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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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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

    岑三娘见和里面的大帐相距不过数丈,王府的嬷嬷女官侍女们都站在布围边上侯着。就吩咐阿秋和逢春也留在外头,给馒头使了个眼色,走了进去。

    两人进去,看到老夫人气色红润,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笑容,上前给老夫人磕头。

    隔着潭水就是树林子,岑三娘下了轿,听到树林里传来马嘶人声,知道王府的侍卫在打猎。见馒头几个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岑三娘笑道:“等见过王妃,你们便玩去。只不许走远了。”

    她穿着浅红色的大袖对襟曳地长裙,挽着百花髻,插着步摇金钗。病了半年,身材纤细苗条。大概是少晒了太阳,肤色比在长安时显得白了许多。娉婷行来,颇有几分翩然娴静的味道。

    滕王幽深的目光就看向岑三娘。

    岑三娘苦笑,尉迟宝珠转了性子,她也穿错了衣裳。

    都知道如果没有皇帝赐婚,李尚之和尉迟宝珠也许会捅破了那层暖味,继续发展下去吧。

    岑三娘摇了摇头:“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让我一定记得告诉老国公,她变了。啊,她还说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了水,让老国公莫要再担心她。难道她是怕老国公知道她自尽会伤心?”

    岑三娘听着,就有几分心酸的感觉。昔日活泼直率的尉迟宝珠娴静了,柔弱了,她却没有想夸她的心思。

    “我已叫黑七去备马车了。咱们赶紧回长安。”杜燕绥说完,匆匆去了。

    杜老夫人满面红光,换了衣裳坐在正堂等着。

    静姝和李尚之定了亲。岑三娘握着茶盏的手停滞在半空。离开长安时,静姝说,不要告诉尉迟宝珠了。

    尉迟宝珠抱歉的说道:“都怪我穿了这身衣裳。午后我要睡会儿,三娘你去玩就是。”

    “我离开太极宫去封地,车过乐游原,我掀起帘子回望。阳光正照在太极宫的殿顶上,一片辉煌灿烂。你说,为什么有人能活在光明之下,俯瞰天下。有人却只能站在阴暗中,贪恋着那片光明?”

    他的手很温暖,岑三娘握着回他一笑:“我累了。脚酸。”

    “莫玩久了。阳光不至,阴寒之地呆久了对身子不好。”滕王没有反对。

    岑三娘见他脸色沉重,知道是出了事。

    有侍卫在原处候着,引着她上了山崖。

    馒头极是机灵,见她脸色不对,叫了两个侍卫去望风,靠近岑三娘道:“少夫人,有什么不对劲么?”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山巅,任晚风吹起衣袂。

    杜燕绥倒吸口凉气:“督粮官在后方,又不参战,哪来的凶?莫非是王妃知道大军的粮草会出问题。她还说了什么话,不拘是什么,你想想。”

    尉迟宝珠拉着岑三娘在侧座坐了,笑盈盈的说道:“想着你们快要回长安了,总要请你们坐坐。此处无人,又是以我的名义下的帖子。王爷不方便与国公爷同游,便想了这个法子。没想到弄巧成拙,国公爷竟然没来。”

    夕阳移往西山,最后洒下的光铺满了连绵起伏的山谷。西边晚霞灿烂,碧蓝的天空已挂上一弯淡淡的月影。

    他看了眼对面已是一片朦胧山影的锦屏山,伸手接了她下船,笑道:“正打算渡河去接你。”

    岑三娘点了点头,两人就随女官去了。

    “把我弓箭拿来。”尉迟宝珠吩咐身边的侍女。

    岑三娘等到浮沫散去,浅啜一口。眉心微皱:“好苦!”

    “三娘!”尉迟宝珠从大帐里出来,走了几步站定,望着岑三娘微笑。

    “我从前虽不长心眼,却也不是个傻的。”尉迟宝珠轻轻说道,眼瞳里散发出一层璀璨的光,又带着浅浅的温柔,“我知道兄嫂是想让我相看杜九哥。斗鸡时,李二哥却站在了我身边。杜九哥的眼里只有你呢。我就拉李二哥去比箭。原对他没什么心思,只想让兄嫂知道我对杜九哥没相看上而己。他箭术极好的,却让着我。他看我的眼神与别人不同。我再粗心,心里却是极明白的。”

    岑三娘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他就没还手?”

