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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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环绕着的淡淡凉意突然一下顺着后背凉到了脖子上，瞬间透进了身体里。

    但这人却一直面冲卢岩慢条斯理地吃着，卢岩每次余光扫到他的时候都能发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转过头，看到王钺站在他的小电瓶旁边，走过去坐到车上：“刚看你还没在这儿呢。”

    “怎么你也头晕？”

    他往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王钺？”

    把这人的东西弄好放到他面前之后，卢岩再次弯腰，把匕首重新放好了。

    “嗯。”王钺贴在他身后，从后视镜里露出半张脸。

    “我很严肃，”卢岩也笑了笑，低头点了烟，往站在一边发呆的王钺脸上扫了一眼，王钺看到他了之后，他又说了一句，“不知道他是意外死亡还是本来就快死了。”

    “嗯，去沈南家，”卢岩点点头，“辛苦你了，谢谢啊。”

    卢岩家里还亮着灯，王钺一路往楼上跑，还在三楼的时候就喊了：“卢岩！卢岩！”

    从沈南那儿出来之后，卢岩发现王钺没有跟在他身边。

    然后男人下车进了地铁，王钺很认真地一路尾随。

    西兰花烤糊了。

    卢岩回到烤架后边，又来了几个年轻人，挑了一大堆菜，他一边麻利地刷油撒料，一边偶尔往那人身上瞄一眼。

    斧头在手，天下我有。

    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卢岩轻轻啧了一声，觉得自己不太地道，人一个没地儿去的小鬼，为了吃口面条能奔波一夜，自己怎么能这么没同情心还琢磨着怎么利用。

    二十分钟之后，那人站了起来走到卢岩跟前儿结账，盘子里还有两串牛肉没吃完。

    沈南是个谨慎的人，这东西能干扰窃听设备，卢岩坐在沙发上慢慢喝了一口茶：“嗯。”

    “洋地黄中毒，奎尼丁中毒，”卢岩靠着沙发，“心肌缺血，过劳，情绪压抑……惊吓过度……”

    但他还是把突然能把他逼得措手不及又突然晕倒在地的许军和沈南联系在了一起。

    但就像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任务失败一样，没有答案。

    但目前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这人没有任何战斗力。

    卢岩没出声，沈南那句“怎么你也头晕”戳在了他某个记忆点上。

    沈南愣了愣，卢岩的问题让他意外。

    卢岩把烤糊了的菜扔到垃圾筒里，重新烤了一串拿过去放在了那人面前的盘子里。

    他点着烟，抽了一口：“嗯，你不要跟我谈恋爱么。”

    卢岩沉默了一会儿，又点了根烟，抽了两口，慢慢吐出个烟圈来：“不知道。”

    “能看到我吗？”王钺从他左肩头探出脑袋，“镜子里？”

    陷入这种束手无策解决不了危机连逃跑都没机会的境地让卢岩很恼火。

    卢岩没说话，没错，是有些奇怪。

    “你最近是不是有别的事。”沈南还算了解卢岩，不过这问题他并不指望卢岩回答。

    “什么录像？”王钺呆在一边听了半天没听懂。

    王钺说的这些，卢岩已经想过无数次，为什么也为过无数次了。

    再说王钺那个飘忽不定的状态也不太靠谱，跟踪一半暴走了没准儿能把无辜路人给四等分了。

    如果他现在还能接大活儿，那王钺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帮手，打前站，跟踪，偷听，简直无往不利。

    “什么时候开始？”王钺蹲到他腿边。

    “对于我来说。”

    “走吧，”卢岩看了他一眼，“记着……”

    “你信么？”沈南反问。

    比起自己那次失败的任务，更应该优先针对的也许应该是这个看上去挺可爱的鬼。

    王钺说的这个小区的确离文远街很远，住那儿的人大老远跑这儿来吃顿烤串儿？

    “不能。”王钺说。

    那人吃东西很慢，注意力明显不在吃的上，而且单独坐着的人，一般会选择面朝街，或者顶多侧着，很少有人会背对着街，正脸冲着老板干活这块儿，乱七八糟没美感还挺尴尬的，这是很多人的思维定式。

    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他发现王钺已经没在他身后，而是站在了马路边的一盏路灯下看着他。

    这俩人都在自己身边反的常，反完了似乎还都不记得了。

    “能。”卢岩说。

    过了一会儿王钺的脸又出现在他右边肩头：“这边镜子呢？”

    “跟着他，看他去哪儿。”卢岩说。

    “不知道。”王钺脸上没什么表情，突然抬手打了个响指，对面街的路灯啪地一声也灭掉了。

    “你现在能安静听我说话么？”卢岩看着他。

    卢岩立刻发现了王钺表情变了，get！

    高手啊。

    卢岩松了口气，感觉有点儿腿软，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石凳上。

    卢岩没有问是什么细节，又是什么样的手脚，他对沈南的信任让他可以不去追问这样的内容，他只需要知道，录像有可能被人大手笔地动过，就行了。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他，他只得自己在客厅里转悠，这里不是卢岩家，他不好意思到别的屋子里去转，只能围着沙发和茶几来回转圈儿。

    不过今天卢岩去的不是沈南平时呆的家，卢岩说的“去你那儿”指的是沈南用个假名在酒庄旁边租的一套普通两居室。

    沈南拿过纸看了看，慢慢撕碎了把纸片泡进了茶杯里：“好。”

    “嗯，现在要改说法么？”

    “老四死因是心脏骤停，但诱因不知道，”沈南点了根烟，“也没查到他之前有心脏方面的就医记录。”

    卢岩收了钱，他转身离开了。

    在大街上就这么暴走了？

    “没事儿吧？”沈南马上问了一句。

    可是为什么。

    他没有多想，迅速把车拐上了人行道，停在了一小块休闲绿地旁。

    卢岩被他转得有些头晕，用手遮着眼睛躺倒在沙发上。

    “他信，”王钺很快地在一旁笑着接了一句，语气还挺得意，“我就是！”

    又一个为什么。

    从王钺出现的那天开始，所有的事就都很奇怪，身边呆着一只鬼，还有比这个更不同的么。

    会这么盯着他看的，只有王钺，如果这人不是跟王钺一样的……花痴，那他就肯定有问题。

    这人穿得很讲究，从一举一动和眼神表情来看，不是平时会在路边烧烤摊上吃东西的人，文远街拐出去的大街上就有不少不错的饭店，这人完全可以去那些地方吃，他选择文远街肯定不合理。

    卢岩扫了一眼这人挑的菜，西兰花，韭菜，牛羊肉，要的不多，不过都是最贵的，没要鸡心腰花之类的下水。

    谁呢？

    这两个字说出口的同时，头顶的路灯闪了闪，啪地一声炸开了。

    目标到底是谁，能让人下这么大的功夫？

    “没有，”卢岩拿起外套穿上，“你歇着吧。”

    “帮我查两个人，越细越好，”卢岩从沈南桌上拿了纸笔，写下了王钺和崔逸的名字，“所有跟这俩名字有关的信息都要。”

    卢岩扫了一眼后视镜：“能。”

    卢岩是无神论者，神，鬼，一律不信。

    “我走了，”卢岩站了起来，“你如果搬了不要告诉我地址，不要告诉任何人。”

    “明天我带你去找个人。”卢岩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句。

    “这儿呢。”身后传来了王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