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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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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敢捆绑他的事。

    因为这事,魏之远先是死活不走,最后是魏谦不由分说地把他和行李一起扔到了机场,开着车扬长而去。

    魏之远打的也不是什么高科技的死结,一解就开,胜在手脚够麻利,动作够快,趁着魏谦被他绑住这么几秒钟的工夫,他回手掏出了魏谦的车钥匙,把门反锁上,飞快地跑了。

    而最后一篇,是他回国撞见魏谦后,又转导去看小宝的时候写的。

    魏谦没想弄醒他,试着小幅度地稍微挣动了一下,没想到招来了睡着的魏之远无意识的反弹,扒在他身上的手抱得更紧了,把魏谦勒得险些喘不上气来。

    滚在地上摊开的那本上,写满了各种各样别人看不懂的代码和笔记,中英文夹杂,魏谦饶有兴致地翻了两页,虽然不明白,但是觉得挺厉害,然后他拍了拍上面落的灰,放在了一边。

    回完,他立刻当机立断给警方的熟人打了电话,把时间地点见面方式和联系号码全提供了,末了,魏谦缺德带冒烟地补充说:“我估计这帮人肯定是个团伙,成员估计全部有案底或者前科。你们抓人的时候一定要注意看看,最好一网打尽,一个都别剩下。”

    魏谦摸了摸他的头:“没事,睡你的。”

    “小兔崽子。”最后,魏谦只好抽出一只手,艰难地把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了下去。

    我感到很痛苦,非常不想死,不知道怎么和哥说。

    他本想着另一个也是一样,拿起来轻轻抖了一下,谁知那东西也不知是哪个世纪的老古董了,险些让他一下给抖散了,里面夹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掉了的纸页,全都下雪一样地扑簌簌地落下来。

    警察线索充足,正是年底需要进行工作总结和考核的时候,大家工作热情都比较高,没怎么费劲,就把人都逮住了。

    魏之远眼皮都快要合上了,他努力地眨巴眨巴,拉起魏谦的手:“手都凉了,天快亮了,回去再躺一会好吗?”

    正说着,电梯门中途开了,一个留着平头的矮个男人走了进来,他无论是气质还是眼神,看上去都不像在这个写字楼里工作的人,穿得倒是不坏,大概也是这个缘故,保安才把他放进来的。

    下面附了一个时间和地址。

    三胖震惊地看着戒烟口香糖:“你戒烟?吃错药了?”

    三胖说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心情怪微妙的,郁郁地离开了。

    那陈列在黑暗中的轮廓近乎是优美的。

    魏谦:“睡不着,起床转转。”

    下面是一串魏谦的名字,脆弱的纸面几次被划破,被血迹糊成了一团。

    刚得手就被赶走,魏之远简直要怀疑他是故意的,然而正事毕竟是正事,何况也不是给他一个人的投资,魏之远再无心工作,也只好颇为不满意地心里抱怨了几句,回去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我最喜欢的人是哥哥,第二喜欢的人是小宝,没了。

    三胖到局子里看了一眼,打电话给魏谦说:“我看见那个纪学文了,是个秃顶老头,还在那不依不饶地说要见你呢,我用X光眼扫射了一下,认为你们俩不可能有血缘关系。”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

    魏谦正要去见一个合作伙伴,跟小菲坐电梯下楼:“废话。”

    这里面有学术期刊的剪报,有的是魏之远自己写的不知所谓的随笔,最后,魏谦看见了一张夹杂在其中的餐巾纸,显得皱皱巴巴的,写满了字。

    他甚至开始恐惧起天亮,唯恐这又是自己编造出来逗自己玩的一场幻象。

    那几行血字好像一根楔子,毫不留情地打进了魏谦的心里,留下了一串永不磨灭的印记。

    魏谦摆摆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个暴发户思想境界达不到,就别废话了,滚吧。”

    “小宝说我中毒已深、时日无多了,我觉得她说得对。

    第二天晨会散会之后,魏谦毫无预兆地对魏之远说:“我让行政的人给你订好了机票,最近投资款就可以到位,你跑一趟,需要有个人对接一下。”

    魏谦冷酷无情地说:“真是假是又怎么样?血缘算个屁。”

    魏之远从八岁长到了二十多岁,从大闹天宫一样不肯去学校小猴子变成了如今人五人六的高知海归,写遗书的风格却几乎是一成不变的,都是三部曲。

    三胖还以为是魏之远逼着魏谦戒烟的,所以临走的时候,他有些诧异地看了门口的年轻人一眼,心说这小子对魏谦真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吗?

    他的眼珠上好像蒙了一层清透的玻璃,眼神平静地穿透出去,安宁如平湖秋月般的杳然无波。

    这诡异的问题让魏谦怔了片刻,而后,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那人是谁,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冰花结满了窗棂,连偶尔经过的汽车的探照灯也打不到这样高的楼层。

    不过我还是挺想喝的。

    魏谦想动一动,可是魏之远从手到脚都紧紧地扒着他,那姿势简直像趴在金币上的老葛朗台,硬是把他限制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弄得他有点难受。

    所有的挣扎与救赎,极端的坚韧与极端的脆弱,全部融化进了字里行间。

    等我死了,你能别把我扔了吗?老师说死人要被埋在地下,你能把我埋在家门口吗?

    这王八蛋还挺会指哪打哪。

    三胖:“不过你真不来看看吗?万一真是……”

    电话里的男人似乎是激动得过了头,呼吸明显粗重了,他突然问:“魏什么?你妈叫魏什么?”

    连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纪学文”在内,总共逮着了七八个,警方把他们一锅端了,在现场找到了乙醚、绳子棍子和众多的管制刀具,不用看都知道这帮孙子打算干什么。

    “我从生到死,就是一个又一个颠倒而尖锐的执念,回想起来,再无其他了。熊哥的话,我明白了。”

    魏谦“啧”了一声,拎了一下裤脚,蹲下来挨张捡起。

    魏谦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就在这时,三胖说:“个不高,挺黑,平头,有点斜眼……等我一会把照片发给你,你……”

    他说完要挂,对方却突然大喊一声:“别、别挂!”

    也不知道是不是三胖乌鸦嘴,反正他走了没多久,魏谦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魏谦都不和人争辩,他会表现出自己当惯了老大的做派——用实际行动表明,这里老子说了算,你有异议?哦,不好意思,当屁听了。

    “哎,得嘞,算个屁就算个屁吧。”三胖一句话噎了回去,魏谦最没有人情味的地方就是他对正常人会好奇的事毫无好奇心。

    三胖面色严峻地带了个消息来:“王栋梁所有资产都被冻结,相关人员都被控制起来了,但是总有漏网之鱼——他那个特别能惹事的小舅子就不见了,现在秘密通缉他,我们怀疑他可能会过来找你报复。”

    我的一生虽然很短暂(念zan,就是很短的意思),但是很有意义。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老师总说人的一生要有‘意义’,那我也有吧。

    所以魏之远发现讲理无效,只好胡搅蛮缠。在魏谦出门的一瞬间,魏之远蹿出来,用后背堵上了门,而后以迅捷无比的动作和专业技巧,一把抓住挂在门口衣帽架上的领带,一拉一拽,一网一兜,三下五除二就把魏谦两只手绑在了衣帽架的挂钩上。

    “就是还有点事我觉得不大妙。”三胖说,“我看了看被抓住的这帮,好像没有王栋梁那小舅子。”

    冬日的凌晨,天还没有一点要破晓的意思,连风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周遭静谧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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