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一笑:“谷主觉得你心太软,让你练练手罢了。你要明白,长得像世子的,不止你一个。”
那大夫摇了摇头冲他摆手说道:“医者父母心,侠士义胆,请走好。”
永夜望着脸上犹带着笑的老人,怒气与无奈在胸口冲撞。片刻之后他喃喃说:“这是师傅们给我的新年礼物?”
棚户区户户人家大门紧闭,再穷这里也是家,门板墙逢挡不住的寒风进得门来,也被团年的亲情融化了。
王老爹身上已积了雪,像地上隆起的一个小雪堆。
使用飞刀的人手劲不足,准头不足,与其说杀人,不如说像孩子玩弹弓似的误伤了老人。风扬兮下了这样的判断。随手将银色飞刀放入了怀中。
“你是说,让我杀那个老人,是成心让我去惹他?”永夜笑道。
王老爹感激地看着他:“哎,多谢……”他小心奕奕的将银豆子放进了怀里,抬头时,黑衣男子已去得远了。
“哦?还有永夜二号永夜三号备选?那找他们好了。”永夜不在乎地说道。他不信还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
漫天雪花纷扬,街上行人足步匆匆。一个锦衣少年边走边笑,在他身旁紧跟着眉头紧锁的俊朗男子,似在苦思着什么问题。
年三十,京都的雪越发下得紧了,沿城墙根一带压垮了不少民房。极窄极深的巷子里隐隐有哭声传来。
送了王老爹回家。风扬兮回到巷子里的破屋,拈着那柄小飞刀看了半响,他的风帽已经取下。他的脸型瘦削有些不修边幅……胡虬遮了半张脸,眉毛乌黑浓密,双眼睛却出人意外地颇有神采,锐利蛊惑。
笑声很轻,转眼被风吹散。
王老爹顿时有了精神,从炉子后站起身,忙不迭地去扫桌凳上的浮雪:“不摆不行哪,多卖几碗面,晚上家里好过年。”
“银两改日一定奉上。”风扬兮又说了遍。这才抱起王老爹离开。
“知道为什么一定要你杀他吗?”李言年捧着礼物跟在永夜身后说道。眸子里闪过一抹狠绝。
不多会儿王老爹便端来一碗阳春面:“这是今儿卖的第一碗面,这年节……不好过喽!”
黑衣人笑了笑:“下回来吃我不付账就是。”
王老爹只感觉一片凉意从喉间掠过,他有些呼吸困难,禁不住用手摸了摸脖子,摸到一点温热,像他伸出手在炉间烤火得到的暖意,脑中阵阵眩晕。
王老爹抖着手从怀里摸出那颗银豆子。风扬兮心里一酸,止住了他:“老爹放心回家过年便是,一切有我。”
可是青衣师傅把乌金甲衣送给他时说,也许他这一辈子都呆在山谷之中,李言年说的是真是假?
“对杀手来说,是最好的礼物。”
可是你们不知道的是,我并不是你们以为的纯真孩子,需要从杀兔子开始练胆子。永夜弹了弹肩上的雪花,不紧不慢拈出一把小飞刀问道:“胖掌柜没宰青衣师傅吧?”
“就是他了。”李言年冷酷地说道。
永夜接过来,里面一排银亮的柳叶小飞刀。一寸长,一分宽,加了纯银,掂了掂,正合手感。他苦笑,不仅要他做杀手,还要做一个人神共愤有痕迹可查的杀手。游离谷好毒的心思,等他双手沾满无辜者的血腥,还能撇清关系?原来,控制他的是这法子。
“为什么?他只是普通百姓!”永夜咬牙切齿地问道。
谁又能注意到京都最大最奢侈的销金窟,脂浓粉香夜夜笙歌的集花坊的背后有这般凄凉的景象。豪门贵胄一掷千金面不改色的风流,贫贱人家却为年三十买一顿白面包饺子的银子发愁。
永夜这才心惊。如果游离谷真的位于安国西陲群山之中,一锅端了也不是多难的事情,听李言年这么一讲,他才真正觉得游离谷的神秘,而越是神秘其力量就越不容小觑。
风扬兮微笑地点头,他知道王老爹已无碍。见老人感激的想开口,赶紧说道:“好生休息着,不妨事的。”
“他十四岁打败齐国第一剑客,十五岁与陈国第一高手大战散玉关,他从没有败过。”
风从屋子的四面八方袭来,天渐渐暗了,风扬兮想了想,又出了门。
“你们威胁人一向这么直接?”
“你出手原来这么快!”李言年喃喃说道。
看看天色尚早,再卖几碗面就可以收摊回家过年了。皱纹遍布的脸上已露出喜悦的笑容。
风扬兮静静地嗅着空气中被冻住的血腥味,越是愤怒激动他越是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