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我操。”寇忱先是有些吃惊，接着心里涌上来的就是感动和激动。

    气氛有点儿紧张。

    他回过头正想回一句的时候，老袁跟着也来了一句：“嗨然然。”

    霍然没打算让着他，一路飞奔往前。

    那个跪在老师面前的身影是他这辈子都抹不掉的记忆，伴随着这个场景而来的震惊和愤怒，到现在都还真真切切。

    “我这性子怎么了，我发火也分什么事儿。”寇忱说，“我非常靠谱。”

    “是。”老袁点头。

    “办公室有别的老师，”老袁拍拍寇忱的肩，“咱俩操场上散个步？”

    “反正不是你，”寇忱看着他，沉着声音, “要不你找个敢动我的来。”

    “靠，”江磊小声说，“老袁这就知道了？消息这么灵通？”

    五十米过去了寇忱还跟他保持着之前的距离，霍然正想回头鄙视的时候，寇忱突然离开了跑道，直接切了半圈从球场中间往前抄了过去。

    “学校和家里应该都处理了吧。”寇忱说。

    那人摸了摸自己的头，又反手摸了一下自己后背, 然后又吼了一声：“你真以为这学校没人敢动你啊！”

    “没错，不过老袁就是这个意思，”寇忱跑了几步，看着他，“然然。”

    “哎哟。”胡逸吓了一跳，赶紧把保温杯从桌上拿到了凳子上放着。

    “不要了！”寇忱一边跑一边往脸上抹了一把，然后手往他这边甩了一下，“给你吧！”

    “霍然吗？”老袁笑了起来，“这小子，球打得是好，脾气也是不小……”

    “不拦。”霍然很干脆地回答。

    “哎哟！”霍然手指按住耳朵，“就你嗓子好是吧！”

    “嗯，没事儿了。”寇忱点了点头，转过身往厨房那边走。

    “放心吧，有嘴欠的前头顶着呢，轮不上我。”寇忱说。

    之前他们在食堂打扫卫生挺长时间，已经是熟练工了，这会儿收拾得很快，回到桌子旁边继续吃饭的时候，菜都还是热乎的。

    “就……”寇忱抓了抓脑袋，“他不是说他喜欢男的么。”

    “为什么？”寇忱很愉快地笑着又问。

    往寇忱面前跑过去的时候，跑道旁边的路灯亮了，暖黄的光打在了寇忱半张脸上，以前霍然也会觉得寇忱很帅，但今天隐在明暗之间冲他勾着嘴角笑着的寇忱，格外的帅。

    寇忱跳起来接住球，转身投篮：“我操！三分！”

    “他都不配我揍他，”寇忱说，“再说他也不敢跟我动手。”

    “我不是，”寇忱说，“不过我要真是，我也不介意告诉你，反正这是我的事儿，谁也管不着。”

    老袁慢慢往操场那边走过去，寇忱跟在他旁边。

    寇忱转身跟了上来，在他身后一块儿跑着。

    “应该没人再敢当他面儿说什么了，”许川说着又摸了摸汤碗，“还好这汤不是刚煮的。”

    “吃饭吧，”霍然又重复了一遍，“咱不能每回都在食堂打架吧，吃完饭再说。”

    “你以前，是不是有过这样的同学？”老袁问。

    “是想问，”老袁想想，“不过也不重要。”

    “袁老师，”霍然有些无奈，“别跟他学行吗？”

    老袁笑着冲他挥挥手：“你继续。”

    老袁拍了拍他：“很多事情，很多观念的改变都是需要时间的，但是总会往越来越好的方向走，你看，有些时候也不一定都那么糟糕，林无隅就可以大方大胆地说出来，没有他不该承担的后果出现，对不对。”

    霍然往前跑了。

    “嗨然然。”寇忱在后身叫了他一声。

    “放心吧，”寇忱说，“我替你盯着他，敢骂人我就捂他嘴。”

    霍然愣了两秒之后拔腿就开始往前冲：“做梦呢你！让你先跑二十米你也赢不了——”

    “我管你说谁呢，”寇忱往前一直凑到了他面前, 跟他鼻尖都快贴上了，压着声音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 “你听好了，你再有一句, 我打的就是你。”

    霍然伸手抓着寇忱的胳膊拉了一下。

    霍然感觉自己现在跟寇忱脑回路大概已经无缝衔接，他连一秒钟的停顿都没有，一挥手做了个传球的动作：“接着！”

    “你这个冲动可以理解，”老袁说，“我不会指责你，不过还是希望你以后能找到更妥当的处理方式。”

    “我试试吧。”寇忱说。

    “嗯。”寇忱应了一声。

    那人看着霍然手里的汤碗，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有谁！你说！还有谁！”寇忱回过头冲他喊。

    寇忱又去给徐知凡重新端了碗汤过来。

    “没事儿，”寇忱语气很轻松，“跟我谈心来着。”

    离着这么远还想一百米追上来，简直不把百米第一放在眼里。

    “嗯。”霍然点了点头。

    寇忱风一样从中间抄近道超过了他，然后切回了跑道上停下了，转过身冲他一抬下巴：“一百米内说超你就超你。”

    “好。”寇忱应着。

    霍然把他往旁边拦了一下，站在了他和那个人中间。

    寇忱这才往后退开了，但还是一直盯着他，眼睛里全是怒火。

    虽然觉得有点儿傻，但寇忱的这个动作让他莫名就觉得很温暖，于是他也冲寇忱挥了挥手。

    霍然慢跑着从后面超过了他俩。

    “……嗨。”霍然冲他俩挥了挥手，感觉老袁再跟寇忱溜达两圈就得被他传染了。

    “就问你拦不拦！”寇忱提高了声音。

    “嗯。”寇忱点头，“他挺有勇气的，我肯定得支持他啊，而且我还必须得抢第一个，万一哪个刚才那种傻逼抢先起哄了喊个变态什么的……那多恶心人。”

    “我刚也没喝。”徐知凡说。

    老袁笑意更深了，过了一会儿才又拍了拍他后背：“刚才怎么回事啊？”

    寇忱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人没有再说话, 估计是知道打不过寇忱, 不想继续吃亏，但又不愿意就此认输，于是狠狠一脚把地上的汤碗给踢飞了。

    “一会儿是不是训练？晚了我就直接去体育馆了啊，”寇忱往老袁那边走过去，回头看着霍然，“你不用在宿舍等我。”

    “处理？”老袁愣了愣，“处理什么？”

    老袁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默契！你还能跟谁有！”寇忱说。

    霍然感觉自己心跳有一瞬间停了两拍，差点儿呛着。

    “嗯？”霍然看着他。

    “我爸吧，”寇忱说，“他打我的时候比我打架的时候狠多了。”

    跑了半圈之后霍然偏过头问了一句：“干嘛呢，还排队跑啊？”

    寇忱顿了顿，突然猜到了老袁可能想说什么，他看着老袁：“你是不是想问我啊？问我是不是？”

    “是啊！”寇忱继续在他耳边喊，“我一想到跟你一块儿打比赛我就高兴！”

    几个人于是都起身，跟寇忱一块儿去拿了拖把和抹布什么的，把之前浇了一地的汤和饮料收拾掉了，把桌子和椅子也擦干净了。

    “吃饭吧。”霍然用胳膊肘碰了碰寇忱。

    “寇忱啊，”徐知凡喝了口汤，看着他，“你今天这么一动手，后边儿肯定接着就会有人说你就是同性恋，你最好控制一下情绪，这要都动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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