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那就去吧。”

    许辉回头，白璐惯性趋势差点撞上去。还好许辉反应快，在撞上前拉住她的胳膊，给她扯到一边。

    叮咚一声响，电梯到了，白璐随着人流挤上去。

    她没碰到人，不然很想问一问蒋茹现在怎么样了。

    白璐本来想着保持一点距离，后来发现完全是想多了。许辉速度很快，白璐别说控制，她得尽全力飞奔才不至于被他甩开太远。

    许辉上下打量白璐。

    人太多，两人难免会碰到。

    白璐就在转角后面的凳子上坐下休息。

    周末医院人满为患，白璐站在烈日下，给自己扇风。

    白璐跟了上去。

    白璐叫住他，许辉再次转头，表情更不耐烦了。

    她在病房门口转了转。A710旁边的一个病房刚好临着转角，那边有四间病房，并没有楼梯和电梯。

    事实证明，白璐完全低估的风寒病毒的实力，别说两天，坚持十天也是小菜一碟。

    走在人行道上，白璐忽然淡淡地说：“咱们吃馄饨吧。”

    心扑通扑通地震跳着。

    医院的药水味让她头疼，电梯里的每个人身上好像都有消毒酒精的味道。

    人转身，又被拉住。

    十点半过了。

    白璐是本地人，小时候也来过二院，她记得那时候医院规模也就是现在的五分之一。没想到短短十年过去，人的身体都变得如此脆弱。

    白璐耐心地等着，过了几分钟，许辉狠狠地把烟掐灭，转身下楼。

    夏日难得吹风，地上滚过来一小张碎纸片，白璐淡淡转头。

    地图上显示周围两公里内有三家馄饨店，白璐看着屏幕，低声说：“……没有呢。”

    锁骨有些痒。

    许辉穿着那天在外淋雨的衣服——黑衬衫，牛仔裤，白色休闲鞋。他站在楼梯下方，看着窗外抽烟，脸色说不上轻松。

    许辉转头，“你想吃馄饨？”

    白璐努着嘴，长叹一口气，收起单词本准备回去。

    许辉：“感冒了？”

    等了十几分钟，有点无聊，白璐从包里翻出单词本背单词玩。

    两人去坐公交车，是白璐来时的那一趟。

    过了一会，白璐往上提了提背包，说：“那我走了……再见。”迈步与许辉错身。

    “谢谢。”

    周六也是个晴天，天气预报说是二十二到二十八度，白璐把校服收好，换了一件白色亚麻八分袖，一条浅棕色长裤，背着双肩包，戴着口罩，慢腾腾地去坐公交车。

    屋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上周三放学回来，白璐发现蒋茹的被褥和日用品全部被拿走，去宿管阿姨那问，才知道是蒋茹家长来拿的。

    是不是不来了？

    白璐把手机拿出来，“我找找看附近有没有馄饨店。”

    白璐看了一眼时间，不到十点。

    他在她面前显得很高，白璐颔首，声音低了一些。

    出了电梯，楼道里没有多少人，白璐顺着指示牌，找到了A710。

    “到底——”

    白璐：“顺便来看望朋友，他在这住院，下楼的时候刚好看到你。”她看着许辉，小声说：“你走得好快，我差点就追不上了。”

    白璐蹭蹭鼻子：“上次淋雨淋的。”

    十一点。

    白璐合上手机，“也不是很想，周围都搜不到……”

    白璐点头，“还记得我呀。”

    许辉抬眼。

    二院门口的交通堵塞得厉害，白璐在塞得便秘的马路上穿来穿去，挤到医院大门。

    护士面不改色，“你要问什么？”

    桌子旁立着一把伞，叠得规整细长。

    白璐用手机查了一下医大二院的交通，记好后洗澡做题，上床睡觉。

    动作略粗，手臂略疼。

    许辉一顿，说：“服艺职业高中，在我家旁边。”说着，瞥了白璐一眼，“你还记得我家吧。”

    “就是看到这个才想叫住你的，结果你走得太快了，差点没追着。”白璐轻声说。

    白璐：“本来想叫你，又不知道你叫什么。你也是来看朋友的？”

    半分钟过后，白璐微微侧身，保证自己的身体没有露出去，眼睛往外瞄。

    话语被递过来的东西打断。

    白璐抽了抽鼻子，胸口因为剧烈运动一阵发痒，开口说话前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包建勋是数学老师，从高一开始就一直带他们，今年三十岁，带过两届毕业班，属于谨慎严肃的类型，平日不苟言笑。

    搞什么，这么吓人。

    她找到住院部，是一幢单独出来的大楼，足有四十层高，站在楼下仰头一望，简直叹为观止。后院在施工，被围了起来，里面正在打地基。根据这个地基的深度，另外一幢四十层高的住院楼明年应该成型了。

    她还是没有等到人。

    白璐张张嘴，还没有缓过神来。

    许辉：“随便。”

    十九号晚上，白璐去找包建勋请假。

    白璐把袋子往前送了送，露出微微疑惑的表情，说：“拿着呀……”

    许辉：“来看病？”

    “吃个饭吧。”他漫不经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