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福三狗

儿？”王钺在客厅里叫了他一声。

    “起了？”卢岩接起电话。

    只是他没想到一夜都没找到合适身体的王钺会在煮一碗面的时间里用别人的身体回到了他面前。

    卢岩这一晚上睡得不踏实，始终迷迷糊糊的，一边做着乱七八糟的梦，一边还能清楚地听到楼下夜市散场的声音。

    这个点儿一个人来吃烤串儿的很少见，卢岩又扫了他一眼，对危险的敏感让他弯腰把烤架隔层里的一把匕首移到了随手可以摸到的地方。

    “老板帮烤这些，”有人站到了烤架前，递过来一小筐挑好的烤串儿，“不要辣椒。”

    估计是奔波一夜太累，吃了口面就心满意足神游四海去了。

    从挑开一角的窗帘里他看到了那个年轻人跑出了楼道，站在街边，几秒钟之后一个身影从他身后很快地弹了出来。

    活儿是关宁给的，关宁有他下手对象的资料，但关宁不会说。

    这是件奇怪的事，卢岩对自己的记忆有信心，理论上他不可能连自己要去的地方都记错。

    “你晚上有地儿去么？我晚上要摆摊，没空跟你聊天儿。”卢岩进了厨房，看了看冰柜里的食材。

    王钺没顾得上多说话，冲进了厨房，挑了一筷子面就吃。

    不过当时他要知道关宁给他改的名字是福三狗，打死也不可能跟她走。

    “不想了，”王钺看上去有些垂头丧气，“你要吃啊？”

    卢岩走到门边，正想从猫眼瞅瞅的时候，门外有个陌生的声音小声地说了一句：“王钺。”

    “那我咬过的你吃吗？”王钺的心情转变挺快，立马愉快地凑到了他身边。

    “没睡，我查了一下，”沈南顿了顿，“屁也没查着。”

    问完以后他觉得这个问题比要进门的时候被人插了队更郁闷……

    面条刚放进嘴里他就又全吐了出来，捂着嘴喊了一声：“啊！”

    “你不是杀手吗？”王钺说。

    “你要能不出声我把这箱鸡翅都生啃了，”卢岩看着他，“话痨。”

    “你睡着了？”王钺走到他身边。

    “这边屋子。”他应了一声。

    洗漱完门被敲响了，卢岩擦了擦脸走到客厅，会敲门，找到了？

    之所以他脑海里会浮现出“弹”字，是因为王钺的确是从这人身体里跌出来的。

    “没，”卢岩站起来，活动着胳膊和腰，“想事儿。”

    “哪来那么多快死的人，”卢岩叹了口气，“给你指条路，去医院。”

    饿死鬼王钺一夜都没有回来，卢岩一边刷牙一边叹了口气，为了吃口东西，折腾了一夜都没找到工具，这鬼当得也够费劲的了。

    “好。”王钺不再说话，安静地团在他腿边的地板上，跟入定了似的。

    至于是怎么最终改成了卢岩这名字的……

    “那个录像，我又看了看，你晚上过来我跟你细说。”沈南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在到达地点之前他是不会有意避开监控的，但该不该拍到他的监控，全都没有他，所有的证据都显示那天他根本没有出现在他应该出现的地方。

    他没叫王钺，打开了电脑。

    “卢岩！”许蓉皱了皱眉，“我是问你借钱，不是白要，至于这态度么！”

    “炒饭，炒面，炒粉……”王钺继续小声念叨着，“都是这么炒的吧？”

    卢岩是个有耐心的人，这是他受训的内容之一。

    他叹了口气，站起来进了厨房。

    “我能看吗？我不出声。”王钺跟在他身边。

    吃完一口面之后他突然扔下了筷子，扭头又跑出了厨房，穿过客厅奔向门口，经过卢岩身边的时候还很突然地往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然后拉开门风一般地刮了出去。

    “谁。”卢岩应了一声走进客厅，这个时间理论上不会有人来找他。

    “你嫌我脏啊？”王钺还是看着那一筷子面，“我不脏，我天天洗澡刷牙，死了以后才不洗的。”

    卢岩那时对死还是有着很深的恐惧的，他不想死，所以他选择了耐心地等。

    “没有，我不会饿的，我什么感觉都没有。”王钺笑笑。

    “……我突然胃疼。”卢岩只得冲她笑了笑，心里咬牙慰问了一下王钺不知道在哪儿也不知道有没有的大爷。

    卢岩这名字来之不易，这是他用命跟关宁换来的。

    七点多，文远街开始在路灯的指引下一点点苏醒过来，发出各种嘈杂声音，卢岩把摊位上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站在烤架后面慢慢烤着肉串儿。

    “我先到的，是她突然插队到我前面。”王钺也挺郁闷，一晚上一个合适的身体也没找到还又把卢岩吓了一跳。

    卢岩似乎明白了王钺是怎么回事，进厨房把面端了出来：“刚那人不是你合适用的身体吧？”

    “所以你弄个人到我家里来，吃一口面，然后我就杀了他？”卢岩拿筷子把被咬过的面慢慢挑出来，“你比我狠啊，你是WC的安保主任吧？”

    也这样站寂寞地站在别人身边么？

    到现在卢岩也不知道自己对福二娃这个名字究竟有多不满，以至于关宁一句，你跟我走，我替你改个名字，他就头也不回地跟着关宁走了。

    “挺好吃的，”王钺进了门，在客厅里站着，“辣椒好辣啊……”

    关宁说，明天天黑之前你要能从这个林子里走出来，我给你个新名字。

    卢岩起身进了卧室旁边的小间，这里是他思考人生的地方。

    “好，坐着等吧。”卢岩看了这人一眼，发现这人是一个人来的。

    王钺离开之后，那人似乎有些迷茫地在街边愣了愣，转身顺着路走了。

    再后来他就叫卢岩了。

    “嗯，”王钺低下头，声音低了下去，“找了一夜，找得我都不想吃东西了也没找到。”

    因为担心王钺突然玩腻了跑回来，他拿着刀飞快地切了点儿肉和辣椒，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用刀了。

    不过为了保证口味，他还是坚持快速地做了卤，面条出锅之后往上一浇。

    “嗯，”卢岩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你现在不想吃东西了？”

    卢岩吃完面洗了碗，王钺始终团在那里没动，他过去弯腰看了看，王钺两眼放空，跟前阵儿说在休息时的状态差不多。

    “疼死你！”许蓉在门外说了一句。

    “凑合吧。”卢岩低声回答。

    沈南说的录像是他出任务那天的监控。

    “我就说了不是我弄死的嘛！”王钺喊了一声，像是松了口气，“我就说了不是我弄死的！”

    “你大概是得碰上快死的人，才会有合适的身体，”卢岩点了根烟，怕医院，WC是个医学研究机构？他抽了口烟，“不是因为你用了身体才死，是因为快死了……”

    “嗯。”卢岩应了一声，没再继续听王钺还在念叨什么菜名，把饭炒好端到了桌上。

    “算了，”王钺转身很快地往门口走了过去，“你吃吧我先出去玩一会儿。”

    他记得自己是去哪里，时间，地点，都记得，但经过却已经没有印象。

    拿筷子的时候门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