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头发白了大半也没有染，皮肤粗糙，眼袋黑深。

    白璐刚醒，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皱着眉头闭上眼睛。

    她险些听到了他的磨牙声。

    他印象太深了。

    他随口一说……

    “吴姐，谁呀？”

    “……”

    许辉在路边灌了整整一瓶水，喝了一半，倒了一半，衣服湿透，可身上还是烫的。

    空瓶扔到一旁，许辉狠狠地抹了一把脸。

    父亲在外谈生意。

    许辉裤兜里的手握在一起，没用力，却抖得不行。

    “哥，你后天过生日！”

    许辉很少见到她，她一踏入家门就陪在王婕身边，是以对许辉有着强烈的敌视情绪。

    他把结构图拿回来，给全家人看。

    “学校补课。”许辉随口一说，蒙被睡觉。

    许易恒被王婕抱在怀里，王婕问：“小恒喜欢几楼？”

    “不是……”

    “别理他！”

    从书里抬起头，他偶然回想起，母亲从前住在三楼。

    她声音太尖太锐，到了破音走调的程度。

    刚刚说出两个字，王婕忽然凄厉大叫。

    这座花园小区不算新，有近二十年房龄，刚开盘的时候是本市最贵的楼盘，几年前被超过了。

    “都怪你……”许辉说着，比起埋怨，听着更像是走投无路时的赖皮。

    他变得太脆弱。

    “没人！”吴阿姨马上回头喊了一句，然后转回来，使劲给许辉挤眼色。“赶紧的呀。”

    父亲提点似地对许辉说：“要不你跟你弟弟住三楼？三楼宽敞，还有个阁楼。”

    白璐头昏沉，她也不想追究许辉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简单地将之归结为上次不随心的谈话造成的后遗症。

    吴阿姨瞪着眼睛看着门，尖叫地喊：“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啊这是！”

    脆生生地说：“哥哥住哪我住哪！”

    “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坏呢！就没见过你这么恶毒的！害了自己弟弟现在还回来害妈！”

    刚刚初秋，可屋里已经冷如冰窖。

    吴阿姨叹口气，说：“真是坏到家了！小婕，要我说你就的盯准许正钢，最好就自己再生一个，到最后一分钱都别给他！让他知道报应！哎……你这么善良，老天不长眼，好心没好报哟。小恒多好的孩子，聪明可爱的。”

    许易恒长得很可爱，继承了父母的美貌。

    “谁让你跟我道歉……”

    许易恒激动地拍手，“阁楼！”他拉着许辉的袖子，“哥……哥！”

    毕竟有血缘关系，他看起来跟许辉有几分相似。

    “别打扰你哥哥看书……”

    许辉嗯了一声。

    他点点头，“行。”

    “你在哪过啊，是不是有同学去，我也去吧。”

    许辉坐在马路沿上，双手按住自己的头，紧紧的。

    本来他父亲是准备在那个新楼盘里买房的，定金都已经付好。

    小卖店，许辉抽了一瓶水，扔下钱就走，后面老板使劲喊他，“找钱啊！找钱！”听都没听见，大步离开。

    吴阿姨有点犹豫，“今天你妈回家住了……”

    许易恒趴在许辉的背上开心地大叫。

    “我很害怕……”

    “也没什么……我都习惯了。”

    许辉声线颤抖，好像比她更为迷茫。

    来到一幢别墅前。

    新别墅也是三层，一层一间主卧。大家围在一起讨论分屋子的时候，父亲跟王婕笑着说：“咱俩就住二楼主卧吧，我住房子就喜欢住二楼。”

    “她在家？”

    十几分钟过去了。

    许辉不知道脑海里想到什么，沉默了好久。

    白璐迷迷蒙蒙，“什么？”

    出了院子，出了小区，跑出去整整两条街才停下。

    那年他初二，父亲有一晚兴高采烈地回家，说房子年底就能交钥匙了，等装修完明年就能搬过去。

    许辉拨开他，皱着眉。

    王婕连连说好，拿着图片兴致勃勃地看着。

    许辉躺在床上玩游戏机，许易恒趴过来。

    “好了好了，小婕，不想了啊。”一边又指着门口的许辉，眯着眼睛，指尖如锥子一样，咬牙切齿地说：

    王婕回头，没等许辉说什么，已经开口道：“你要拿什么就拿什么，不用问我。”

    夜很静，小区里更静。

    王婕有点尴尬。

    白璐在沉默间隙看了一眼时间，两点半。

    昏昏欲睡的声音让白璐显得格外的轻柔，饱含诚意。

    白璐静默一会，说：“对不起。”

    都说家是避风的港湾，可最近两年，他父亲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许辉抬眼，看见父亲与王婕都在看着他。

    许辉手插在裤兜里。

    “是啊，白天一直在医院，最近身体不好，晚上回来休息。”她看着许辉，“所以你过两天再拿吧。”

    “到底为什么跟我说那些话？”

    许易恒扒着许辉的手，“在哪呀？”

    “小婕！”吴阿姨跟过去扶着她，剩下许辉一个人晾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