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跟我估计的差不多。”白璐放下笔，看向一直盯着他的吴瀚文。“六百一吧。”

    “在外面，里面太挤了，我没让她进来。”

    旁边有人小声嘀咕，“班长年纪轻轻地就搞得这么官腔，这以后上了大学可怎么办。”

    旁边的物理老师听见，点评道：“正常发挥就行！就怕一紧张连平时水平都没发挥出来。”

    学生们完全不当回事，未来怎么样，谁管，瞻前顾后的从来不是年轻人。

    轮到白璐，端着酒准备过去，吴瀚文拉住她，看着慢慢一杯酒，“行吗？”

    吴瀚文步步跟进。

    白璐摆摆手，“再见。”

    “呀，行啊。”包建勋惊讶，啧啧称赞，“真是看不出来啊。”之后又顿了顿，包建勋抬手指了指白璐，果断地说：“你聪明，脑子够用的。”

    “算了，最后一天了，喝点就喝点吧。”

    这是高考记答案的通用方法。

    吴瀚文坐在白璐身边，说：“你答案都记下来没？”

    闷头去按手机，过了一会抬起头，看着白璐，“上杭高铁一个小时。”

    白璐：“没事。”

    中午十一点半，同学陆陆续续来到酒店，菜早已经点好，男生们叫嚷着要上酒。

    包建勋出声制止，但没好使，一箱啤酒被悄无声息地抬上来。

    头有点晕，天花板好似都比平日低了，压着人透不过气。

    白璐面前的酒杯同样被满上了，吴瀚文凑过来，偷偷跟她说：“喝不了就不喝，等会我给你换成冰红茶。”

    很快，答案出炉了。

    他们声音很大，但没有人忍心打断。

    包老师也知道他们听不进去，“行了，吃饭吧。”

    “哎。”吴瀚文拉住白璐的胳膊，“那个，手机别忘了开着。”

    “去哪儿？”

    包建勋兢兢业业带了班级三年，万事以学业为中心，对任何会影响班级成绩的风吹草动均采取严酷态度，有时候甚至让人感觉到一点神经质和不近人情。

    有的男生点了烟，包建勋嗷嗷地叫唤。

    “有——！！”

    “白璐——！”

    同学们哈哈大笑。

    眼睛一斜，余威犹在，男生们纷纷扭头。

    “再撒谎！？”

    “吃饭啦老师！！！开饭啦！”

    对答案很快。其实高三生在经过一年的磨练之后，对于分数有着独特的敏锐性，大多数人在考完的一刻就已经基本摸清楚自己的分数了。

    白璐在嘈杂的声音中低下头，攥着手指。

    李思毅抱着吴瀚文哭天抢地。

    “早去干什么？”

    喝了酒，气氛都不一样了。

    “还有去游戏厅的，哈哈，你知道吗，方小川居然还会玩游戏机，在学校蔫得跟什么一样，瞒得可真紧。”

    白璐有点惊讶，方小川是物理课代表，跟吴瀚文一样的文弱书生，没想到会喜欢玩游戏机。

    包老师也知道这是最后的相聚，也比往常放得开了，来者不拒，谁来敬酒都接着。

    白璐手脚慢，收拾东西收拾了半天，是最后几个出考场的。

    高考之后，紧绷的弦抻开，大家忽然变得有些懒散了。

    高中生涯的最后一项任务到来，谢师宴。

    “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都挥洒过汗水！但不是所有人，都尽其所能、彻彻底底地努力了！现在你们回头看看，告诉我！高中三年里，你们有遗憾吗——！？”

    班长洋洋洒洒的五分钟发言结束，班主任包建勋站了起来。

    想不起为了什么事，也想不起为了什么人。

    他们没有沉迷于酒精，那是一种状态性的迷醉，比酒更甚。

    白璐提前一个小时到饭店，跟着吴瀚文点菜。

    有人喊她，白璐看到在角落里蹦高的吴瀚文，他高举双手，“这边这边！”

    吴瀚文愣了愣，然后有点激动，“等、你等等。”

    “正常发挥。”

    包老师严肃的发言还没结束，一群同学已经在喊着，“饿死了啊——！”

    包建勋喝得敞心露怀，不顾形象，拿着酒杯站起来，发言也有点混乱了。

    白璐伸手，在鱼身上戳了戳，说：“是呢……”

    “来来来，举杯了啊！”班长站起来，对两桌人同时喊道，“感谢我们可亲可爱的包建勋老师三年来的悉心教导！在教授我们知识的同时，同样告诉我们怎么做人——”

    李思毅在对面的凳子里哭得差点晕过去，吴瀚文紧着帮他拍后背，一边安慰着。

    有好事的男同学把女生的酒杯也满上了。

    没法细究，在这青涩混沌的时刻——

    白璐的成绩比这个专业平均分数高出不少，录取是稳稳当当的。

    “不干嘛……”吴瀚文挠挠脑袋，“就、就聊聊天呗。”

    高考之后，班里的男生一瞬间撒了欢，据吴瀚文说，男生们最近几天基本天天泡网吧，包一排位置，玩到昏天黑地。

    “老师，我敬你一杯。”

    “有！”

    “没在学校抽！”

    时光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