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sp;  他用筷子夹了大片的牛肉，送到她面前，“来。”

    “还不是因为你,祸害。”沈从雁更加耀武扬威,“你是不是以为他妈妈会给支票让你离开？告诉你,这如意算盘打错啦。他什么钱都没啦,和家里闹翻啦。啦啦啦啦啦。”末了,她还用欢快的旋律唱了几下。

    许惠橙消化完沈从雁的那句话,缓缓走到沙发坐下。

    的确，她以前那样的身份，连普通老百姓都鄙视唾弃，更何况钟定这样背景的。

    “那个大大大钻戒的钱,你大概是还不起了。”沈从雁掩嘴道，“这就是负心郎和小三的下场。善恶终有报！”

    她不了解他的经济断层到什么程度，但她想和他一起分担，而不是他一个人独自在外面飘摇。

    钟定的记忆力很奇怪。无关的事情，他忘得飞快。然而，关于他和许惠橙的点点滴滴，他居然历历在目。

    她抿抿唇，然后一个字一个字落地有声，“贫富相携，生死相依。”她只和一个男人喝一杯交杯酒。

    “嗯，我知道。”他笑意更深，“等吃完饭，再告诉你。”

    但这一刻，他相信了那个传说。他和她会幸福久久长。

    她为什么不跟呢。

    深凉的冬夜，灰霾的烟雾，以及没有星光的夜空。

    “那就不吃肉。”她可以和他同富贵，更能陪他共患难。只是，对于他的抉择，她还是没有足够的自信。她担心他将来黯然懊悔。

    许惠橙错愕了下，然后一口咬掉那块肉。

    他笑笑，低头在她的额头吻了下。

    关于他的分裂症，她也不太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据她的观察，钟定是乔延的时候，会忘了钟定的身份。而且钟定不知道乔延和她之间发生的一切。

    许惠橙怔怔望着他。

    但是也足够了。

    “你再想想，我什么时候想撞你了？”

    然后在一阵嚣张的笑声中，她满意地挂了电话。

    他三言两语，概括了主要内容，就是他和钟家没太大关系了。矛盾的起因，他没提。

    钟定出去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才回来。许惠橙原来还好奇他怎么这几天经常外出，现在知道了原因，她的心情更为复杂。

    他低头凝视她数秒后，笑了笑，然后倾前亲她一口，“有小茶花陪着，怎么会辛苦。”

    许惠橙确定他真的和家族断绝关系后，紧紧握住他的手。“钟先生……你真的要这样做吗？”她完全没预想过，他竟然会放弃富贵奢侈的生活。

    许惠橙万万没料到，钟定带她来的地方，是墓地。

    可是万一他真的因为她和家里闹矛盾，她反而不安。

    她的亲情观念那么强，怎么会明白，血缘在金钱权势面前的微不足道。

    “小茶花，上来。”

    他说他现在落魄了，可她连生命中最痛苦的岁月都捱过了，她还怕什么。

    许惠橙怔住。

    他漫不经心地反问，“我什么时候想撞你了？”

    所以，要么就是以前的她太没存在感，让他没有印象。要么，就是他赖帐。“哪用怎么想……你就是差点害死我。”

    “想什么——”她倏地住了口。她记得那天晚上也没有下雨，但是刮雨器一下一下划着。

    钟定笑着把怀里的人儿越搂越紧。

    钟定收到这邮件时，眼光凝了。

    有些细节，只有朱吉武和她两个当事人才清楚，所以这份资料只是模糊的概述。

    晚饭时候，她好几次欲言又止。

    钟定掐掐她的脸蛋，“那如果我没有了钟少爷的光环，小茶花有什么计划呢？”

    至于家族内里的明争暗斗，他觉得就算解释的话，她也不懂，所以懒得讲。

    这个傻兮兮的女人，也不想想他这狂妄个性，从小到大都横行霸道，有什么辛苦的。

    他埋在他的肩上，用自己的行动回答了一切。

    对于许惠橙过去的坎坷程度，钟定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他的指尖克制不住地抖。他想把所有能想到的酷刑都施加于朱吉武身上。

    她怕他将来会后悔，后悔不顾一切选择一个只会给他带来羞耻烙印的女人。

    “就是山上赛车的时候。”她越回忆，怨气越是加大，“你还把我丢在那，就顾着自己走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女人吃不起肉呢。

    他以为有些事，心里清楚就足够。可一旦在耳边听到，那阵漫天的惊喜，竟来是如此浓烈。

    难怪他出门时，叮嘱她要穿黑色。

    他俩之间旧账繁多。也亏得现在她能感受到他的真心，否则她早翻脸了。

    “那我跑开了，你还威胁我。”她那时候简直提心吊胆，就怕见到他，听到他。

    她何德何能，让一个男人如此待她。她早就不干净了，而他家世显赫，鲜衣怒马。

    钟定的眸子有什么闪过，最后回归深邃的墨色。

    她隐隐猜到，钟定要去见的是谁。

    钟定捻熄烟，拂去衣服沾上的烟灰，然后又回到卧室，抱起许惠橙。

    “我就问问。”她低头继续喝汤。

    许惠橙理直气壮，“对！”

    他扯扯唇角，“我已经这样做了，谢谢。”

    他愿意接纳她，已经是最好的弥补了。

    许惠橙望了眼前面的车玻璃，疑惑道，“干嘛。”今天又没下雨。

    沈从雁此次来电的目的,许惠橙猜不透,她也不去猜。

    他承认，他其实很高兴。

    许惠橙无奈一笑，放下了手机。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