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遮着嘴问,他其实没太听懂王钺念念叨叨这一通说的是什么。
许蓉在街上逛了一会儿,过来了,开始帮着他收钱拿东西什么的。
“哦。”卢岩从他身边侧身走过,往楼上去。
大蒜也不管用,卢岩对于各种道听途说来的驱鬼小秘方顿时失望无比,正想着是不是该去楼下把许蓉叫来试试孕妇驱鬼法的时候,王钺突然叹了口气。
“那你是哪儿的人?”王钺跟了出来。
在王钺说出“做|爱”俩字之后,他甚至做了很多联想,睡觉的时候,洗澡的时候,或者……如厕的时候!
“行啦,我知道了,别忙了,”王钺退到了门口,半个身子隐进了门里,“走了。”
“闻不到么?”卢岩进了卧室换了件衣服准备下楼,他摆摊的东西都放在楼下杂物房里。
不踏实,没法放松下来,身边有一个随时可以一键穿墙的“人”让他很无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多出一个人看着自己,这种压力是他从来没体会过的。
卢岩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许蓉斜眼瞅了瞅他:“两串烤鱿鱼多辣。”
“别耍流氓啊!”许蓉突然提高了声音,“我一个孕妇你们想干什么!”
卢岩没说话,思考?一个鬼还干思考这么有档次的事儿呢。
“你怕这个吗?”卢岩从衣柜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了一串木珠子,举到了他眼前。
“这是什么?一个字没听懂。”
卢岩正想招手让他过来,一辆摩托突然冲了出来,王钺站在原地没动,车对着他冲了过去。
王钺一直站在楼道口看着他,卢岩扫了他几眼,老觉得他那样子挺可怜,跟被装在玻璃瓶里的小动物似的。
弄好老太太的洗衣机,卢岩随便找了个快餐店吃了点东西,回来的时候发现王钺还站在楼道口。
“是不是很香?”王钺问了一句。
“别走!”许蓉突然喊了起来,“没给钱呢!”
“我一直呆在一个……研究所,”王钺想了想,又肯定地说了一遍,“嗯,就是个研究所。”
“跟你有关系,”王钺在他身后说,“我很久没这样了。”
“宁波是哪里?”王钺想了半天,一脸迷茫。
“你是哪儿的人,”卢岩拿起茶匙取了点茶叶,“听你说话没口音。”
“我看看,一个人呆着也没什么意思,”王钺笑了笑,“我想到一个办法可能可以出去。”
这话让卢岩感觉到一阵寒意,赶紧倒了热水出来开始泡茶。
“小卢出门儿啊!”老太太打了个招呼,也没等卢岩回应,扭头接着冲屋里嚷嚷,“让你不要穿那个鞋,摔了怎么办,把那个破洗衣机拖出来!正好让卢岩帮拿杂物房去!”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来格纺棉花,舅舅来格摘枇杷,”卢岩有点儿无奈,“枇杷树上一朵花,舅母戴了巧几巧几走人家,走到东家吃西瓜……后边儿忘了……”
“缩写?我操研究所?”卢岩敲了敲杯子,“你们研究所很直白嘛。”
“嗯?”卢岩看着他。
“哟,挺会装啊!”那人收回手笑了起来,“那成,让你男人过来!”
两句话之后,卢岩听出了这个声音是谁。
“宁波话。”
“我去哪儿?”王钺问。
“嗯,坏了,拿下去等收破烂儿的来,”老太太点点头,塞了个桔子到卢岩兜里。
“怎么,有话说啊?”许蓉笑了笑,扭着步子迎了过来。
“你是什么?”王钺说,“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身体。”
“做|爱,”王钺看着他,“我们俩做……”
“岩哥?”许蓉的声音从楼梯上传过来,“跟谁说话呢?要帮忙么?”
卢岩皱皱眉,站起来看到许蓉正拦在几个年轻男人面前,碰上吃白食的了?
“见了我就跑,我一个孕妇,还能把你怎么着了么,”许蓉很不屑地斜在他身后说,“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有点困,他打算睡一会儿,有时间就睡觉是他的习惯,但这会儿闭眼挺了半天他却还是清醒的。
“留神摔了。”卢岩看了看她,转身过了街,听到许蓉小声骂了句王八蛋。
卢岩感觉这对话没法进行下去,起身进了厨房:“你呆客厅,我这儿一堆事要忙,你让我静一会儿。”
卢岩看了他一眼:“你文盲啊?”
他没睁眼,习惯性地保持不动,听了听屋里的动静,这才慢慢起床,拿了钱打算出去吃点儿东西,还得回来准备晚上出摊用的东西。
“饥渴?”王钺慢慢蹲下了,“有时候……是很饿……饿得肚子疼……”
“你怎么还在?”卢岩忍不住问了一声。
“挺……惨的,”卢岩感慨了一下,“那你去麦当劳是看着过瘾么?”
“研究所什么名字?记得么?”卢岩问,他不确定这家伙跟着自己还声称因为自己被困在楼里了究竟是什么原因,但他想弄清,不求给田七超度,至少要想辄把他从自己身边弄走。
“我在楼里找个人,用这人身体出去,然后再出来……可能可以。”
这是串桃木珠子,卢岩不记得是从哪儿弄来的了,不过王钺明显对这东西没有感觉,卢岩把珠子扔回抽屉里,又转身进了厨房。
“不是,”王钺凑到汤锅旁边看了看,“你还会说哪儿的话?”
“干嘛你!”许蓉捧着肚子喊了一声。
卢岩撑着门框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进来吧。”
这个年龄不可能是研究人员,卢岩打量着他,那是研究对象?研究什么的?还能把人给研究死了?
摩托车从王钺身上穿了过去,卢岩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不会被碰到,坐回椅子上狠狠抽了两口烟。
“跟我有屁关系,别以为在我跟前儿死一回就能讹上我了。”卢岩没理他,继续上楼。
卢岩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总算睡着了,直接睡到了下午,对门儿老太太站在门口冲她老头儿嚷嚷的声音把他吵醒了。
“哦。”王钺在客厅里应了一声。
“不知道,”王钺弯下腰看着杯子,“那些事我都不记得了。”
这人认脸的功夫比劫道高多了,不过太不大气,都过了这么些天了,居然还能找上门儿来。
忙了一阵,客人都吃上之后,卢岩轻松了一些,坐椅子上点了根烟。
“不是WC,是W点C,是缩写。”王钺有些不满地解释。
卢岩停下脚步转过身,王钺离着他几步远也停下了,跟他对视了一会儿突然问:“外婆桥还有别的版本?”
“……哦。”卢岩把洗衣机扛出了楼道,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王钺还站在那里没动。
“大蒜啊?”王钺说了一句,还是挺平静,“不爱吃。”
卢岩抽了口烟,把烟头在地上按灭了,压低声音:“你先去别地儿转转,我晚上收了摊儿再跟你一块思考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