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朋友,也算是熟人,安老夫人和墨玉公子既然也在这福宝镇上,不去见见怎么安心?我还有两包礼物没送出去呢。”
“好。”
“五两!”
“我醉了!”虹衣压住狂跳的心,往桌子上一倒。
张大叔还是笑呵呵地答了声:“没问题,等着!”真的割了五斤精肥肉,放在案板上细细宰碎,再用一张翠绿色的芭蕉叶包好。
“很美。”
“你放下,放下!”胖掌柜跳了过来,浑身的肉直颤,敏捷得像只猴子,一把夺过永夜的簪子松了口气道,“上品墨玉,二百两。你只准还一次价。”
“说醉就醉……真的假的?”永夜喃喃道。
月魄拿出钱袋,永夜阻止了他。她微笑道:“今天我很想花钱,花钱购物是件很愉快的事,别和我抢。”
有什么比废了她的武功更让人放心的呢?飞刀,留给她瞧着做念想罢了。
月魄停住脚步,环顾四周,花海美丽得迷人,他喃喃道:“你喜欢这里吗?”
“为什么?”
风吹起永夜的衣袂,她似要乘风归去。月魄握着她的手,修长柔软,指若无骨。他的手微微用力,放在他掌心的手没有丝毫反应。这让他有些恼,他希望她也用力回握他的手。然而他再加大了力,永夜依然没有反应。他像握着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却又舍不得放开。
吃着吃着永夜不动了,奇道:“月魄你的酒量真不错,我怎么不知道你也这么能喝?”
小二笑呵呵地道:“我从来没见过醉这么厉害的姑娘。”
车厢内静静地躺着一个人,云髻松斜,月白色衫裙,双颊犹带着醉后的酡红,似在甜梦中。
“因为美人先生和青衣师父外出云游,至今未归!这里,你的熟人只有虹衣一个罢了。”月魄笑了,仿佛在看一个孩子玩游戏,眼里满是宠溺。
几根粗木头上挂着猪肉,下方一张大案桌。一个袒胸露背腆着大肚子的中年胖子正在砍排骨。她甩开月魄的手娉娉婷婷地走过去招呼:“张大叔,我要五斤精瘦肉,不可带半点儿肥腥,要细细宰碎了。”
“哈哈,我还在想哪,开药铺的不会是回魂师父吧?回魂师父,我是星魂啊,我是女人,穿了裙子你就认不出来了?记着给月魄的药材一个好价钱,终究是师徒一场嘛。”
马车在山道上狂奔,初升的秋阳照在山巅第一片树叶上时,马长嘶一声停在了一道溪水边。
“多谢。”
回魂轻轻搭住她的腕脉,片刻后答道:“中了美人娇,顾名思义,此毒会让人软弱无力,如美人一般,只适合娴静待着,不适合舞枪弄棒。”
张大叔马上又从肉架上剔了五斤脆骨,不沾半点儿肉,宰成了碎末,用芭蕉叶裹好放在案板上,笑逐颜开地问:“小姐还想要什么?”
永夜盯着回魂道:“回魂师父,我想买解毒药。这么些年不知道你研制出来没有?要那种吃了再也不会中毒的药!”
虹衣默不做声地抱起永夜,她还睡得十分香甜。他连一眼都没看她,交给了灰衣人。他跳上车辕赶着马车欲走。灰衣人突问道:“她认出你来没有?”
月魄站起身抱歉地看了眼虹衣道:“家有悍妻,无奈!下回再与你拼酒。”
当年镇关西若有大叔这么好的态度,估计鲁提辖有火也发不出来了。看着张屠夫的态度,永夜觉得镇关西脾气太坏了,自己找打。
“真的啊?”永夜惊喜无比。
“男人只会中化功散,用美人娇解,英雄遇到美人,自然百炼钢化绕指柔。”
“那你为什么不想在这里安静地生活?没有人能让你再去做刺客,没有人能伤害到你。”月魄的声音里透出一种悲伤。
永夜蓦然睁开了眼睛,瞪着月魄。
“我哪醉了?我清醒得很!”永夜与他对视着,一字字咬得字正腔圆。
永夜失望地收回手,垂头丧气地走出药铺,又回头道:“男人总不会中美人娇吧?男人若是像女人一样娴静待着,就不是男人了。”
胖掌柜想了又想,叹了口气道:“多年未见,打个折扣,五十两我卖了。”
她摸出一柄飞刀往竹筒里一扔道:“这刀加了五分银,刀工将就也值个十文钱吧。”
永夜笑道:“本想买给家里的小猪吃的,但是家里没有小猪,虹衣你将就着受用了吧。张大叔刀工很好,宰得很碎。吃哪补哪,当刺客的最怕骨头被敲碎握不了剑。”
月魄也笑了,他喜欢看到这样的永夜。“饿了没有?”
