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璐上气不接下气，嘴巴在口罩后面大口大口呼吸。

    许辉皱着眉回头，“我说了——”

    她指着自己，深吸一口气。

    他还站在原处。

    “是你。”

    前两天熬夜做题，又没有吃药，白璐身体状态奇差无比，在燥热拥堵的公交车上被挤得七晕八素，下车的时候险些一头栽倒。

    “干什么？”

    窗台上有一个塑料袋，里面隐约能看出是水果。

    许辉转身就走。

    白璐低着头，两人一时无话。

    护士：“叫什么名字？”

    找到服务台，白璐刚要询问，一张嘴先打了个喷嚏。

    “记、记得我么？”

    “……对不起。”白璐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面巾纸，捂着嘴巴说。

    白璐思忖着，楼梯口的烟味已经比较重了，他应该不止抽了一支烟。

    许辉垂眼，白璐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金，带着自来卷，看起来柔软又脆弱。

    白璐：“我来看望我的朋友，不过不知道他住在哪间病房。”

    两人并排往医院外面走。

    许辉站在旁边等着，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

    许辉蓦然笑了，看着一旁，嘴角勾着，一种了然于胸的意味。

    一个塑料袋，里面是打包好的小金橘，提子和苹果。

    许辉站在后面。他头发微长，乌黑发亮，被风吹得挡住了眉角。瘦高的身体被阳光下剪裁成干脆简洁的线条。

    电梯太火爆，半天不来，门口已经挤了很多人。白璐看这架势就算等下电梯来了人也不能全部运走，干脆去走楼梯。

    “……嗯。”

    进楼梯口，白璐瞬间像踩了电门一样，脚尖倏地一下缩了回来，翻身靠在楼道外侧的墙壁上。

    “喂。”

    许辉顿住，眉毛松开一些，显然是认出了白璐。

    白璐进了楼，里面的空调激得她微微打了个颤。

    许辉怔然半晌，目光停在袋子上，却并没有接过。白璐动了动，许辉从水果袋上抬眼。

    车上还是下饺子一样，人挤人。

    白璐搓搓手，从单肩包里取出一件薄衫，披在身上。

    “要是没吃，要不要一起吃，正好答谢你上次帮忙。”

    白璐手握着背包带，问道：“你吃中饭了吗？”

    “当然记得。”白璐说，她仰着头，微怯地看着许辉，又紧跟着说了一句。

    十点二十的时候，白璐收起了所有东西，注意力放在病房门口处。

    白璐目光清澈，细小的汗珠凝在额头上，小嘴轻轻张着。

    这间病房没有开门，不过隔壁的门敞开着，三人间的普通病房。

    许辉皱眉，脸色奇差，盯着她看。

    许辉看着旁边的花坛，随手把袋子接过来。

    “稍等一下……”护士在电脑上很快查到，“江易恒，在七区，A710。”

    白璐问道：“你想吃什么？”

    “哎……”

    白璐低头，“好的呀。”

    车转弯，白璐身体一晃，头微微后仰，马尾辫在衬衫领口处轻轻一贴，一蹭。

    许辉看着塑料袋，白璐说：“刚刚看到的，你忘记拿了吧。”

    “嗯。”

    七区下面是两个科——神经内科病区、康复科病区。

    白璐一把扯下口罩，脸被室外的热气熏得发红。

    白璐到电梯处等着，抬头看电梯旁边的住院部索引牌。

    “行。”

    人来了，没去病房？

    许辉：“哦，我学校附近倒是有一家，不过得坐车过去，就近找个店随便吃一顿吧。”

    许辉淡淡地笑，“是么。”

    许辉心思并不全在吃饭上，看得出在思索着别的事情，听了白璐的话，不作他想，点头。

    “怎么了？”

    白璐：“江易恒。江水的江，容易的易，恒心的恒。”

    白璐看着他，“你学校在哪？”

    许辉目光微动，打量白璐，好似在冷静地审视着什么，最后摇摇头，“不用，我先走了。”

    许辉从住院部出来，直接往门口走，白璐在他出楼的前一刻拍了他的后背。

    许辉抿嘴，不知为何，将目光移开了。

    白璐走路习惯不太好，总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碰到小碎石头就轻轻踢开。

    十点四十……五十……

    周六本来也是自习，没有课，包老师给假给得很痛快，甚至要她周日也不用来，在家彻底把病养好。

    白璐拿着包建勋给的假条，没有上晚自习，提前回到宿舍。

    “其实我也要去那附近的……”

    白璐明白他这么豪爽地给假完全是担心她会传染其他人。

    许辉站在白璐身后。

    不少病患坐在一楼大厅里休息，来往的医生神色严谨大步流星，白大褂在身后虎虎生风。

    许辉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两手插着裤兜，头微低。

    “行啊。”他清淡地说，“那就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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