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肖征乍一听见他的声音，跟宣玑互相怼的轻松又没了，心说他怎么还开免提呢？连忙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呃……我做外勤好多年，接触的东西……”

    宣玑怒道：“不是，这老王到底是鲤鱼还是鲶鱼，什么物种啊他，嘴怎么那么大呢？这也给我宣传得满世界都知道，我不要脸吗！”

    盛灵渊没吭声，只是很温柔地把那根羽毛插在了宣玑的毛衣上，轻轻地在他领口拍了拍。

    他不太能记起剥离朱雀血脉之前是什么光景了，太久远了, 只记得那时自己年轻又笨拙, 日子过得捉襟见肘的。

    “但是古籍修复科里记载的阴沉祭文，正好是毕春生用的那个版本。”肖征说，“现在古籍修复科的相关人员正在被隔离审查，王博士稀里糊涂的，也记不清‘阴沉祭文’的相关研究是谁的提案，只是说有一天突然出现在他桌面上，他查了查，发现系统里没有，就随手批了选题，也没深究，资料由科里研究员们分头查找后汇总，最后集体核对出处，确认信息无误以后录入。我们把调查重点放在了月相那一部分的资料提供人身上，那个研究员是个普通人，但奇怪的是，我们审了几轮，他对妖王影的事一问三不知，测谎仪显示他没见过妖王图腾的话是真的，搜查了他家和办公室里的个人物品，也没有找到任何跟妖王有关的东西。”

    “我好像……”肖征说，“就是那次春游之后，重感冒了一场，拖了大半年，怎么都不好，差点休学，直到特能觉醒。”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是很容易理解的，就像一些只考过C2照的新手司机开不了手动挡的车一样，开车的技术少一块，就只能靠车了。

    盛灵渊想了想，回答：“鸡——在厨房里。”

    神影是他，大妖是他，添乱和帮忙一样多的垃圾同事还是他。

    拜那鸟人所赐，盛灵渊颠倒的神魂稀里哗啦地摔回了原位。

    盛灵渊不习惯地看着自己的手, 手背在光下透出血管, 发蓝, 他能感觉到血的温度。那感觉非常奇异，像身上“皮肉血气”之类，平时就是一个整体, 人是不大能感觉得到的，除非某一部分突然发生变化。

    肖征听见动静，连忙紧张地问：“什么？”

    宣玑：“怎么？”

    宣玑得意洋洋地冲他笑，想起某一次的旧账，压低声音翻小碴：“诛我九族嘛，陛下，别客气。”

    肖征跟宣玑说话之前，其实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的——天天互相损的狗逼基友摇身一变，成了看守赤渊的大妖，还活了足足大半部文明史那么长。

    宣玑一言不发，是可忍孰不可忍，从地上爬起来，他第一件事就是去订了个新床。

    盛灵渊：“和妖族有关的。”

    “劳驾，下次要叫醒我，在枕边叩一下就行，没必要这么……”盛灵渊艰难地把缠在宣玑翅膀上的头发解下来，“兴师动众。”

    宣玑倏地转身一摆手，翻出的掌风打断了盛灵渊的传音，捂住话筒：“不是，他普通话不行，口头表达经常出现各种匪夷所思的歧意，你理解到‘要工资’那段就行了，后面那轱辘是乱码哈。”

    哦, 不对，痒也不全是血的原因，盛灵渊伸手往脖子后面一摸, 摘下根羽毛——那玩意卡他头发里了, 正好搔着他的脖子。

    师傅愣了愣：“现在连鸡都这么时髦狂野了？”

    宣玑又说：“给我涨工资，我是没意见的。至于我们家陛下，这个不用讨论，他早退位了。他那满脑子封建思想我负责改造，遵纪守法意识我负责科普，不用组织费心。”

    盛灵渊插嘴说：“我也要。”

    肖主任震惊道：“您老还有这种诉求？”

    “要不你们给他俩高尔夫球场，让他重建个度陵宫得了——快别扯淡了，为这事还耽误时间开会讨论，可真有你们的。”宣玑替盛灵渊大包大揽，“他烦死度陵宫了，做梦都懒得梦见，睡桥洞也不乐意睡那。生活也不用管，我照顾他。当年人家末代皇帝不也就拿份工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吗？他……”

    宣玑：“……”

    肖征：“现在有个问题，封着树的藤只能附身在和她有过精神联系的人身上，但是树里的妖王影没有成型之前，好像能随便附在任何路人身上，比如我，比如咱们研究所里的那些研究员——甚至可能在当事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如果真是这样，假如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被附身，藏起几个妖王像，偷偷混在神佛庙里，那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潜在的‘信徒’有多少，追查起来不是无穷无尽的？”

    肖征：“……写封建迷信软文广告赚外快的是哪位？”

    宣玑从厨房给师傅拿饮料回来，正好听见这一句，抬手在他头发上揪了一把。

    “工资。”盛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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