    滕王站直了,看着他轻轻笑了起来:“那你得活的久一点才行。”

    “你撒谎。”

    杜燕绥等她哭够了,让人打了水给她洗了脸,这才郑重的坐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道:“三娘,你仔细回忆,那天王妃说了些什么?她肯定话里藏着东西,你仔细想想。”

    杜燕绥就扶了她侧坐在马上,坐在她身后,看着她髻上的玉簪,伸手轻轻拔了去,随手就扔了,揽着她道:“回家歇歇。”

    船行的缓慢,两人又不赶时间,包了条大船,赏着风景吹着江风,过得惬意无比。这日在荆州码头停了船,打算进城去住些天。馒头突然赶了过来。

    尉迟宝珠不会连招呼都不打就走。定是滕王的主意。

    岑三娘左脚累了换右脚,站在他身后一点看风景的心情都没有。

    “好,知道啦。定让长安城的贵女们都知道,尉迟府的三小姐如今已有王妃风范了。”岑三娘打趣道。

    尉迟宝珠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嗔道:“你怎么一个人?”

    杜燕绥出来,也没叫人跟着,骑了马又出了城。

    “王妃死了。馒头打探的消息,深夜睡下后,用箭自戮。咱们离开后五天。天气热,王府拖了十天才举丧,对外说的是王妃病逝。”杜燕绥缓缓说道。

    三个字噎得岑三娘想翻白眼。那她该怎么说?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命运是握在自己手里的,就看你努不努力去奋斗?争过,争不到,那是能力和运气问题。不争,就是你自己的问题。

    这时地上已躺了好几个侍卫。

    就点了杯茶,说了一会儿,侍女就过来催请:“王妃,王爷吩咐过了,这地方阴寒,你的身子受不住。”

    这些话,任何一句都是谋反。

    阿秋在地上铺了毡子,岑三娘就坐下来等着。

    纵是如此,赶到京畿道时,已是九月底了。

    尉迟宝珠就笑了:“好!还有我嫂子,四娘都有身孕了,听说二哥去西征军做了督粮官,打西突厥时间长着哪,你回去好生劝她,心情莫要大起大落。我日日诵经,二哥定会逢凶化吉的。最担心我爹了,他是粗人,心思却极细腻。告诉他莫要担忧我,嫁出去的女儿,是别人家的人了。怎么过,都由着我吧。”

    岑三娘一愣,嘴里顺口答道:“国公爷去打点回京的土仪,想着咱俩说说私房话,就没陪我来了。”

    她翻身上了马,留下了逢春。带着也换了胡服的阿秋和馒头等人,骑马进了树林。

    后山一座矮崖下的平地上搭着几顶白色的帐蓬,崖间山泉滴落成潭,倒是个野炊的好地方。

    布围外面点了篝火,搭了几座小帐。

    “住手!”滕王被侍卫扶着,揉着胸口半晌才顺了气。

    “多的花样我也不会,就嵌个自己的名字。其实是因为聚颗珠子简单。”尉迟宝珠咯咯的笑了起来。

    岑三娘就呆了。愣了半晌耸了耸肩,表示无语。

    从小道绕到后山崖边走了片刻钟,就到了崖底潭边。山崖往外突出,山壁朝内缩进,挡住了阳光,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来。上水滴如线,叮咚落入潭中。崖底摆有石桌石椅,崖壁上还有摩崖石刻,刻了不少游人的诗句。

    “别,三娘。我真心为他高兴。这几年他不娶,我知道……”尉迟宝珠声音哽咽了下,深深吸了口气道,“我只盼着我的家人,朋友都过得好。你记住我现在的样子,回了长安说与我爹听,让他找人画了像烧给我娘瞧瞧。”

    见她眸子呆呆的,杜燕绥吓了一跳,扶着她的肩一阵摇晃:“三娘,你醒醒,你清醒点!”

