “陪你去拿东西啊，万一东西多，你一个人拿不了呢，”寇忱说，“万一跟你表哥打起来了呢，还能有个帮手。”

    “所以我会跟他吵，白眼儿狼，”霍然说，“三十大几的人了，跟个废物一样。”

    老爸让霍然去了大姑家别跟人呛不是没原因的，大姑跟老爸兄弟姐妹几个是同父异母，亲妈死了，大姑一直看这边的亲戚不顺眼，奶奶怎么惯着哄着都没用。

    “就是我的，怎么，”寇忱说，“我不能用长颈鹿的浴巾吗？”

    “我也有口罩啊。”寇忱也戴着口罩。

    “我弄死你！我他妈杀了你！”霍然恶狠狠地骂着。

    “滚出去，”霍然叹了口气，打开柜门看了看，拿出了浴巾，抖开了挡在自己身前，虽然说都是男的，谁看谁都一个鸟样，但眼下毕竟不是公共浴室，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他低头又看了一眼浴巾，愣了愣，“这是你的浴巾？不是你家哪个小朋友的？”

    “你都说好吃，估计是真好吃，”寇忱说，“一会儿我就去吃。”

    几个人笑了半天。

    霍然在拿毛巾挡一下和接电话之间选择了先接电话。

    “信不信老子打死你！”表哥吼了一声。

    他艰难地伸手想把手机拿出来，刚摸到手机一个角, 寇忱翻了个身平躺着了，带着没睡醒的鼻音说了一句：“操, 你往哪儿摸呢。”

    “哦。”霍然愣了愣，赶紧把浴巾拿了回来，把手机递给了寇忱，“我洗完澡再跟你说，赶紧的，关门。”

    “我奶奶的行李呢？”霍然问。

    寇忱笑着躺在一边听他们聊天儿，徐知凡今天看着挺正常的，感觉不出来碰上什么事儿了，倒是胡逸挺郁闷的。

    这个王姨的手艺很牛，海鲜做得超级棒，一帮人吃完往沙发上一躺，摸着肚子回味无穷。

    “霍然！”寇忱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你爸爸的电话，响两次了！”

    “你是不是就盼着打起来呢？”霍然看着他。

    霍然个头儿跟他差不多，重量不轻，还一直在挣扎，再加上两个包，寇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连抱带拽把他弄出楼道的。

    “那你奶奶还上赶着去她家干什么。”寇忱有点儿不理解。

    “我要吃油焖的，”寇忱说，“他们都没有意见。”

    他俩对瞪了一会儿之后，寇忱说：“浴巾在洗脸池下面的柜子里，我刚换的新的。”

    徐知凡打麻将连赢八圈，顿时在七人组里声名鹊起。

    一定得争点儿气啊，千万别丢人……

    “过来！”表哥根本就当没看到霍然，指着霸王熊。

    霍然几次都想上手去揪一下，强忍着才没动。

    “霍然！”寇忱看到他有些发红的眼睛，顾不上别的，直接伸了胳膊一拦，兜着他腰抱着就往门口拉。

    “啊。”寇忱迷糊着应了一声。

    “我送你出去。”寇忱站了起来。

    霸王熊这时突然对着霍然后腰猛地一撞，寇忱来不及伸手，也想不到一个正在哭着的小孩儿会突然有什么动作，霍然没防备，被他推得往前踉跄了一步。

    “是啊，”寇忱笑了起来，“我又不是徐知凡，我才不拦着你。”

    “你是没地方跟人客气了么。”徐知凡把他按回了椅子上。

    “你就得爱上了。”寇忱说。

    顿时有点儿心神不宁，叫的车到了，寇忱跟着他上了车，他都过了好几秒才回神来：“你上来干嘛？”

    “我奶奶，”徐知凡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先走了啊，你们玩着，我二姑一会儿叫不开门又得急了。”

    “拿了东西就走，”老爸以交待，“别跟人呛。”

    先是一愣，接着就看到了被寇忱拎着的霸王熊。

    他家的浴室就没这么方便，窗户那边是气井，打开了也没有阳光，对着一圈紧闭着的厕所窗户更吓人，所以他都开着门洗澡。

    好像是？

    大姑和表哥有没有回答，又说的是什么，寇忱都顾不上了，连霍然带两个包他抱起来就跑。

    “来啦，”王姨上了楼，“刚我上来看你俩还睡着呢，叫也叫不醒，我先把汤炖上了, 我买了不少海鲜……”

    “你妈呢，”霍然声音冷了下去，“让她把我奶奶的行李拿过来，我还有事儿，没空跟别的什么玩意儿躲猫猫。”

    “不用了，”王姨笑着说，“我跟你妈妈之前已经吃过了，你们回来之前，我俩上后头那个什么茶坊吃了一堆点心，现在饱得不行。”

    一直到手机铃声停了, 他才突然反应过来, 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不用不用，”老爸说，“别看你奶奶平时老编瞎话让全都来看她，真有什么病了，全来了她又该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死了，你有空的时候去一趟你大姑那儿，把她的衣服拿到医院来，本来下周是要去你大姑那儿住几天的，东西都拿过去了。”

    甚至没等他说出一二三之后的待遇，屋里顿时就安静了，霍然没往寇忱那边看，光从他的语气里，就已经感觉到了他家祖传的黑社会气场。

    “我师傅的女儿一会儿要去我家，”徐知凡说，“我师傅有时候糊涂了不给她开门，我得回去开门。”

    霍然关上水，还没来得及出声，更没来得及拿条毛巾，寇忱已经把浴室门打开了，探了头进来：“快接电话。”

    “我表哥是她带大的，表哥的儿子她也带到五岁，”霍然说，“久了不见就会想。”

    “你过不过来！”表哥没理他，“你别以为来了个什么玩意儿都能当救星！”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表哥压着声音冲大姑说了一句，“你不是找事吗！”

    寇忱把霸王熊扔到了沙发上，霸王熊瞬间满血复活，开始哭喊。

    “你师傅？”寇忱愣了愣。

    “没有，”许川笑着说，“主要是你们水平太差了。”

    主要是也出不去门，外头空气质量不行，帅帅去院子里转了一圈都又回来了。

    挂了电话之后，寇忱靠在门边伸过手：“怎么了？你奶奶真的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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