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对。”魏超仁点点头，“我觉得我跟刚那个珍珍是一路人，想到这个我就有点儿犹豫了，我都没表白呢，就死了是不是有点儿亏，恋爱还没谈过呢……”

    霍然趴在桌上，脑门儿顶着桌沿儿，把饭盒放在腿上，一个一个愉快地吃着烧麦。

    笑完之后, 寇忱就放下了手机。

    早自习老袁没来检查，班里也没有人早自习了，全都在议论刚才的事。

    “怎么了？”徐知凡还没走到他面前就先问了一句。

    “他本来就爱琢磨事儿，”徐知凡说，“只是最近话多了而已。”

    “都让你早点儿过来了，昨天说了大家一块儿吃啊，”寇忱啧了一声，从袋子里拿了个饭盒出来，“刚出事儿的时候我们都已经在食堂了，我一边赶着要去看，一边还得给你打包……”

    他本来想回个句号, 但是又怕霍然骂人，于是打了个响指：“帅！”

    还能想起林无隅说出那番话时四周的尖叫和掌声。

    “我要是哪天想不开，干了这样的事，”魏超仁交待他们，“你们就按这个套路来劝我。”

    ……

    寇忱大概也是紧张，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肩，贴在他耳朵旁边：“我靠，我手心都出汗了。”

    为了防止自己继续聊下去没话找话让大家都别扭，他跟着又发了一条。

    帅帅看着他。

    他不想死，他也没什么压力，以后应该也没什么能让他想去死的压力，但他莫名其妙地就有种焦急的感觉。

    这人基本不发朋友圈，或者是只发分组，寇忱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朋友圈。

    市里另一所高一直跟附中各种拼升学率的高中，以前听说过有人一星期之内头发全都掉光成了秃子，一直到高考结束都没长出来，好在考了个不错的学校，收到通知书之后头发总算破土而出，那哥们儿还专门回学校转了一圈证明自己没有秃。

    他顿时紧张起来。

    霍然猛地抬起了头。

    “警察也来了，”江磊说，“我操，这姐姐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好像是因为高考压力太大，离高考还俩月呢……”

    “喜欢？”徐知凡试着又问了一句。

    霍然看着他。

    霍然轻轻叹了口气。

    霍然跑了过去，发现实验楼的楼顶上有几个晃动着的人影，天台栏杆外面站着一个短头发的女生，手抓着栏杆，身体往外倾着。

    要晚了。

    徐知凡没说话，脸上平静的表情之下是各种吃惊，看得出来他虽然怀疑了，却也并没有完全确定。

    还有寇忱伸手竖起拇指喊出的那句“牛逼”。

    帅帅一脸漠然。

    以后得多吃核桃了，就一盒早点，就能让他迷糊成这样了。

    刚不跟林无隅发消息，现在人家要睡了吧！

    “是谁啊？咱们认识吗？”霍然问。

    周一一大早，全校师生都有些没精打采，唯一高兴的只有广播。

    寇忱拧着眉。

    “谢谢。”霍然接过饭盒，里面是几个码得很整齐的小烧麦，还有一对鸡翅。

    “太累了，我害怕啊……”珍珍哭着喊了一句，后面的话听不清了。

    “我也是。”霍然抓住寇忱的手。

    帅帅跳回沙发上看电视，他把这段视频发给了霍然。

    徐知凡快步走过来的时候，他突然又有些胆怯了。

    霍然看到身后的警察开始慢慢靠近，在她低头哭的时候走到了她的后方。

    帅帅立马也一仰脑袋跟着叫了起来，嗷呜——嗷嗷——呜——

    他们没有看到后续，老师们把现场的人都赶走了。

    寇忱看着这条突然有些郁闷。

    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叫徐知凡出来究竟是想说什么。

    这烧麦是玉米面的，黄色的很漂亮，味道也不错……

    天台下方没有放充气垫，据说这个高度要是摔下来，气垫也没有用。

    “你到了没！”江磊喊。

    大家的重点都挺一致的，先是感慨高三的压力太大了，接着就一块儿转到了还没表白不能死这上头，伍晓晨还叹气：“我刚真想劝劝她，又怕不合适，你看我吧，电脑里啊书架上啊，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没清理呢，我觉得我不是不想死，我是不敢随便死啊，我一世清白……”

