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认识他？不是，你刚才不是说巫人族是你灭的吗，怎么他见你跟见亲人似的？还有，他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咒”这个概念，是他们那些用古文写的典籍里记载的，具体是干什么用的，目前还不太清楚，但这东西的强大之处在于，只要有道具，连普通人都能用，其中有一些杀伤力非常强，但神奇的是都有对应的解法，解咒之后，一点后遗症也不会留下。

    月德公把搪瓷杯子轻轻地放在桌上，回道：“那就留下他们。”

    这才是他们这一支人真正的“不传之秘”。

    “首领。”盛灵渊替那人回答，“巫人族的最后一任首领，阿洛津。”

    这什么恐怖片情景，是他死了还是对方死了。

    “你说呢？”盛灵渊瞥向他，宣玑的翅膀展不开，只能委屈地合在背上，盛灵渊的目光从合拢的翅膀上扫过，目光冷淡，像是一眼也不愿意多看一样，“阴沉祭召唤出来的，你说是什么。”

    阿洛津听懂了自己的名字，眉开眼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这事不是孤例，月德公的目光在会议桌上一扫，隐晦地跟不少人交换了眼神——实在周转不开的时候，手段“灵活”一点，不算辱没祖宗，这差不多已经是业内潜规则了。

    “来了来了，”平倩如从后座探过身，拿起老罗的电话，“肖主任把‘风神一’派来了，让咱们发定位！”

    杨潮盘膝坐在车后座，入定似的闭着眼，手里捏着宣玑的电子烟，开车的老罗跟平倩如都不敢吱声，唯恐打扰他“沟通宇宙”。谁知杨潮跟“宇宙”他老人家聊起来没完没了，眼看过了饭点，平倩如实在饿得心慌，小心地从兜里捏出一颗坚果，飞快地往嘴里一扔，杨潮忽然睁开眼，朝她看过来，一脸严肃的不满意。

    这时，蓬莱会议室里，上蹿下跳的月德公手机忽然震了一下，穿黑中山装的老头借着喝水的功夫拿起来看了一眼，见有人给他发了一条微信：“异控局要搞小动作，‘风神一’的人来了，刚在机场落地。”

    真翻出来，谁也甭想跑。

    阿洛津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过来：“灵渊哥哥，跳进赤渊里，疼不疼？”

    宣玑：“……”

    阿洛津高高兴兴地说：“见到我高不高兴呀，灵渊哥哥。”

    血溅在他下巴和脖颈，接触到的地方像是给烫伤了，“呲啦”一下落一个血痕，接着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盛灵渊的表情纹丝不动，依旧带着点怜爱似的：“不开心就闭上眼，别看了。”

    除了古籍，更珍贵的，是一些古老的“咒术”。

    面具人既是古人，又是外族人，大概属于连他那时代的“普通话”都说不好的，更别提宣玑这种现代风格。他明显没太明白，一歪头，睁大眼，脸上露出疑问神色，这是个十分孩子气的动作，成年人做出孩子气的动作，要么会很做作，要么会有点神经兮兮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身上却很自然。

    他古语听力过不了四级，但……没听错的话，这小子方才说了“人皇”？那不就是……

    “调什么头！高速公路不能调头！增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罗翠翠很有自知之明地抱怨，“靠我们几个……我们要是能靠得住，还在善后科混什么混？”

    太平盛世，“大师”没有用武之地，让又神秘又高高在上的“大师们”上班挣钱，那当然万万不行。

    “疼。”盛灵渊轻轻地说，“我应该受的。”

    月德公脸上阴沉神色一闪而过：“那又怎么样，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盛灵渊柔声说：“嗯，我知道。”

    七十多年没有战事、没有大天灾，大多数人都安居乐业了。有个别人搞些“养小鬼”“请狐妖”之类的封建迷信活动，也都是听信江湖骗子，跟着瞎捣乱，除了让自己更神经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宣玑：“……”

    最后一枚钢钉穿过阿洛津的身体，“呛”一声楔进了石头，人不动了，然而紧接着，山洞却震颤起来，一阵癫狂的大笑从四面八方响起来，分明是阿洛津的声音，听起来却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讨生活不容易，月德公们只好“能者多劳”，一人分饰两角——把害人的坏胚跟普度众生的“救世主”一起演了。

    宣玑问：“你是巫人族的首领……还是那个什么‘圣’。”

    “特能”都比普通人敏锐，不用叮嘱也能感觉得到禁地危险，因此月德公从小就没有动过去一探究竟的念头。仅仅是最外围的一点东西，已经足够他们受益好几辈人了。

    而与此同时，盛灵渊猛地把阿洛津拽了过去，闪电似的扣住了他的喉咙，阿洛津比他矮半头，被他重重地抵在墙上，双脚离了地。

    话音没落，他电话就响了。

    注：说的是《舒克贝塔》动画片

    她连忙把一整袋坚果都塞到杨潮怀里：“怎么样？感觉到什么了？我们近了吗？”

    宣玑伸手拦他：“哎，您等……”

    可是他这条信息还没来得及发出去，手机上突然弹出了一条新闻：“长宁省于11:19分发生4.2级地震，震源在东川，震源深度0公里。”

    阿洛津面具上的五官放平了，目光悠远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盛灵渊：“我一睁眼看到你，还以为这是梦，可原来不是梦。”

    他刚才到底在提醒谁小心？

    座下一呼百应，门徒万千，那不是靠西北风能养活的。

    接着，他脸上的红晕上浮，泛到了眼圈处，面具也变成了哭脸：“我一个人被关在这里，不知道过了多久，被那些人用阴沉祭文强行唤醒。我想出去看看……可这是哪啊？这是东川吗？为什么东川会有这么多人？他们说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这分明是两个狼人互相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