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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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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西临说不清自己的抗拒来自哪里,他甚至分辨不出这种抗拒究竟是因为他根本不想更进一步,还是觉得节奏太快了,有些不妥。

    徐西临:“……”

    窦寻侧身压住徐西临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地用另一只手钻进徐西临的衣服。黑暗将人的感官无穷放大,他碰到徐西临肋下某处的时候,徐西临忽然无声地挣动了一下,腹肌都绷紧了,窦寻就将温热的掌心附在那里,对着徐西临的耳朵说:“我喜欢你。”

    窦寻心里迟钝的感情慢半拍地赶到了沸点,突然毫无预兆地激烈起来。

    后来徐西临看不下去,开口跟他说了几天以来的一句话:“小心你那眼睛。”

    灰鹦鹉矜持地在徐西临手上蹭了一下,展翅飞回它自己的架子,高高地仰起头,用鸟语和姿态宣布自己方才只是施恩。

    徐西临想跟窦寻说“其他都是调剂,前途不是开玩笑的”,可是一看窦寻那理所当然的脸,就知道说了也是白说。

    徐西临提了五百,打到了“回家工程”的那张卡里,又拿出两千,一千给他们家新来的钟点工阿姨,麻烦她每天来给外婆做三顿饭。还有一千块钱放在玄关的零钱包,作为他孝敬外婆的零花钱,生活费什么的都用“家里的钱”,不是他自作主张支出的额外费用,也不用他来管。

    剩下的钱,徐西临给窦寻买了套新护具,然后自己留下了一些,打算干点别的用。

    窦寻以“你明知故问”的表情看了徐西临一眼:“你又不跟我一起走。”

    老人家寂寞,恰好鹦鹉是话唠,有时候他们俩能驴唇不对马嘴地聊一下午。

    他毕竟经历有限。

    窦寻这货,托生在古代,搞不好有资质当个随心所欲的狂妄昏君。

    徐西临听完,难得地没能领会窦寻的那点小心眼,他心里感动,一时轻敌,真让窦寻这句话给忽悠住了——以为他真就为了徐外婆才肯这么奔波。

    没等徐西临反应,窦寻自己先不满意了,说不好他就自行重新说,窦寻像楼下学舌的鹦鹉那样,接连把这句台词重复了四五遍,说两次就顺溜多了,说到第三次的时候,“台词”就不是“台词”了。

    徐西临默默地点点头,有窦寻在,他多少能放松一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灰鹦鹉的头。

    不过那段日子过去以后就好多了,太多东西分散他注意力了。

    窦寻摸了摸在裤兜里装了好几天的作案工具,确定自己把说明书看完整了,在心里默念了三遍“要坚决”,凑过来在徐西临脸侧亲了一下。

    灰鹦鹉在架子上叽喳乱叫地跟着学:“靠不靠谱!”

    “暑假班”有始有终,徐西临总共拿了四千五,多出来的三百是有个家长感谢他治好了自家娃抖腿的毛病,塞了他一个红包。

    他说着,仰面往沙发上一倒,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末了他说:“等我毕业就好了,毕业以后有进项,时间自由些,她花钱也能痛快点……我以前还跟我妈说我要一路念书念到五十九,出来上一年班就退休呢,现在……真恨不得明天就毕业。”

    窦寻做梦都想白天黑夜地跟他腻在一起,想起了一件事,随口说:“我也是,我们班辅导员还总劝我要尽早开始准备gre,我才不想出国。”

    眼下两个人之间带着暧昧的亲密无间是一种让人非常舒服的相处方式,安全、稳定,同时也带来很多享受,徐西临心里知道下一步是什么,但是他有心维系现状,对再进一步,他隐隐有点抗拒。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皱着眉飞快地在脑子里把自己庞杂的笔记过了一遍,查漏补缺,然后想起来了——要关灯,据说灯光容易引起人清醒和紧张。

    然后窦寻最近刚刚学会说话绕一点弯的窦寻冠冕堂皇地说:“我把课都调到中午前后了,除了周四早晨还有一节,其他时间都赶得回来,周四早晨大不了少睡会,没事。”

    灰鹦鹉在他们家呆惯了,开始认家里人了,渐渐也能接受此地竟还有臭男人的事实,学会了心怀鄙夷地和平共处,这鸟最近正在积极学说话,一部分是四处听来的,一部分是徐外婆教的,整一口南腔北调。

    千篇一律的话说了好几遍以后,窦寻的嘴先一步背叛了大脑的指挥,自作主张地改了剧本,在徐西临耳边脱口说:“我爱你,我一辈子都爱你。”

    窦寻愤怒地跑了,这种脆弱的心理素质导致他一个暑假没能再得手,惦记得快走火入魔了。

    窦寻的耐性还要更有限些,他没跟徐西临掰腕子,此路不通,立刻转道。

    徐西临对着空白纸发呆,窦寻就对着他发呆。

    好学校的基础学科鲜少有本科毕业直接工作的——通常也找不着什么特别理想的工作,除非是对专业不满意想转行的和家庭条件限制不允许的,不然大多数人从入学那天开始心里就有数,知道自己未来会追求更高的学历。人都是往高处走的,硕士博士肯定应该比本科学校好,至少也得不相上下才行,普通的重点会奔着名校努力,名校的会向往国际上更宽广的选择。

    于是第二天,“实验课挂科”的窦寻一整天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地在徐西临身边转悠,徐西临早晨打招呼的时候惜字如金地说了句“滚”,然后一天没搭理他。

    “军训我回不来,”徐西临皱着眉说,“唉,早知道这样当初应该报个女生多的学校,听说她们那一般军训管得比较松——可能你得帮我多跑两趟。老太太一个人在家我实在放心不下。”

    对于窦寻突如其来的异常行为,徐西临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一堆诡异的传闻:以前有个养猫的同学说,他们家猫每天早晨起来都一脸心怀不轨的样子,踩着她的胸口凑上来看她死没死。

    徐西临微微躲了一下,皱起眉。

    狗只能活十几岁。

    徐西临把乱画了几笔的纸条团成一团,砸了窦寻脑门一下:“问你话呢,靠不靠谱?”

    很多事都过犹不及,徐西临想:“是不是应该冷一冷?”

    灰鹦鹉的寿命有五六十年。

    “这些事我慢慢想办法,不能太耽误你时间。”徐西临说,“实在不行,可以考虑在学校附近租一个房子,把姥姥接过去,平时少跑一点,等放假咱们再回家。”

    徐西临试探着说:“几年就回来了,我估计你还能申到奖学金,占洋鬼子便宜,不去白不去呗。”

    灰鹦鹉起哄:“我不不不!”

    窦寻:“……”

    “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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