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光轻轻一碰,就自然分开。
岑三娘暗暗松了口气,武昭仪摆明了是在帮自己。她随即看了她一眼,朝她暗暗颌首。
她从怀里拿出自己的做的荷包给他系在腰间,顺手理了理他的衣襟,第一次有种当妻子的感觉了。
嫔妃们纷纷上前恭喜皇后侄子与杜家的亲事。
“娘娘容色天成,臣妾姐妹自惭形秽。”岑美人谦虚的答道。
崔皇后眼里有了笑意:“哦?”
岑三娘掩袖笑着,头上的宝树翟鸟轻轻颤动,晕黄的灯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真漂亮!啧啧!”杜燕绥大喜,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还不忘朝板着脸站在马旁边的黑七炫耀,“是吧?”
崔皇后也不是吃素的,竟哈哈笑了起来:“原是担忧这个。崔杜两家本是世交,长辈有难焉能见死不救!传本宫懿旨,赐开国侯长子崔孟冬与杜国公府二姑娘择吉日速速完婚!”
一名宫女上前扶起了岑三娘。
“娘娘似要与杜夫人叙旧,臣妾身子有点不太舒服,先告退了!”武昭仪缓缓起身,向皇后娘娘福了福,打断了她的话。
她看着夏初将给他做的中衣打成包袱,偷笑着道:“放回衣箱里去吧,姑爷晚间要回府的。”
哎呀,岑三娘又想起这段历史中另一个超级大炮灰,可怜的萧淑妃。此间没有王皇后,也没有萧淑妃。可是看这崔后和太子生母刘婕妤,分明一个对应一个。
她如梦方醒。事已至此,她就算再拒绝,皇后也不会收回成命。她再次行了跪叩大礼。
岑三娘就听到一个娇媚的声音道:“武昭仪又不舒服了,皇上又该心疼了。”
玉口一开,懿旨一下,就再无转圜余地。岑三娘暗暗叫苦,离座下跪打断了皇后的话:“禀娘娘!臣妾那样说并非没有缘故!母亲缠绵病榻,药石无灵。得高人指点,需得小姑嫁人冲喜!”
她想说的是邹家大郎。没曾想话慢了那么一句,被皇后打断。
岑三娘起了个大早,换了礼服,梳了圆髻,戴上了三品淑人的花树冠。
“说起来咱们也算是亲戚了。今日你得封淑人,本宫赐你一柄紫玉如意。”皇后的笑容像大雪初霁一样干净美丽。
岑三娘谢恩坐了。抬头时被皇后的容貌差点闪了腰。
岑三娘张开了嘴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说道:“……需是相貌奇丑之人,贞观二年出生方可。”
没有抬眼,眼角余风扫到正殿甬道两侧五彩缤纷的裙袂,岑三娘知道,必是六宫嫔妃向皇后请安还未散去。
燕婉,可怜的燕婉。就为了那句伪君子吗?崔孟冬的心胸也太狭窄了!
这让她回府怎么说?岑三娘心都纠紧了。
岑三娘轻声道:“长的与娘娘极像,少年风流,清俊无双。听说乳名便叫玉倌。只可惜我小姑与他真是无缘。虽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却各有各的姻缘。”
夏初惊喜的说道:“真的?太好了!”
“平身。给杜夫人看座。”皇后声音柔软,没有想象中严厉的那种。
得了诰命,进宫向六宫之主谢恩放在平时就是完成最后的礼仪,走流程而己。有些三品以上的诰命,进了宫,向皇后磕了头,听完训诫,连杯茶都讨不到吃,就回去了。
岑三娘心一沉。
岑三娘目光微微一转,坐在对面下首第三个座位的可不正是腹部微微隆起的武昭仪。
黑七翻身上了马,对杜燕绥打趣自己取悦媳妇的行为极为不耻。可听到风里传来的清脆笑声,他觉得心里多了处柔软。
岑三娘起身回话:“禀娘娘,臣妾方才听您说起小姑幼时常欺负你家侄儿。说起你家侄儿,妾身前些日子在随园牡丹会上见过。”
夏初重新收拾着,笑道:“少夫人你不知道。姑爷昨儿回来,府里都多了生气。守二门的婆子说,前院侍卫们没事都在二门处转,就盼着能见着姑爷呢。”
黑七就僵在那里,不想附和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就有人附和皇后的话道:“是啊,当时皇上好奇能让滕王宴上求娶的是什么样的女子,宣了进宫,那容色,瞬间震惊四座。”
可谁叫皇后姓崔呢?岑三娘眼眸微垂,听到内侍长声吆吆的宣召后,款款走进了殿内。
皇后离了凤座,亲手搀扶起她,温言道:“夫人放宽心吧。既是为了你母亲的病,我这就嘱人去开国侯府传旨,令他们速速准备婚礼。”
皇后二十来岁,整个一女版崔孟冬。清美出尘,又多了几分柔媚。戴着九树九翟的花冠,穿着件浅黄色对襟绣凤的礼服。华美的衣裳没有让她损失半点清美,反而照着那张脸像明月般皎洁。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脑中飞快的转着,谎话如行云流水:“想开国侯大公子身份何等尊贵,焉能如此委屈。且对方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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