    岑三娘见滕王还坐在帐子里看书,一副不打算去狩猎的模样。留下来陪尉迟宝珠,三个人坐在帐蓬里,怎么都觉得怪异。就应了。

    那柄弓比男人用的弓小一半,两侧雕了凤,凤头还衔着颗珠子。保养的极好。握在手里刚刚好。

    走到江边时,正赶上滕王被侍卫们簇拥有着刚下船。

    岑三娘的脚步生了根,她不敢赌。她到现在都摸不透滕王的性情。她盘算着他话里的可能性。还后悲哀的发现,他真这样做了,还能把现场布置的非常完美。

    岑三娘想了又想,那天宝珠还说了什么?

    “午后我也有习惯歇歇,就不去了。府里正在打点行李,饭后我就家去。”岑三娘借机说吃过午饭就告辞的话。

    王府跟来的侍女也退到了一旁侍侯。

    岑三娘心里一突,笑道:“聊以前做姑娘时的日子。斗鸡骑马射箭。那会儿王妃样样娴熟,我却一概不会。”

    仿佛并不在意岑三娘是否悄悄退出去。

    一行人换了马车上了官道,朝长安行去。

    杜燕绥翘着嘴:“日后你就知道了。”

    尉迟宝珠睃她一眼道:“你明明是换了胡服想和我骑马来着,可惜我却想着你见我骑马时多了,想让你瞧瞧我学了规矩后的斯文模样。记着我的话,一定要告诉我爹去。”

    岑三娘愣愣的听着,就想起那壶箭里少了一枝,喃喃说道:“是箭么?她怎么那么傻?”

    岑三娘微笑道:“他来不来有什么打紧。我也正想去王府和你辞行的。”

    王府的女官在山脚下侯着,迎了岑三娘,换了轿上山。

    她不让岑三娘陪,叫她自个玩去,还打趣说晚餐就指望她了。

    旁边侍卫措手不及,眼见滕王就被踹倒在地上,纷纷拔刀出鞘,蜂拥而上。

    馒头拿起弓在手里拈了拈,从头摸到尾,摇了摇头道:“没有。”

    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岑三娘这才又上了马,领着众人出了树林。

    锦屏山并不高,半个时辰就到了顶,绕过一干佛寺道观,直奔后山。

    岑三娘笑道:“我不是吃了你一杯茶,和你说着话么?见你大好我就放心啦。”

    杜燕绥没好气的说道:“万一他见着你,又神叨叨的说几句批命之语,我怎么办?”

    滕王的声音伴着风送过来。无悲无喜。

    “你闹够了没有!”滕王蹙眉喝斥道。

    “我已经订好了船。天亮就走。我去洗漱。”杜燕绥在她脸颊上亲了口,朝净房走去,走了一半道,“我把你头上那枝簪子扔了。刚才跑到码头又踹了他一脚。”

    杜燕绥走到他面前,一脚就踹了过去。

    岑三娘惊得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走了一会儿,她回头,远远的能瞧到崖下白色的营帐,瞅不见人了。这才停住了马低声说道:“馒头,你派两人四周看看动静。”

    回了府,他送岑三娘进了跨院,嘱方妈妈叫人抬了热水给她泡澡。匆匆说了声明天要走,还有些事要处理,去了外院。

    岑三娘洗完澡清点完东西,看到杜燕绥面带笑容走了进来。她迎上去道:“都收拾妥了,明天真能走?”

    “为什么?”岑三娘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眼里没有惊恐害怕,平静的望着他。

    岑三娘不明白:“你试探什么?”

    她仍有些不放心,叫来馒头道:“你叫名侍卫回府报讯,就说我陪王妃用过晚饭再回府。”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两名侍卫拎了五六只野味回来。聚在空地里等着。

    崖下的帐蓬已经拆了移到了崖顶上。

    岑三娘惊的跟了他进去:“你说什么?”

    滕王望着杜燕绥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沉了下去:“回府。”

    午睡后,尉迟宝珠也醒了。

    岑三娘将手里的弓递给他,轻声说道:“王妃今日神情举动都异常。这弓并不是她从小到大用习惯的。是我二舅舅送她的。你仔细瞧瞧,这弓有什么异常没?”

    “锦屏夕照极美,三娘,你陪我看过再走可好?你这一走,就再也见不着你啦。”尉迟宝珠出声挽留,眼里带着几分哀求。

    杜燕绥摇头:“不,她一定不是想让老国公看她现在的斯文模样。定有其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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