药铺子里只有一个人,灰白头发,瘦削身材,一脸淡漠神情。
永夜看着他,笑容像鲜花怒放,一点点在唇边加深。她毫不犹豫地提起裙子一步步走了过去,带上满身阳光,晕红了双颊,像去赴一个美丽的约会。
永夜点点头。
永夜摇摇头,“不对,我没算错,还是要买三份礼物。”
永夜手一动,指尖已拈起了她的飞刀,连她的刀都没有搜走,真的不怕她出手杀人?然而内息牵动,她就明白了。她现在射出的飞刀,和一个寻常的人射出的没什么不同。身体内的那条小蛇似的内力不见了,丹田经脉中空空如也。
“你怎么没醉?昨天我喝到这时候为什么醉了?!”
小镇的喧哗渐渐远去,花香扑鼻而来。她知道又回到了花田里的小屋。
张大叔笑呵呵也答了声:“好嘞!等着!”真的割了五斤精瘦肉,放在案板上操起两把菜刀上下翻飞细细宰碎,再用一张翠绿色的芭蕉叶包好递给永夜。
永夜抬头笑道:“瞧我高兴得,你陪我逛街累不累?男人最不喜欢陪女人逛街了。”
“五十两。这个价公道吧?它当然不止值二两银子。”永夜笑道。
“五十两银子二十把刀。”
“今天生意不好,难得有小姐这样的大主顾,大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嘿嘿,肉钱五十文,刀工十个文,一共六十文。”
拿着银子,她问月魄:“我需要买多少份礼物?”
他瞧也不瞧,带上门就出去了。
月魄将她放在床上,体贴地盖了床薄被,喃喃道:“看来以后不能让你这样喝酒了。”
“我来早了。人送来了。”虹衣淡淡地回答。
她大步走进了当铺,把飞刀放在柜台上。听到朝奉唱道:“破铁小刀十三把,五两银子!”
“没有。”虹衣吐出这个答案,扬鞭赶着马车继续往前走。直到离溪水已经很远,才叹了口气,他喃喃说道:“但愿你永远都不要认出我来。”
三条羊腿,同样的吃法。
“他这个时候应该在酒楼。”
虹衣缓缓回头,溪水中划来一只竹排,上面站了个灰衣人,平凡无奇的面容,花白胡子,如果不是以这样的语气说话,别人会以为他只是个山民。
月魄奇道:“在这里你还有朋友?”
永夜从怀中拿出十把飞刀放在柜台上,“一把五两,十把刀正好五十两。”她拿着墨玉簪子回头喊月魄,“你过来!”
“无解。”
永夜不高兴地沉下了脸,“买东西不让试,小气!不过,胖掌柜我可是发了财回来的,今天一定要买点儿好东西回去。”
永夜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一张竹床上。她静静地笑了,她终于到了她想来的地方,她能看到她想看到的人吗?当然能的。
永夜越听眼睛瞪得越大,终于捧着肚子笑了起来,“我服气了,当吧!”
永夜又叹了口气,“礼物也要花钱的,正好,还有十来把飞刀,反正没有内力拿着无用,当了算了。”
她深深呼吸一口山里的空气,十几年前当她清醒了意识,转世到了一个孩童身上睁开双眼时,做了同样的动作。
“虹衣,你在等什么呢?”一个冷厉的声音传来。
从车辕上跳下一个戴着斗笠的布衣人,瘦削的身材,像豹子一般敏捷。他掀起了轿帘。
虹衣打开纸包,里面五斤宰得细细的脆骨。
月魄安静地走过去,永夜踮起脚扯下他头上的木簪扔了,用墨玉簪子小心为他绾好头发,左右端详了番啧啧赞叹:“我就知道墨玉和你的气质最衬!”
永夜眨了眨眼道:“张大叔为何不说,我是在消遣于你?”
这里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虽然没有桃花瓣夹杂在清溪中从脚背上流淌,但恬静平和的气息俨然。时光在这里走得迟钝,就像自己服下的化了内力的药物,再不能飞跃,只能一步步缓慢行走。
花香在鼻端萦绕,她翩然走到他身前一尺的地方站定。
永夜没有动,轻声说:“喝了会让我恢复内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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