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朱韵重新将手机放到耳边。

    “真好看！这件这好看！跟您太配了！”售货员强烈推荐。

    售货员察言观色，赞叹道：“那多好啊，一看这位顾客就是好学生，气质特别突出。”

    他嗤笑一声，明显不信。

    “又下雪了。”她说。

    “喂？”

    她怕父母会听到声音，所以枕头埋得很深很深，深到抬起头时，因一时缺氧，眼前全是星星。

    朱韵过了电一般，也顾不上脱衣服，毛衣卡在脖子处，腾出一只手去拿手机。

    “李峋……”

    朱韵哦了一声，李峋那边问她，“干什么呢？”

    朱韵冲外面说：“都行，柚子吧！”

    她看着欢欢乐乐的小品，忽然想起，自己刚刚好像忘了问他一句。

    朱韵低头准备戴眼镜，售货员又说：“顾客您不戴眼镜更好看。”

    朱韵：“……新年快乐。”

    人山人海。

    好烦躁啊。

    “有也是被人挑剩下的。”母亲手里也有一堆包裹，“你在学校的衣服也不往回拿几件，现在什么都得重新买。”

    她不停地看表，看手机，看视线里能看到的一切。

    朱韵再次拿起手机时，李峋已经挂断了。

    那天好赶，她回宿舍只来得及打包电脑和书籍，哪有精力管衣服。

    朱韵：“是复习！说错了！”

    母亲在售货员的称赞声中笑意连连，对朱韵说：“我挑得不错吧。”

    车开进小区，楼遮挡住视线，朱韵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就在这时，她忽然瞥到窗外的小区喷泉旁，站着一个人。

    朱韵无言地回去重新穿，再出来时，售货员终于赞道：“好看！顾客，白色真的很衬你，你皮肤好好哦！”

    “那他们满意吗？”

    今天除夕，你怎么没回家？

    朱韵耸耸肩。

    “啊什么？”他好像在笑。

    车很快转了个弯，拐进小道，朱韵只来得及看到那人大概的身形，连基本的辨认点——发色都没有看清，心就狂跳起来。

    朱韵一愣。

    晚点是几点？

    “收到预付款了，正准备去给员工发红包呢。”

    她低头看表，中午了。

    去客厅跟父母聊天看电视，朱韵嘴里塞着水果，电视节目入了眼却没有入心。

    “加油。”

    朱韵摸摸鼻子：“可能是赶路有点累。”

    母亲将手里的裙子递给朱韵：“去试一下，这条很漂亮。”

    母亲对售货员说：“要这件。”

    “又？”母亲笑着说，“这是今年初雪啊。”

    她听到打火机的声音。朱韵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他：“你见到蓝冠的人了？他们怎么说？怎么到这么晚？”

    母亲：“不过真有本事的话，也能叫人刮目相看的。不能禁锢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得融入他们的大社会。”

    “我在你家门口。”

    响了两声，接通。

    朱韵换好衣服，垂着头推开试衣间的门，售货员笑着看向她，正准备赞美一番，但发现了致命的问题。

    “怎么可能买光。”朱韵拎着大包小裹，从电梯间出来，到达三层，淑女服饰。“这不还有好多呢嘛。”

    李峋气息微顿，然后低低地嗯了一声。

    “哪个？”

    “噢。”

    年前的商场像不要钱一样，挤满了男女老少。母亲一边走一边抱怨：“跟你说早点回来，你就不听，你看商场都要被买光了。”

    朱韵晕晕乎乎地躺倒在床上。

    “那个……软件怎么样了？”

    先别激动，她告诉自己，高个男生哪都有。

    朱韵悄悄做了个鬼脸。

    原来那天这座城市没有下雪。

    母亲正在挑选别的服饰，看见这一幕，“我就说你，一天天都想什么呢？”

    “现在能出国留学的机会很难得，人少，资源自然就好，不过听你江阿姨说，你小宇哥哥早年出去的时候，也吃了很多苦，那边对咱们还是有偏见。”

    朱韵：“刚在陪家人看电视。”

    “丑。”

    他笑着说：“行了，安心了吧，睡觉吧。”

    “啊啊啊——！”

    她拿出手机，给李峋打电话。

    “……”

    烟火漫天。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

    往后几天，她开始帮母亲准备过年的东西。因为朱光益身份的缘故，他们家每年过年期间都要招待很多人，而且大多是学者或者教育人士，说道非常多。

    “明天再细谈一下合同，年前应该能搞定。”

    朱韵：“等等，感冒好了吗？”

    “嗯，你还没睡呢？”李峋貌似在外面，手机里有风声。

    “李峋……”

    “你也是。”

    好在这些活动都是在除夕夜之后展开。

    朱韵早上就给李峋发过一条短信，可没有回复。她不敢贸然打电话，怕打扰他。

    进到一家精品服饰屋，母亲挑选衣服，朱韵跟在后面，慢慢走神。

    “OK了。”

    该说点啥？

    “在路上，晚点说。”

    满城皆是鞭炮声，震耳欲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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