    寇忱啧了一声, 删掉了这句，换了个狗头图发了过去。

    “是不是真的想跳啊，不会是吓吓家里人吧？”魏超仁说，“可能家里逼得太紧了？”

    “就算是吓吓家里人，”许川说，“要用到这招了也说明得是压力大到一定程度了啊……”

    霍然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徐知凡的位置已经彻底被寇忱占领了，他们每周换座位，从后到前从左到右，无论换到哪儿，旁边都是寇忱。

    霍然睡没睡寇忱不知道，不过他自己肯定是睡不着。

    “什么套路？”徐知凡问。

    徐知凡轻轻叹了口气，没打断他，只是安静地听着。

    霍然瞬间有一种“好哦咱俩扯平了”的幼稚感受。

    “你卡在我这儿呢，”霍然突然想起来，转脸小声说，“你怎么买的早点啊？”

    “嗯。”霍然感觉自己喘不上气，心脏疯狂地蹦着，感觉要不抓着点儿什么东西，他能被自己心脏一路给蹦跑了。

    四周的人安静了几秒之后发出了欢呼声，鼓起了掌。

    他用手指在小树苗上弹了弹，又清了清嗓子：“我喜欢寇忱。”

    徐知凡看了看四周，也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别说那么远，”许川说，“你就拒绝也没被人拒绝过呢。”

    “我好像……不，不是好像，”霍然听自己的声音仿佛远在三百米之外，“就，就是……”

    “嗯？”霍然愣了愣，转头看着寇忱，这会儿他才注意到寇忱手里拎着个塑料袋。

    霍然看了他一眼，他拧着眉一脸不爽。

    七人组有时候错开了都会有个把星期凑不到一块儿，寇忱却一直在旁边。

    -？

    寇忱拿起来, 看到是霍然发过来的消息。

    不过就这样，他也不会轻易就睡，他点开朋友圈看了看。

    “到实验楼这边来！”江磊说，“我们都在这边儿了！高三有个姐姐要跳楼！”

    几个老师带着一帮女生跑了过来，站到了楼下，一个老师打着电话，应该是在跟天台上劝说的人沟通着。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胡逸。

    然后给徐知凡发了个消息。

    不过这个周一有点儿不太一样，刚进学校，霍然就感觉到气氛不对，把寇忱的自行车推到宿舍里放下之后，他接到了江磊的电话。

    “你问吧。”霍然清了清嗓子。

    憋了半天，最后还是把手机插上充电器扔到了一边，闭上了眼睛。

    “不恐。”徐知凡没有他当初的意外和吃惊，回答得迅速而平静。

    “你这是干什么啊珍！”带头的女生接着喊，“想扔下我们自己逃吗！说好的毕业旅行呢！说好的一起去拍照片的呢！说好一考完就去买特别骚的裙子去酒吧的啊！说好要浪一个暑假的啊！都不管了吗！”

    另一个警察也扑了过去，抱住了她，两个警察合力把她从栏杆外面拉了回去。

    寇忱笑着挑了挑眉毛，把饭盒重新放到了他手上。

    可是为什么要给林无隅发消息啊，说什么啊！

    但在听到徐知凡说出这两个字的瞬间。

    -真可爱啊

    “他还没表白，”寇忱说，“超人啊！你喜欢的那个十一中的女生！你还没跟她说呢！是吧？”

    “那个，知凡，”霍然憋了一会儿，有些磕巴地开了口，“就……我想，有个事儿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