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了太远。
“什么?”
“小恒……”
汗散尽,他开始感觉到冷了。
“你到底为什么那么说我,你凭什么那么说我……”
她看见许辉的一瞬,人呆立住,而后转过头,默不作声地往楼上走。
后半夜了,她从电话里嗅到了公路的气息。
他还站在大街上吹风。
吴阿姨应该是听见门口的动静才过来开门,见到许辉,她禁不住啊了一声,然后马上挡在门口,打量着许辉说:
拖鞋的声音渐渐近了,吴阿姨抬手推了许辉一下,就要关门,许辉抽出一只手,抵住。
“那要怎么样。”
“她……”许辉欲言又止,头一直垂着,看着地面。
“其实,我本来也想问问……我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听筒里的呼吸声渐重,白璐低声说:“你要是不喜欢我说的那些,就当我没说过吧。”
要怎么样?
吴阿姨一跺脚,“嘿呦!”冲着许辉狠白一眼。
许辉一句都不能再听,狠狠摔上门,背过身跑掉。
许辉怪罪了一通,白璐一次又一次地道歉。
“对不起。”她不想动脑,夜晚想太多,她会容易睡不着觉。明天有周测,她不想为了许辉的电话耗费心神。
他说话上气不接下气,语调偏移。
家里出事之后,父亲找她来帮忙照顾王婕,已经好几年了。
节奏被打乱,许辉操作的机器人终于被炮火轰掉,倒地不起。
“他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你要拿什么就拿什么!要拿什么就拿!不要问我!别问我——!”
“那在哪啊?在哪在哪在哪?”
一瓶农夫山泉卖了一百块钱,老板乐得嘴角咧到耳根。
“别乱动。”
脸上很湿,不知是水还是其他。
许辉掏出钥匙开门,钥匙拧到一半,里面有人打开了。
白璐闭着眼睛,慢慢失去意识,完全听不到许辉说了什么。
浑身都是汗,嗓子干涩无比。
“到底为什么……”
这时另外一道声音传来,有些柔弱的女声。
许易恒眼睛大而有神,小心地盯着许辉。“哥……咱们住三楼吧。”
“啊,怎么不过了!”许易恒有点失望。
许易恒那时十岁,是男孩最能疯的时候,可他的性格却比较内向,在学校从来蔫声蔫气,只有回家了在爸妈面前才放开一些。
地上一道门槛,不高,却永远也跨不过去。
许易恒从王婕怀里挣脱出来,王婕拉也没拉住,直接蹦到坐在一边的许辉身边。
许辉僵硬地嗯了一声,“我回来拿点东西。”
“上次我偷偷去了一次,他就剩下那么一点了,浑身肌肉都抽在一起。”
“吴姐?”王婕走过来,终于看见门口的许辉。
是保姆吴阿姨。
吴阿姨今年四十多岁,是一个职业家政。
“在哪啊哥?”
千磨万转后,许辉泄了气,低声骂了一句:“都他妈怪你。”
许辉不耐烦地把被盖起,“我要上学,生日不过了。”
“我不敢见他……”
他很兴奋,在许辉屋里蹦蹦跳跳。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样。
许辉胸口压着石头一样,说话磨砂般吃力。
最近连下了几场雨,空气潮湿,他下车的时候咳嗽了一声,用手盖住了。
“算了……”许辉的语气终于恢复正常,只剩下疲惫。
出租车停在门口,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少年给了钱,开门步入夜色。
“你说他醒了还能不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许辉低着头看他,没说话。
“王姨。”许辉开口。
那天晚上,许易恒赖在许辉房里,很晚都不肯走。
王婕跪倒在地上,吴阿姨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后背。
院子没有人打理,堆得全是杂物。
父亲低声叫他:“阿辉……”
湿了的衬衫被晚风一吹,紧贴在皮肤上,在夜幕之下,他看起来更为单薄了。
许辉闭上眼,把游戏机扔到一边,许易恒还在旁边问。
风鼓吹着,掩盖他不堪一击的声音。
空荡的别墅里,哭声近乎疯癫。
许辉哼笑一声,眼睛并没有离开游戏机。
“白鹭……”
吴阿姨抱着她,一边拍她的后背。
白璐在睡梦中被吵醒。
电话里只剩下许辉一个人自言自语。
没有人气的房子,看着格外寒凉。
“你爸没在家。”
王婕崩溃了,捂着脸,大声哭嚎。
“真坏啊你!”吴阿姨还指着许辉,脸都气变形了,不住地说:“你妈都什么样了你还说这些!这家全让你毁了,好好的全让你毁了!”
许辉撇开眼,犹豫了一下,脚还没动地方。
王婕还不到四十岁,人已经老得不成样子,完全找不到当初的风姿,头发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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