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深渊豺 一

nbsp;   约翰：“这玩意怎么推不开？”

    这句话阿尔多并没有说出口，只是摆了摆手，他左手边的墙壁突然出现了一道原本不存在的门，男人礼貌地对他们点头致意，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又和那道突然出现的门一起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埃文问，“你在干嘛？”

    “试试录音。”约翰无辜地说。

    “深渊之眼的后遗症。”约翰坐在车上没动，眼睁睁地看着女孩从他们的车子旁边走过去，那水藻一样近乎黑色的绿雾里突然冒出了几丝红线，好像摩西分海一样地劈开浓雾，缠上了女孩的手脚，引导着她往公园里走去。

    伽尔忽然想起了家里的那个恨不得把脑袋塞进所有机器里的人，忍不住问：“您就……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么？”

    约翰盯着那个小小的黑盒子看了一会，问：“里面有人？”

    埃文：“……”

    紧张的追捕之路上，关于播放器的小知识讲座再次开始了，约翰叹为观止地看着从小黑盒子里取出来的光盘：“不可以碰这个反射光的地方是么？如果我碰了，会不会把里面的声音抹掉？”

    “小妞，”他说，“我要是你，就不会往湖边走，水上吹来的风会让你流鼻涕的！”

    两个男人已经走出很远了，那位同手同脚的蠢货旁边的男人却突然回过头来，他头上戴了一定灰呢的帽子，压着柔软的长发，不让它们被风吹乱，帽檐下露出一双湖水一样墨绿色的眼睛，正好和小伙子对上。

    好几个人都围了上来，纷纷目瞪口呆——他的牙竟然变成了一块一块整齐排列的巧克力，随着口腔的温度慢慢融化着……甚至露出了里面的薄荷夹心！

    “谢谢，不用了，”他说，“你们从前面的出口一直往前走，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可我们到哪去找充足的黑暗力量？”路易问。

    “哇！”埃文吓了一跳。

    那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真实拥有过得东西，可是……

    然后绿眼睛的男人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突然听见脚下传来一声脆响，四下一片惊呼，他就这么直挺挺地摔了下去，脚下的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裂成了两半。

    “另外，”身穿白色袍子的金发男人转过身来，“我是个死了一千年的人，不大喜欢经常见活人，如果有可能的话……”

    阿尔多微微欠身，波澜不惊地说：“非常感谢。”

    然而这一天的神经病人显然不止这一个，过了没有三分钟，两个男人又往这边走了过来……他们中的一个还紧张得同手同脚了。

    公园的游客不多，只有一些散步的老人，上写生课的学生和偶尔几对小情侣，里面除了一部分四季常青的植物还自成林子，其余看起来都有些萧条了。

    没推动。

    “下车，跟上。”约翰压低声音，简短地下了命令，然后他用帅气的动作，果决地用力推了一下车门……

    “捕捉漏网的迪腐。”阿尔多说，“然后把它们身上最有力量的一部分带到我这里来，越强越好。”

    史高勒咳嗽了一声，他衰败的身体已经很难承受结界核的能量：“请问……支撑结界的能量究竟是什么？”

    “……只要你不用利器或者指甲使劲划。”

    临近十二月，工人们已经开始在路边摆圣诞树，女孩熟视无睹地经过他们，一个正在锯松树的小伙子对她吹了声口哨。

    “不，”好一会，他才轻声说，“没什么特别意义，只是有一个人曾经用了十年的时间爱我，我辜负了他，后来也就永远失去他了。”

    法阵学非常高深，大部分古老的法阵现在都已经失传，当代法阵学其实只是讲授一些基本的原理和简单的应用，埃文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约翰灵活的手指，着迷地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个法阵。”

    公车到站了，靠窗的女孩随着人们一起下了车，这一站是某一个公园，埃文把车停在公园的停车场上，正好经过女孩面前，她就像是个提线木偶一样，毫无知觉地往前走着，眼睛露出死人一样的空洞。

    “管它是什么。”约翰轻轻地念了一句埃文从来没有听过的咒文，周围的空气立刻变了，漂浮起某种沼泽的藻类一样粘稠的深绿色。

    “我让深渊豺的气息显形了，绿色的地方就是它留下的臭味，跟着它走。”约翰眯起眼睛往浓雾最深的地方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问，“怎么，我记得这是十六条基础咒文之一。”

    埃文认命地拉了一把扳手，帮他打开车门，心里认定了自己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埃文木然地回过头去，面朝前方专心致志地开车——心里一想到马上就要和这家伙一起去捕捉深渊豺，就觉得前途一片黑暗，简直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