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br />     但朱韵还不清楚张晓蓓指得是什么，所以她静默无声。

    荒草地里大风滚滚，草肆意摆动。

    没过多久，她接到李峋电话。

    朱韵静静看着他。

    “来，你告诉我，别不说话啊，林老师就教出你这样的学生？！”

    张晓蓓站在办公桌旁，桌上是一杯泡好的茶。

    “李峋，我不是公主。”

    朱韵进屋，办公室里冷飕飕的。

    良心发现不想当众羞辱她的可能性有吗？

    “你不用管这个，你专心弄我们的软件。”

    你特么什么不能。

    朱韵抱着电脑回宿舍，张晓蓓给她两天时间修改程序，美其名曰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之前……

    她觉得冷，可他在这，她完全不想动。

    朱韵若有所思地瞟他。

    朱韵终于明白为什么张晓蓓要叫她来办公室里训话了。

    进入十二月，足球场上的草黄得理所应当了。

    “……”

    “韩家康告诉她的。”周金阳又说了一遍。

    朱韵感慨，在这样的叫骂声中，几位研究生学长竟然还能如此专心致志地做事，甚至比往日更加认真投入，倒是颇有主席菜市口看书的风范。

    真让人嫉妒。

    “你不用说。”

    “你说干嘛？”

    “韩家康课题做得不好，被张晓蓓说了，他为了讨好她，把你故意写烂代码的事告诉她。你懂吧，张晓蓓一急，就能把他的事忘了。”

    从办公楼出去，衣服还湿着，她觉得有些冷，想要快点回宿舍。

    张晓蓓指着朱韵，劈头盖脸地痛骂：

    他怎么知道的。

    张晓蓓来到朱韵身前。她们身高相仿，张晓蓓胜在一双高跟鞋上。她俯视朱韵，轻声说：“你是觉得自己挺厉害？”

    “……”

    “我得回去了。”周金阳看到朱韵没什么动静，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冲朱韵道。“你千万别跟韩家康说。”

    “我教书这么多年！第一次碰到你这么贱的学生！”

    朱韵心想，之前，她好奇的是什么来着？

    没人敢说话，也没人敢抬头。

    虽说是给了两天时间，但第二天中午，朱韵就被张晓蓓叫去了。

    朱韵回到宿舍，大忙人方舒苗难得在寝室。

    他把朱韵拉到一旁，马上说：“韩家康告诉她的。”

    她的指头比声音更尖。

    “我问你话呢。”

    李峋还是坐在老地方，足球场破旧的门框旁。门框上有锈迹，他不在意，依旧靠着，垂眸敛目。

    方舒苗已经不常去基地了。

    张晓蓓忍不住了，她恢复了之前在实验室的音量，有过之无不及。

    朱韵退后两步，低声说：“对不起……”

    李峋皱着眉，弹烟。

    ……

    你能。

    朱韵：“……”

    他靠在掉漆的球门框上，低声说：“其实你接张晓蓓项目的时候我就应该猜到了。”

    她转头，看见他的发被风吹乱，就像地里的杂草，放肆又无礼。

    朱韵回头，看到一个脸色严肃的男生跑过来，她记得他叫周金阳，也是张晓蓓的研究生，不过平日话不多，总是闷头在角落里干活，在实验室没什么存在感。

    “……”

    朱韵回到宿舍，电脑里显示着张晓蓓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朱韵看也不看，直接扣上。

    说完，李峋起身，随手拍拍屁股，往外走。

    好想抽烟。

    我怎么回答？

    张晓蓓平静地说：“进来”。

    “她坚持不了多久，李峋这人……一般的女人跟不住他。”

    朱韵：“……”

    李峋从没被她这样看着，一时无言。

    他把烟按灭在草地里。

    张晓蓓撒完气，风风火火离开了。

    李峋冷冷地看着她：“还没被骂够？”

    方舒苗不在寝室就好了。

    周金阳应该是偷偷从实验室跑出来，说话很紧张，声线不稳，眼神闪烁着泄密的快|感。他说完，瞄瞄朱韵眼睛，似是想看她的反应。

    张晓蓓指着她：“你给我马上回去改。我告诉你朱韵，你这种行径太过恶劣，你回去好好想想，以后还出国么？还保研么？学校的推荐指标还想要么？你自己考虑，这件事结束之后，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朱韵没有细想那话中的含义，她打开电脑，她还得搞定张晓蓓好心赐予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呢。

    静了许久，李峋轻笑道：“我说公主……”

    “你个傻逼。”

    朱韵不说话，李峋十分不环保地将烟头往远处一扔，又指向朱韵：“你不拿电脑来基地，我就去你宿舍里写。”

    他回头，这个角度看他，朱韵脖子都要仰折了。

    朱韵说：“你今天真奇怪，我没照你的要求做，你居然没骂人？”

    朱韵抹了抹脸上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